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里没有三人间,父亲就定下了两个房间。付完定金,回到车里取出行李,我们一家人在旅馆女主人的带领下去往将要住宿的房间。这栋家庭式旅馆一共只有三层,三面房屋一面围墙夹着一个窄小的天井。天井里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快要凋落完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雨水里摇来晃去。
我们定下的房间在二楼,分别是紧挨着的201号房和202号房。女主人把我们送到目底地以后就离开了。打开房门,按亮电灯,冷冷的白色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进门的右手边是小小的卫生间,走过卫生间,便能看到一张红漆木床搁在正中,对面靠墙安放着同色的柜子,上头有个小电视。宽大的窗户之外,大雨还在肆意的洒落着,叮叮咚咚的敲打着玻璃。
母亲帮我把行李提进来以后,就回到他们的房间去休息了。坐了大半天的车,我早就感到疲惫了。关上门,我和衣在床铺上躺下,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朦胧中,我突然听到有敲门声传来,是妈妈或爸爸来叫我去吃晚饭吗?这样想着,我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瞪瞪的走去开门。
走到门口,我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握住门把将门板拉开。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门外的人映入眼帘,却不是我的父母,竟是旅馆主人的两个孩子。大一些的女孩子牵着小一些的男孩子的手,两个人直愣愣的看着我。“你们——”我正想问他们找我是不是有事,突然发现,这两个小孩的身上竟然沾满了血迹,那黑红色的黏稠液体正顺着他们的衣襟往下滴落着,滴答,滴答……
眼前这可怖的场景把我吓得呆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门外的小女孩缓缓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向我,越来越近。当她的手快要碰触到我时,我终于尖叫起来:“啊——”随着这叫声,我猛然一下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原来,刚才是做了个噩梦啊!
我按着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适才梦里可怖的场景依然还在脑海里转来转去。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啊,真奇怪……正发着呆,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惊得我浑身一凛。这时门外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叫我下去吃晚饭。原来是虚惊一场啊,我放松下来。
晚饭是旅馆女主人做的,一桌子菜肴看上去挺好看,吃起来却寡淡无味。不过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女主人与她的两个孩子也和我们一家人同桌吃饭,小女孩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小男孩则一直是怯生生的,逗他说话他也不回答。“孩子胆小。”女主人朝我们抱歉的笑笑。
吃过晚饭,困倦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们一家人打着呵欠,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歇息。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门外地板上有几点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我心里有些犯嘀咕,却又安慰自己,那可能是干掉了的漆。打开门,我正准备往里面走,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楼下传来,是那个女主人的声音!她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面的父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跑到隔壁门前咚咚的敲门,不多时父亲打开门问我怎么了,我着急的说:“刚才旅馆的女主人惨叫了一声,爸爸你没有听到吗?”
