铁楼 (黎照临)

第766章 禅师

“就是。”没等我说什么，小胖便接过话来，我看看他俩，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道理。
大牛和小胖，不同丁翎她们，纯爷们，有本事，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有他俩在身边，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得很顺利，再加上，丁翎对我这个臭流氓也不放心，留他们两个在身边，也是好事，大不了，遇上危险就让他们先跑了便是。
想到这里，便点点头，简单安排了一下，当天下午众人便分道扬镳，离别的时候，鬼鬼皱着小脸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甚至生出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来，在小妮子的鼻子上面捏了捏，我笑着说：“陆离哥哥不在，可要看好你丁翎姐姐哦，要是这女人勾搭野男人，一定要告诉陆离哥哥。”
“恩。”鬼鬼闻言，点了点头，这话一出，却把丁翎弄得满脸通红。
“死狐狸，你一辈子不回来，我都不会想你的！”丁翎说着，拉着鬼鬼转过身去，随后又扭头过来追问道：“你要用多久？”
“多说也就半个月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说着，摆摆手。
“你不要沾花惹草！要不然一定剪了你！”丁翎说着，还有点小傲娇地白了我一眼，我笑笑，在这美妞儿的脸颊上面摩挲了一下上了长途大巴。
从小镇南下，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期间倒了两次，又赶上山路难行，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找到了提前预约的向导，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黝黑精壮，大体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便跟着他一起换乘了一两公交车。
我们要找的智空禅师，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一个和尚，据说，这和尚的修为很高，但是脾气古怪，自己住在一个开发到了一半却废弃的山间的景区里头，只能乘坐附近的一个旅游站点的公交车沿着盘山公路绕进去。
盘山公路，我以前是见过的，不过，当时是出于好奇走着来的，感觉很有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别的感受，可乘着公交车看那联通着悬崖峭壁的山路的时候，当时就觉得头晕眼花各种不舒服，尤其是那些撞断了的护栏，犬牙交错地间或出现，当时，就让我想起了各种各样的车祸现场，看了一会儿，就有点毛骨悚然，可车上，当地的人却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反应。
那向导见我脸色不好，就问大牛他们我是不是晕车了，我点点头，说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听这话，还真有点犯恶心，等到了地方停下来，就感觉，自己头晕脚软站都站不住了。
扶着路边的护栏一阵干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那向导着急赚钱，一个劲儿地催促我们赶快走，还说，到了晚上，山间可能不太平。
一到晚上，山上总是很不安全的，对此，我也深有了解，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就跟着对方急匆匆地进了山，大约在晚上五六点钟的时候，我们穿过树林见到了一座禅院，禅院有点破旧，但是，规模并不算小，只是，在密林中间，依山而建的禅院，有点阴，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总让人觉得不太稳妥。
当然，这种感觉，只持续了没多久，因为，叩打山门之后，一个小和尚将庙门打开，当时就看见，两米多的高墙里头，铺着条石的院子宽敞明亮，一棵貌似是柿子树的超高的大树边儿上，一个老僧，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晒太阳。
老僧很瘦，皮肤黝黑，胳膊上青筋凸起，一副，活不太久的样儿，看他的年纪，少说也有九十多了，但是，这让人看着并不会觉得如何慈祥的外表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祥和。
或许，这既是修行之人于常人的不同吧，佛家讲，相由心生，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里面那个，就是智空禅师了。”指着里面那个还在趁着最后这么一点余晖在晒太阳的老和尚，那个向导对我说，我点点头，将尾款结了，那人便急匆匆地走了。
“小师傅，麻烦通报一声，外地之人，想求见一个智空禅师。”我说着，双手合十跟对方行了一个礼，那小和尚，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他双手合十对我说：“施主，今天，师傅不见客。”
“我有急事，麻烦小师傅通融一下。”我说着，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给那小鬼，对方见了，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道：“施主不必如此，本院僧人，持不捉金钱戒，小僧方才所说，皆是如实相告，还请施主不要误会。”
对方说着，拿着那个大扫帚想要回去，见他如此，我赶紧一步上前对他说：“小师傅，我确实有要事求见，就说，北方山中，有一长须老者指点我来求见智空禅师，请他，代为寻找一位故人。”
我说着，在背包里头拿出一包还没打开的吊炉花生递给小和尚，小和尚拿着花生，明显有些心动，可是，另一方面却担心坏了规矩受到责罚，于是，便抱着那个比他高很多的扫帚转头看看门内，又转头看看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啦？”打了个哈欠，里面的老僧突然道。
“师父，有三位施主求见，说是北方山中，一个什么什么什么老者要找你做什么什么的”摸着自己的小光头，这小和尚像是忘了我刚才那套说辞是怎么说出来的，对方听了，睁开一只眼睛瞅瞅门外站着的我们，轻声道：“那，你让他们进来吧。”
“哦。”小和尚说着，将院门打开让我们进去，随后，抱着那袋花生支支吾吾地说：“师父，这个”
“你收起来吧，每天吃一点，不要吃太多，这个，吃多了会上火的。”老僧说着，呵呵一笑。在他咧嘴的一瞬间，我发现，老人年迈，嘴里的牙齿也没剩下几颗了。

