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徐亚镜嘴角忍不住咧一咧。
“好了别哭了,早点办完事找根绳子绑回去就好了。”徐亚镜道。
“哦。”菊儿像是得了主意一样应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断掉的手指还可以接回去,你不知道吗?”
“那,那我先收起来吧。”菊儿便将自己的断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是她的手太肿了,身上穿的丫环服,口袋又缝得隐秘,她试了几次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肥手伸进去。
于是,手指又掉在了地上。
徐亚镜忍着笑,故意转过头往前走不理她。
菊儿见徐亚镜背过了神,便假装不经意间一脚踩在了自己的断指上。
吧滋。
非常非常细微的血肉包着骨头的东西被一下子碾成渣酱的声音在菊儿的脚底下响起。这声音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空气中沿着空气分子慢慢的传达到徐亚镜的耳膜,并在她的耳朵内放大了音量。
徐亚镜无需回头,便一清二楚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呵呵,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
厨房在七拐八弯之后的地方,挺隐秘的,而且,还很脏。
地上到处都是积滩的污水,黑黑绿绿的,如同是从臭水沟里流出来的。一股食物发霉之后的气味也在沾染着这里的空气,鸡毛,鸭毛等积成一团,混着一些更加黑更加脏的物质被水流冲到了障碍物的边角,厚厚的粘成了一层,走到这里,仿佛来到了没有人打扫过的厕所。
“这地方怎么这么脏?”徐亚镜诧异的站在厨房外面的小道上问。厨房门外就已经脏成了这样了,那里面又会是什么恐怖的景像?
这还是厨房吗?还是做出吃的东西的地方吗……噢。对了,这个地方早就不做吃的了。
可是拜托,既然要演戏,就不能专业一点吗?把厨房弄成这样,是成心不想让人走进去吗?
“这是矛厕吧。”徐亚镜问菊儿。
菊儿的脸上有一阵窃笑。“不,这是厨房。清儿,厨房里面本来就是很脏的,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徐亚镜不说话只斜眼望着她。她在窃喜?很得意?看来这厨房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吧。
“给少爷倒茶的事,就叫厨房里的人做吧。不要污了你的鞋子。”菊儿控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抬起头,扬着声音冲着厨房里面的喊道。
“喂,里面的谁,快烧一壶茶来,给少爷泡茶。”
菊儿冲着厨房的墙壁叫喊,过了一会,里面便有人答应。“是。”
于是徐亚镜便望着菊儿。“你不是说这府里已经没人理你了吗?现在还能使唤里面的人,不错啊。干嘛不叫她们帮你上药。”
菊儿的脸上就很滑稽的出现了呆了呆的表情。
“啊?这是……因为厨房里面的人的地位在府里面是最低的。而且她们长年在厨房干活,从来不走出厨房一步。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不知道。我原来是伺候少奶奶身边的丫环,所以,我的地位……比她们高一点点。”
“嘿嘿。”
说到后面还加了“嘿嘿”两个字,简单就是把自己的滑稽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你还是有点地位的。”徐亚镜动了动嘴角。“那你就不要进去了,免得污了你的地位。”说着,她便转身大踏步的往厨房里走去。
“喂,喂,清儿姑娘,你别进去啊,里面真的好脏的……”菊儿见徐亚镜迅速冲进了厨房里面,便不断在她的身后叫唤着。又见自己完全拦不住她,于是便也顾不得地上的到处都是积的污水,紧跟在徐亚镜的身后冲进了厨房里。
这个厨房,算起来也不算大。就是由两间厢房连接起来的面积。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厨房里,一眼便可以望尽。
徐亚镜看着这厨房里面的两个下人。
一个蹲着在地上洗碗,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脸。只见她的旁边堆积如山的碗碟像是用车子运过来放在旁边的,而且数量勾得上是一整条街上的餐厅所有的碗都堆积到这里的程度。
要洗这么多的碗,可是这个女孩却连一双手套也没有。哦对了,在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手套吧。
没有手套,也该多准备洗个洗碗用的大盆吧。要用清水过干净的不是吗?可是女孩的面前只有一个大水盆,里面的水已经发黑,上面飘浮着一层稀薄的泡沫,就连泡沫也被黑水染成了黑灰色。
盆里面的水因为女孩的双手在里面不断的搅动,所以水不断的从盆的边缘泼出来。
另一个女孩,则是站在旁边,却好像什么也不干似的看着蹲在地上洗碗的女孩。
徐亚镜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好诡异。徐亚镜当下就如此觉得。
原来地上的那些积成的黑色水滩全都是这个女孩洗碗造成的。
可是这个厨房连东西都不煮,这里的鬼也不用碗吃饭,哪来的这么多碗呢?
