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不行你就留下，我们先过去，你们明天再走。”抬头看看她，我说。
“这次的事，是我负责的，对于你们的人身安全我负有最直接的责任，我说不行就不行，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不找边际的说法让你们大半夜跟一个老头儿进山呢？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么？万一他居心叵测有什么打算怎么办？”范政委说着，还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转过头来对丁翎说：“这人一点纪律意识都没有，你该管管的。”
“恩，等有时间，我好好批评他。”丁翎说着，点了点头，随后，一转身跟着那女人一起回了房间。
“师父，不是小艾不帮你啊，军纪什么的你懂的。”嘟着小嘴摆出一副和无奈的样子来，小艾一脸苦楚地说。
他们都走了，小平顶耸耸肩，随后，小胖和大牛也一脸无奈地跟转身回去，我一个人，被晾在当场，从头皮尴尬到了脚后跟，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那大爷说，鬼鬼背着背包，很茫然地站在原地，这妮子最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很坚定地跟我站一起。
“要不，把她们留下，我们自己走。”嘿嘿一笑，我对鬼鬼说。
鬼鬼闻言，挠挠头摆出一副傻萌傻萌的样子来：“这样……不太好吧……”
“管她们呢，一群小没良心的。”我说着，拉着鬼鬼的小手快步下楼，不容分说就上了那刘大爷的驴车。
对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做法，部队里头是绝对不允许的，可老子就是一个散兵游勇，才不愿意看那女人的脸色办事呢！说出来可能有点托大，但是，心底里，我还是觉得，这次进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关键还是在我，要不然邱老也不用大费周章地把我抬出来。
“这是谁啊？”见到跟我一起跑过来的鬼鬼的时候，刘大爷当时一愣。
“我媳妇。”嘿嘿一笑，我说。
“那，那个又是谁啊？”拿着鞭子一指后面，刘大爷有问，我一回头，正看见丁翎也抱着背包鬼鬼祟祟地从旅馆里头跑了出来……
“这是我大媳妇。”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跟刘老头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刚才的话，真心是在开玩笑的，可即便是玩笑，也不能让丁翎这小醋坛子听到，要不然，我这日子怕是没法儿过了。