第767章 命理

“智空禅师您好，在下陆离，茅山天师道，师承茅山北宗金九龄……”拱手抱拳，我赶忙走到老人面前，智空禅师听后，微微一怔，随后略显惊愕地上下打量，这才说：“你是茅山弟子？”
“正是。”我说着，赶忙点头。
“你，见我家师祖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他又问。
此话一出，我一愣，随后想起来，这老者说的，他家师祖必定是那山中老人了，要是这么一推算，那老头子，最少也在世间活了一百三十几岁了吧……
心里头想着，略感惊讶，我点点头将在山中石壁遇到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当老人得知，那山中老人已然去了，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后，双掌合十对我说：“你来得不错，贫僧便是你要找的智空禅师，你在山中石壁见到的，乃是贫僧在俗家的师祖。”
“他老人家，也是憋宝人么？”点点头，我问。
“百年前，可算个中圣手，单在憋宝相灵的本事上，纵横百年，无人能敌，只是，人到中年，看破红尘，经高人点化之后，毅然出家做了道士。”对方说着，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便示意我们跟他进来。
正中间，是大雄宝殿，这个大雄，指的就是佛祖释迦摩尼，跟着老僧进去，很意外地发现，这大雄宝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破败，那鎏金大佛熠熠生辉，能有两人来高，一手放在腹前，另一只手结着佛教手印。
虽然，整个雕塑还是遵循着东南亚的佛教建筑那种特殊风格，但是，在衣饰的线条上看，已经多了许多汉族雕塑的味道，估计着，这东西，应该是汉代以后，魏晋时期的东西，至于什么时候翻修的，就说不清楚了，总之，年头应该不远。
憋宝人果真有钱。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大佛，我就在想。想当年，我对宗教知识有兴趣，所以，在外出游玩的时候，逢庙必入，除却一些弄了一群兼职和尚骗钱的风景区之外，真的有和尚在清修的千年古刹里头，还很少见到这种珠光宝气的佛堂呢。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那老僧，老僧在香案上拿起几只檀香，用长生烛点燃了，一边很虔诚地给佛祖上香，一边嘟嘟囔囔地对我说：“这，一晃都多少年了，上一次进山，去见我家师祖，在半路上还遇到一些琐事，当时，老僧这身子骨还可以，寻思着，给他扛些柴米过去。谁成想，他老人家，学了道家辟谷食气的法门，根本不吃东西，在山中停留几日，除却自己吃的，全便宜了那群鬼面猴子。说来，也有点意思。想他，清修百年，也应了得了些造化，方才听你所说，却是功败垂成。或许，这就是命吧，这些年，憋宝的生意，也没以前那么好做了，很多门人铤而走险，犯了祖宗留下的规矩，盗墓挖坟，杀人放火，当初坐下错事，便早已定了因果，这，便是命数，非人力所能更改。”
“老人家也信命理之说？”垂手站立一旁，我笑道。
“信，可也不信，在佛陀面前，是没有命理的存在的，你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是由你之前做过的事情决定的，善恶到头终有报，诸法皆空，唯果报不空，今生不抱在你身上，来世，也是逃不掉的，纵使，你本领通天，也逃不过去。”和尚说着，颤巍巍扶着香案，旋即，转头看我：“小施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就好比，佛陀架前的大目犍连尊者，虽有无上神通，却也免不了被乱石砸死的下场。”我说着，抬头看看那尊佛像，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