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怎么回事？”掐着腰站在坑边，我问他。
“什么？”杨警官没明白我的意思，眉头一皱疑问道。
“这东西是谁挖出来的？”略显焦躁地一指那被人掘出来的大坑，我说。
“是他们自己挖的。”摇摇头，杨警官对我说。
“他们自己？”金九爷闻言，也是脸色微变，这时候小胖也再另一侧跑了过来，“九爷，那蛤蟆也被人挖走了。”
“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金九爷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回头瞅了我一眼，金九爷铁青着脸。
“不作死就不会死。”板着脸，我说。
“我觉得也是。”金九爷说着，也是一脸的不爽。
事实上，看到这幅情景我们大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这铁棺的周围，有一个用六足铁蟾布置的阵法。
铁蟾一共有三只，那天我们只挖开了其中的一只，现在看，被我们挖开又重新填上的铁棺被人动了，那唯一一只被挖开的铁蟾也被人拿走了，可是，没被动过的另外两只好好的没有出问题，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天，有人看到了整个过程。
“我们被人监视了。”见小胖一脸惊愕地瞅着我们，我对他说。
“哦……”一语点醒小黑胖子，这货一下子就急了，一把将跟在一边满脸憔悴的村长扯过来，这货拿出一副黑社会干架才有的气势厉声道：“你们监视我？”
“不是我……”那村长模样的人给吓坏了，说话的时候浑身直哆嗦，“是老书记和王瘸子，他们说你们不可能只抓了一只水猴子，让我找人看看你们是不是在搞鬼……”
“书记呢？”眼睛立起来，小胖喝问。
“死了。”一个激灵，村长回答。
“王瘸子呢！”闻听此言，小胖又问。
“也死了……”被小胖扯着脖领，那老小子都要哭了。
“谁监视的我们？”一步上前，我问。
“会计。”
“他人呢？”
“也死了……”
我草……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头，心里这个郁闷，这特么死得可真干净！
“你是村长吧，来你过来，我问你，谁让你们挖开它的？”强压怒火，金九爷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
“这……”那村长确实有点窝囊，看看站在一边的杨警官不知如何是好。
“实话实说！还嫌死的不够啊！！”指尖向着地面，杨警官没好气地命令道。
“孙，孙老板让我们干的……”那村长说着，咽了一口唾沫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一看他那鸟样我就纳闷，这人事怎么当上村长的。
“孙老板是谁？”一转头看向杨警官，杨警官插着个腰转过身来，低头，抬头，再低头，一捂额头：“省城来的文物贩子，不是什么好人，死的那六个人里有他一个。”
“文物贩子来这儿干嘛？”一听这话，小胖先纳闷了。
“你问他。”杨警官说着，一指那村长。
“来做生意的……”还没等小胖说话呢，那村长便先开口。
“你们这儿还有文物呢？”听他这么说，小胖一咧嘴。
“没有，他是来买水鬼的……”低头猫腰缩着肩膀，村长露出一副受气模样，金九爷一听当时就笑了，几步走出去朝着那村长挑了一下大拇指，“我让你们把那些水猴子烧了，你们拿去卖钱！？”
“孙老板说，那不是水猴子，是鲛人……吃一块肉能长生不老，能卖大价钱的……”低眉顺眼地瞅了九爷一眼，村长道。
“我去你妈的吧！”金九爷一听，一下子冲了回来。
两个警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可那村长还是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远处的村民一看，拿着铁锹镐头就往上冲，像是要拼命似的，可那两个警察指着带头的一瞪眼，他们又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第046章 比丘

“真特么是个傻逼！”
奋力一甩手，金九爷骂了一句，这老家伙虽然没什么仙风道骨，但是很少爆粗口的，看他这样应该是真生气了。
“咋这么大火气？”一咧嘴，那警察说。
“一群二逼，狗屁不懂，那是水猴子啊，还特么当成鲛人了！为了那么个东西死了这么多人，值得么！？”
“十万一只……”侧身站在一边，村长小声道。
“我草……”一听这话，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算账那天那些村民都喜气洋洋的了。