第730章 山鬼

曾经有人问我，是不是很怕丁翎这美妞儿，我寻思了一会儿，没有否认，说真的，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她了，倒不是这美妞儿有多乖戾，只是，作为一个大男人，总不想让她受委屈，平时欺负欺负也就算了，一动真格的，直接就软了。
有人说着就叫怕老婆，在当时我还不承认，可转眼到了现在，却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姑娘，你这样不好。”见丁翎笑嘻嘻地看着旅馆的方向，我由衷地说，毕竟我跟她不一样，她，是组织上的人，而且，还是前领导，当着那么多手下和小弟的面儿跟我一起私奔，等范政委知道这事儿，非给气个半死不可……
“才不管她呢，一号首长亲自下的令，让我看好你就行了。”丁翎说着，还露出那招牌式的狡猾模样，有的时候，对这女人挺无语的，外表看来，端庄贤淑冷艳动人，私底下，却无节操无下限调皮得紧。
不过，这也好，带着鬼鬼私奔，好说不好听，有自家女人陪着，就好多了。
想到此处，催促着刘大爷赶紧赶车上路，末了，我们三个还贼笑着对着小旅馆的方向挥了挥手……这种行为，有点气人，有点贱，要是让他们看见，怕是又要狠狠地诅咒一番了。
这刘大爷赶着的，是驴车，一头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小毛驴在前面优哉游哉地走着，拉着载着四个人的车子一点都不觉得累，在进山之后，四周的环境很快就暗淡下去了，刘大爷将那种老式的煤油灯点了，挂在马车上，倒是将身前身后，照出一片不大不小的区域来。
鬼鬼坐在我身边，左顾右盼显得很兴奋，可能是小的时候在铁楼里头呆得太久了，每次出来玩儿，她都显得很亢奋，这一路过来，没怎么休息，可小妮子就是一点困劲儿都没有。
相比之下，丁翎其实是有些累的，我坐在前头，她坐在后头，抱着膝盖坐在车上，很快就撒娇似的靠了过来，只觉得背后一重，这妞儿已然靠在我的身后打起盹儿来，可没一会儿，她又觉得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于是，拍拍我的肩头让我转过身，又非常暧昧地躺在了我怀里。
搂着这异常磨人的小色妞儿，我苦笑了一下，刘大爷见了，也善意地笑笑，年轻人嘛，腻腻歪歪的总是很常见。
丁翎对出马仙的了解很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睡着睡着，就忙里偷闲闲地问我为什么那仙家要找人招待我们，刘老头儿闻言，就说，是仙家觉得跟我们有缘吧，仙家的事情，凡人又怎么知道呢。
可其实，并不像他讲的那样，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的，在民间，有一句话，叫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强龙不压地头蛇，都是耳熟能详的道理，但是，也有例外，像我们这种从事特殊行业的人，往往对林子里头自己修炼的妖怪有偏见，要是遇见了，很多人都会以“正邪不两立”为借口大开杀戒的，这白家仙嘱咐刘大爷招待我们一下，多半是想跟我们打个招呼，那意思就是告诉我们，它们蛇仙这一脉，并不是什么的四处作乱的妖物，要是碰见了，多多少少给个面子之类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道理都是这么讲的，不管出于怎样的心态，它这么做，都让人觉得心里舒服，其实，人也好，妖也好，都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很多得道的神仙，在证道之前，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妖物”而已，并不比他们高尚多少。
想到这里，我轻叹一声摸摸丁翎的长发，随后问那刘大爷，这山里头，有没有一位会憋宝的高人住着。
对方闻言，一愣，随后很小心地问我，什么叫憋宝，我寻思了一下，没有直接跟他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我们这次是给人办事，那些人，又神神叨叨的很喜欢做足了保密工作，为了不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就推说，憋宝的，是一些会法术的高人。、刘大爷听后，咂咂嘴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随后，抽了一口旱烟悠悠地说：“诶呀……我老汉，在这大山里头住了这么多年，有那么大能耐的人，还真没见过那么多，就算有些能了事儿的，也都是些，仙家在背后帮忙。恩，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以前确实有些外来的男人，奇奇怪怪的往山里头走，仙家说，那些，都是来找人的，可从头到尾，一个出来的都没有，可能，都是糟了毒手了。”
“山里有土匪么？”寻思了一下，我问。
“嗨，这都啥年月了，哪来的土匪啊，再说了，就算有土匪，在这林子里头，他能抢的了啥？我跟你说吧，这方圆百里，就我们一个村子，日本人没来的那会儿，山上还是有几个土匪头子的，可，那些人，也都是苦命人，跟我们屯子里的人相处得可好嘞，不杀不抢不闹，缺什么东西，还会到屯子里头来买，钱，一个字儿都不少，那都不叫土匪，比有些斤斤计较的娘们强多了。”
老头儿说着，抽着一口旱烟，随后又道：“不过，咱这山里头，确实不太平，听说是有妖怪的，我老伴儿也问过仙家，说着山里头的‘山鬼’是个什么东西，咋那么凶呢？仙家说，那山鬼，也是个有道行的东西，原本跟它们一样，是躲在山里头修炼的，但是，这家伙冥顽不灵，不知进退，犯下了很多罪行也不知悔改，加上有些本事，即便是附近的几大仙家都要让它几分，还叫我们，能少招惹就少招惹，嘿嘿，说来也是啊，咱们一群庄稼汉子，那敢招惹他们啊。”
老头儿说着，盘着腿嘿嘿直笑。
“你们这山里的仙家，是不是很多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问。

第731章 贺寿

“多。很多。我小的时候，经常能听说有人遇上，这些年少了，说是世道不好，大家都跑回去修炼了，嘿嘿，要说的话，还挺有意思的，我爷爷活着那会儿，还遇上过一次呢。”老头儿说着，显得很兴奋，见他如此，我忙追问是怎么一个意思。
老头儿说，这山里头的仙家，主要是狐黄白柳灰，这五大家，而这五大家，脾气秉性都不相同，这黄皮子，最常见，但是心眼儿小，报复心也最重，你要是惹了它，十次有几次它都会回来祸害你。说他们隔壁那老张家的儿媳妇，一不小心就碰到一只，当时，她家浇园子，一只小黄皮子就从白菜地里探出头来在水沟儿里头舔水喝，按理说，黄皮子不吃素，也不祸害你，你别搭理就行了呗，可她不，非常手欠地给了它一锄头，当时把这小黄皮子打了个猝不及防，差点没把人家给打死，走路都晃圈。
她见了，还哈哈大笑招人去看，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晚上一家人吃饭，突然间这儿媳妇就来了毛病，眼睛一翻，浑身颤抖，咣当一下就躺那里动不了了，家里人见了，吓坏了，这边掐人中那边给灌水，还吩咐家里的小辈儿去找有经验的老人和唯一的赤脚大夫过来赶紧给看看，等大家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却正碰见老张家的儿媳妇光着屁股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扭，拧嗒拧嗒地在院子里头这通折腾，嘴里头，还骂个不停，说：“老张家那个儿媳妇，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怎么的你了你就拿砖头削我啊！你以为你跟那谁家的三小子在苞米地里干的那点事儿谁不知道啊？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好好磕碜磕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