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再之后，便是一阵抽搐，它那鼓鼓囊囊的身子慢慢地躬起来，又像是拱桥一样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停了老半天，身子变成了青紫色，随后，那东西身上的小疙瘩的上面溢出不少黑紫色的汁液来，不多，但是豆粒儿那么大，很密集。
“那是什么？”捂着嘴巴一脸惊讶，没什么见识的小女警目光闪烁地问我道。
“蟾毒。”我说着，叫那大叔打点水来，扑通扑通地往那坑洞里倒了好几桶之后，那蛤蟆身上的毒液被冲淡了，整个身子也微微一转浮到了水面之上……
此时再看，就只能看见那对着上面的一块儿全是斑纹的金黄色的肚皮了，那上面的斑纹，有点像下水井盖儿上的图案，密密麻麻都是小块儿。有一点密集恐惧症的我看到之后，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那东西跟个皮球似的泡在水面上，开饭馆的夫妻俩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问我这玩意咋不动了，我说是被我诅咒死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玩意没被诅咒到，它之所以会这样，根本就是活脱儿被我气死的。
我让小胖他们想办法将那被气死了的蛤蟆弄上来，旋即又跟他们一起将屋子里的大坑填了，因为土层被松过又浇了不少的水，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在上面用力踩那表层的位置还是凸起了一大块，值得庆幸的是，将这蛤蟆弄出来之后，这里的烟雾淡了许多，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儿，那些烟雾便逐渐散去了。
我叫大叔再借个鸡鸭猫狗的过来试一试，这一次，那略显惊恐的小动物已经比上一次好很多，将它放下来，它虽然还是很紧张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夹着尾巴逃出去。
成了。
我拍拍手，大为欣慰，跟大牛使了个眼色之后，大牛用铁丝绑了那只足有脸盆那么大的大蛤蟆交给我。我拎着蛤蟆走到小艾面前，瞅瞅她，又瞅瞅那蛤蟆，旋即抬起手来十分淡定地对她说：“愿赌服输，姑娘慢用。”