十几只水猴子，十万一只，这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万了吧……
可怜我们还傻乎乎地给人抹了零头，现在看，可是被他们坑惨了。
“真会做生意。”耸耸肩，我都被他们给气笑了。
这时候，小胖比我还不平衡，看那小眼神就知道，他很想冲上去揍那老小子几拳。
木已成舟，现在做什么说什么都晚了，我拉了他一把跟着那几个警察一起到了村上。
会议室还算干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大桌子看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的，警局的人要跟他们核实情况，顺带着给我们留了位置。
看模样，那些警察叔叔对金九爷并不陌生，举手投足还算尊重。
“做吧，看什么啊。”说话的是那个带队的杨警官，这老头子让我想起了拉面馆那个退休的老警察，两个人的身上，有一种很相似的东西。
“诶。”这次，说话的是那看起来就很窝囊的村长，他坐在一边，紧张得很。
“说说吧，你们跟那倒腾古玩的是怎么认识的。”见他迟迟不开口，杨警官漫不经心地对他说。
“诶。”那人说着，往前欠了欠身，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金九爷一眼。
金九爷没搭理他，我们也没有。
“人，是王瘸子找来的。”第一句话一出来，就很直白。
“没了？”等了老半天没动静，杨警官一咧嘴。
“啊。”木然地张开嘴，小二逼非常奇葩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一阵无语之后，杨警官问他道。
“啊，这个我知道！”嘿嘿一笑，村长大人往前一趴又翻着白眼想了想，“大概是，半个月以前吧……王瘸子拉土垫院子，在自家地头儿刨出一个香炉来，这么大！”那人说着，双手一捧比划了一下。
“哎呀……那炉子好像不是最近这些年的玩意，瞅那破破烂烂的样儿应该有年头了。恩……他说……那是个古董，值大钱，一直当个宝贝似的谁也不让看。后来来了两个收废品的说自己懂行，还要给他估个价，可这东西一掏出来，那些人都说这就是一个装香灰的炉子，不值钱！王瘸子不信啊，就说他们不懂行，为这事儿还跑市里的古玩市场去咧。唉，还真别说，抱着那炉子一进去它就让人盯上了，对了，这都他自己说的。当时……那姓孙的大老板正好来这边办事儿，脸对脸这么一过，一看他抱着炉子进去直接就把他拉住了，第一句话就问他是不是想出手。”
“拉住问的？”听着挺玄乎，杨警官不由得皱了皱眉。
“对！直接拉住的，反正他是这么说的，那人不仅上赶子买了他的东西还请他吃了顿饭呢！”村长说着，突然兴奋不少，“诶哟，这事儿不说还想不起来，我就一直纳闷了，那一个破香炉怎个那么值钱咧？”
“什么样的香炉？”一听这话，坐在一边默默无语的金九爷侧头道。
“就是那种上香用的香炉，带花纹的，长得可好看咧！”那人说着，比划了一下。
“从土里挖出来的？”微微皱眉，金九爷又说。
“对！土里挖出来的，肯定是土里挖出来的！刚挖出来俺就去看了！本来想充公来着，可王瘸子说啥都不干，早知道那么值钱说什么也不给他！”那村长说着，嘿嘿直笑。
“那，他是怎么和那老板勾搭上的？你们这一买一卖都是事前准备好了的吧。”将话题扯回来，杨警官敲了敲桌子。
“我都说了，喝酒了嘛！王瘸子啥人你还不知道么，一喝酒就吹牛逼，肯定把水猴子的事儿跟他说了呗！”
“那你知道它们买这东西干什么吗？”点了点头，杨警官问他道。
“吃。”一听这话，村长回答。
“你确定？”想想那水猴子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心，跟小胖对视一眼，我说。
“必须的，俺还留了一只爪子泡酒了呢～”龇着个大牙，村长那狭长的脸颊上露出一种极为市侩的贼笑。
“不是，谁告诉你们那玩意能吃的？”再也忍受不住，金九爷歪着脑袋哼唧道。
“孙老板啊。”直截了当，那人说。
“孙老板说了，以前，有个日本娘们就是吃了这玩意，一口气活了八百多岁！他还说，那娘们本来能活一千年的，中间借了200年给了他们天皇老子才没凑上整数！”信誓旦旦，他说。
“我去你么的吧……”一听这话，我都要被雷翻了。
他说的这事儿，其实是一个关于“八百比丘尼”的传说，这传说来自东瀛岛国，在本土的话，很有名，也很简单。
故事大概是说，在东海的附近，有一个小村子，民风淳朴，以渔业卫生。
有一天这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渔民模样的人，这个人行踪神秘，很不寻常。
他不跟村民来往，也很少露面，有的时候几个月都看不见他从家里出来，有的时候又能在大半夜看到他一个人从海边瞎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