父亲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和你妈妈都没有听到。你肯定是听错了,快回房去休息吧!”他抬起手摸摸我的脑袋,将门关上了。
那声音那么尖利那么凄惨,怎么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很不服气,决定自己下去看看。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真的一个人下了楼,往女主人的房间那边走去。
走到底楼天井旁边,雨还在下着,哗哗的浇在暗红色的砖地上。孤零零的梧桐树,在雨幕中瑟瑟发抖。天已经黑了,走廊上亮着昏暗的灯光,照得四周隐隐绰绰的,房屋的暗影里好似有鬼怪正蠢蠢欲动。我慢慢的往主人房那边走去,心跳渐渐的快了起来。我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会不会很恐怖很血腥?如果是有歹徒闯了进来,我会不会也有危险?这样想着,我犹豫起来,停下了脚步。
☆、第十一个故事(514号女寝5)
应该不是有歹徒,否则的话,女主人怎么会叫了一声后就再没有动静了?如此这般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我又抬起脚往前走去。主人房所在的那一边,门板大敞着。好像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很暗。我走到门口,探出脑袋往里面看去。房间里没有歹徒,也没有血腥的场面。女主人正背对着门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刚才为什么要惨叫?我不明所以。
也许,她是在看什么恐怖的电视剧,被吓到了所以才尖叫?我抬眼往电视屏幕上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雪花,电视里什么画面都没有。女主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只有雪花的电视屏幕,这场景,真是太诡异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女主人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缓缓转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被她看到,就赶紧缩回了脑袋。既然没事,我还是赶快回房去吧。这样想着,我蹑手蹑脚的转过身,往二楼走去。
踏上楼梯,不多时就走到了二楼的楼道上。我正准备迈步往房间门前走,突然看到楼道最末端正站着一个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长长的灰色大衣,双眼无神的直视着前方。是在这里住宿的旅客吧?他这样呆站着做什么?因为觉得他的神态很奇怪,我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他几眼。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楼道里只亮着一盏光线不甚明亮的白炽灯,虽然昏暗,但看得仔细了,仍然能够看出,那个男人的大衣上面沾染着大片深色的痕迹,那黑红的色调,像极了血液的颜色。他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因为被衣摆挡住了,所以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物件。会不会是,刀刃之类的凶器?看到这些,惧意涌上我的心头,忍不住一步步往后退去。没退几步,就退到了楼梯口。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去敲父母的房门,而是转过身,飞快的跑下了楼。
跑到底楼,我一边往主人房那边跑,一边喊着:“老板娘,你们这里有个奇怪的客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喊完话,我人也跑到了主人房的门口。定了定神,我往屋子里面看去。这个时候,女主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依然背对着我,站在屋子中间,那一片雪花的电视机前方。她披散着头发,身穿白色的睡袍,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正在掩面哭泣。
看到这场景,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了,怯怯的说:“老板娘,楼上有个怪人……”
房里的女主人停止了哭泣,放下手,背对着我说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听了这话,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女主人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慢慢的转过身来。等我看清了她的正面,我忍不住惊叫起来。只见她白色的睡袍上,鲜血淋漓,胸腹间好几道深深的伤口仍在往外面渗血。然而,那些都不是最可怕的伤,她的脖颈上,一道血肉模糊的裂口,才是致命伤。受了这样重的伤,她为什么还能站着,还能说话?巨大的恐惧向我袭来,我惊叫着转过身朝楼上跑去。这时,我的眼角忽又瞥到天井里的梧桐树下有什么东西。偏头一看,却是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正站在树下看着我。正如我梦中所见到的一样,小女孩牵着小男孩的手,两个人的身上都染满了黑红的血液。雨水不断的落下,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又流淌到地上,变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溪流。
血红色的小溪争先恐后的向我涌来,像一条一条红色的小蛇,吐着毒信,要吞噬我的血肉。我不敢再看,加快脚步拼命的往楼上跑。跑到父母的房门前,我顾不得仍然站在楼道尽头的灰衣男人,使劲的捶门:“爸爸,妈妈,快起来啊,出事了!爸爸,妈妈……”可是,不管我怎么敲门,怎么叫喊,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敲门敲得手都痛了,呼喊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却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就在我越来越害怕的时候,站在走道尽头的灰衣男人动了,他抬起脚,一步一步慢慢的朝我走来。而我也终于看到了他手上握着的东西,那是一把明晃晃的沾着血迹的菜刀!我难以自控的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
就在这时,话音未落,门板却“哐”的一声被打开了!正用力捶门的我控制不住身体的前倾,一下子跌进了屋里。房间里面,灯光明亮得刺眼,我禁不住眯起了眼睛。等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我往屋子中间的红漆木床上一看,却见床单被褥整齐干净,其上一个人影也无。刹那间我愣住了,爸爸呢?妈妈呢?他们去哪里了?
我呆呆的站在屋子里,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我该去哪儿找他们?为什么不但人不见了,就连行李也都不见了?傻站了一会儿,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爸爸妈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千万不要啊!我连忙转身往屋子外面跑,想要去追上爸爸妈妈,就连外面有个手持凶器的男人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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