第323章 三条

“咦咦咦？你在说什么？”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小艾翻着眼睛看天空。
见她要耍赖，我摇摇头对她说道：“童鞋，咱不带这样的哈，说好了的，愿赌服输谁后悔谁小狗……”
“对，我也听见了。”大牛说着，狠狠地一点头。
“哪儿都有你，你给我一边去！”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瞅着大牛，小艾拿出一副卖菜大妈跟人吵架的样子来。
大牛虽然很爱凑热闹，但是，一见这情形还真是有点怕，他缩在人群后面，自己蹲在一边不敢吱声了，这时候，丁翎也跑过来求情说：“好啦好啦，就是一句玩笑话嘛，你还真要小艾吃了这东西？”
“我是认真的，愿赌服输。”板着脸，我说。
“哼，小气，懒得理你。”小艾闻言，冷哼一声，随即走到墙角也学着大牛的样子蹲在一边不做声了，见她好不容易老实一下，心中暗爽，我拉着丁翎在她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却见丁翎嘟着个小嘴一脸不高兴。
初一见，甚是不解，仔细寻思了一下却突然明白了个中缘故，我将她搂在怀里，小声道：“妞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丁翎说着，鼓起腮帮扭过头去，见她这样，就算用脚心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托起那张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小脸用额头抵着她的脑门傻笑一下，却被这妞儿在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打情骂俏请回去做。”蹲在那里，小艾说。
“你不爽啊？”转头看她，我说。
“哼。”小艾说着，又是一撇嘴。
我始终觉得，一个女人要是总撇嘴肯定会留下一个嘴歪眼斜的毛病，可我身边这几个好像都有这个坏习惯。
“老大，这玩意怎么弄啊到底？”指着那个四仰八叉被扔在地上的巨大的大蛤蟆，小胖问我。
我摸摸下巴，随后对站在一边各种嘀咕的夫妻俩轻声说道：“既然小艾不吃，那就留给大哥大嫂吧，你们自己处理。”
“不不不不不不……”那大哥一听，脑袋摇得跟个拨楞鼓似的，他咧着嘴退出老远，旋即对我说：“小兄弟，你要真觉得大哥可怜，就把这东西带走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真的摆平不了它。别的还好说，万一它活过来咋办啊，麻烦老弟了，你给处理一下吧……”
“没事儿的，都死了。”莞尔一笑，我说。
“不行不行，大兄弟，你还是把它带走吧，俺们害怕！”见我不肯将其带走，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嫂也摆摆手对我说。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说着，笑嘻嘻地将那蛤蟆提在手里，旋即，招呼众人撤离此处。
那大哥见我们要走，拉着我们不放，一边忙着跟我们算一下里面的费用，一面非要请客吃饭。
我摇摇头，对他说：“不用了，不用了，那顿饭钱都免了，我们还怎么好意思多收钱呢，再说了，您不是帮过小胖他们吧，就当交个朋友吧。”
我说着，在怀里掏出一个名片给他，告诉他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一三五外加周日，都是全天有人的。
那对夫妻见我说得诚恳，也就没有再坚持，千恩万谢将我们送出老远这才转头回去。
“老大，你怎么这么大方了呢？你不是说，私情是私情，生意是生意么，都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怎么这次……这么……这么这么……”小胖说着，好像有些词穷。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摆出一副假仗义的样子苦笑道：“你没看出来么，这家人也被这蛤蟆弄得挺惨的，再说了，从言谈举止上看，这夫妻俩也是老实忠厚的一类人，实在，不讨厌。而且他们帮过你们，又是你们把我叫来的，我这做老大的总的给你们点面子吧，要是这种情况我还要钱，你们还怎么在他们的面前抬起头来？我说得对不。”
“对，对。”大牛说着，猛点头，这时候，那个跟这我一起出来的小女警却抱着自己的包包很疑惑，它问我那蛤蟆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长这么大，还问我为什么它会藏在那夫妻俩的屋子里头还把小猫小狗吓跑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应该是高人设置的风水局吧。你们也听说过风水鱼风水鱼的说法。在一定的环境之下，养上几条金鱼就能将破败之境变成有利于屋主的风水宝地，化腐朽为神奇。而据我所知，和风水局类似的东西还有不少，像小胖我们抓过的那个仙人掌就是其中的一种，我估计着，有高人将这蛤蟆藏在这里设了一个局，用来招财进宝的。你没听那大哥说么，之前那个粥铺，生意特别兴旺，还有人说那地方是风水宝地，可你再看看那地段，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好去处，我看，之所以能那么赚钱，也跟那只蛤蟆有关系。”
“这么说，这只蛤蟆是用来招财进宝的？”小女警说着，将那蛤蟆接过来看了看，又突然问我：“不对啊，招财进宝的蛤蟆不是三条腿的么？怎么这个有四只？”
“哟，你还知道招财进宝的蛤蟆是三条腿的呐！不容易。”勾勾嘴角，我夸了她一句，小女警知道我这话里有话，冷哼一声揶揄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呀，厉害了？混熟了吧……你再说一遍我听听！”见她摆出一副很臭屁的样子，我斜着眼睛瞅了她一眼又开玩笑地抗议道。那小女警见了，多少有点忌惮，她一下躲到丁翎身后，随后搂着丁翎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述说她的不满：“丁翎姐姐，你看他，你看他，他欺负人！对一个女孩子都那么凶！”
“别搭理他，他就这样。”丁翎说着，也跟着白了我一眼，可这话刚一出口，她又笑嘻嘻地对我说：“恩，那个，其实……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它不是三条腿。”

第324章 刘海

“不告诉你。”赌气似的一扭头，我懒得搭理这个吃里爬外的女魔头，丁翎见了，立即放开小艾跑过来笑嘻嘻地开始磨人了：“老公……你就讲讲呗……求你了。”
“让我考虑一下。”故作矜持，我又说。
“他等你亲他呢。”这时候，那个跟在后面跟小胖一起走的小女警十分逗逼地插嘴道。
见她一副很懂的样子，我回头瞅瞅她，这时候小女警一下躲在小胖的身后露出半张脸，又有点调皮地吐吐舌头。
丁翎想了一下，小脸微红地撞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这妞儿羞涩了，于是放下身架解释道：“恩……怎么说呢，要说这蛤蟆和招财进宝的关系，那就说来话长了。我问你，你们知不知道，三条腿的蛤蟆是从哪个典故里面出来的？”
“这还有典故呢啊。不就是一句话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小女警说着，颇为惊讶。
“对啊，是有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其实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故老相传的一个故事里头传出来的。故事的主人公，还是道教发展史上的一个大人物，有人说他即是南四祖之一，又是北五祖之一，还曾经位列八仙，占据着张果老的位置接受香火呢。”
“谁啊？”一听这话，嘟着个嘴跟在后面的小艾突然问到。
“刘海儿。”我说着，将鬼鬼拉过来，摸摸她额头的头发对他们说：“比们不用怀疑了，就是这个刘海儿。我们现在说的刘海儿就是他老人家发明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