难道!
徐亚镜的脑中灵光一闪。
“莲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在徐亚镜的身后紧随进来的菊儿扬起声音打断了徐亚镜的思路。
站着的女孩就是莲儿吧。一个下等的丫环却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比菊儿的好听多了。
“菊儿姑娘,是方丫头,她犯了事,被厨娘罚她洗碗。”
莲儿的声音细细脆脆的,入耳倒是挺好听。
“洗碗?连碗都不用的地方,还用得着洗碗吗?”
徐亚镜可不信这两个人的一唱一搭。菊儿紧紧的跟着她不放就是怕她能看出端倪来。莲儿的存在也不过是一种掩饰,又或者,就是一直在监视着洗碗的女孩吧。
徐亚镜不看莲儿也不理会菊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蹲在地上不断的洗了一个又一个碗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徐亚镜的运动鞋踩着地上脏水,站在了洗碗女孩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徐亚镜又问了一遍她。
女孩仿佛耳朵出了问题,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只顾着埋着头刷着手上的东西,连停顿一下的动作也没有。
“清儿姑娘,你别理她,她是傻的,上不了台面,经常犯错,又受了罚,所以才会在这里洗碗。她除了洗碗,便什么也不会干,什么也做不了了。”菊儿在徐亚镜的身后有些焦急的说道。
“清儿姑娘,少爷不是在等着你上茶吗?莲儿已经烧好水泡好了茶,你快端去给少爷吧。”
徐亚镜进来时,看到的是那个叫莲儿的什么也不做只呆站着,现在她才问了两句话,再转头时莲儿的手上已经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这么快就变出来了。
徐亚镜用冷眼扫了她们两人,然后迅速的回头,蹲下,一把握住了洗碗女孩的双手,将她的双手从乌黑的水盆中提拽了出来。
“于紫,你是于紫吗?”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女孩的脸。随着她把女孩的身子往上一提的动作,女孩被打断了手中的事情之后,也不得不扬起了脸。
……
不是。
不是于紫。
脸上的五官不是于紫,眼中的神色也不是于紫的。
于紫是很骄傲,很高傲,很冷艳的。可是这个女孩,眼睛之中的色彩,却是灰暗的,仿佛是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天上只有漆黑的一片。
徐亚镜呆呆的看了女孩数秒。女孩被她拽着手,但是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她的脸上死灰一片,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般。
除了洗碗,她什么也不会做。
一旦把她拽离了洗碗盆,她就失去所有的动作,如同一具死尸般僵硬。而一旦放手让她回到了洗碗盆边,她又会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手上的碗碟。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究竟是不是于紫?就连徐亚镜,也分辨不出来了。
……
徐亚镜捧着托盘,沿着菊儿指示过的道路往少爷的书房走去。
“清儿姑娘,我这贱身不能出现在少爷的面前,那我就在房里等你了。”菊儿的心情很愉快,走过一间厢房时,主动要求离了徐亚镜的身边。
看着她就仿佛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得意洋洋的背影,徐亚镜的心里绕起了千头万绪。
厨房里面的女孩,一定是有古怪的。
脸孔不是于紫,很简单,一定是这里的迷术将她的面貌改变了。或者是自己的眼睛被迷惑了,所以即使看到了于紫,也认不出她是于紫。
不能从表面上看,不能仅从脸皮上辨认自己的伙伴,这一点徐亚镜是深深的清楚的。所以她一直在走心灵路线,在辨认的时候只看眼睛。
眼睛。
可是这回,却恰恰是那双眼睛让她更看不清楚情况了。
为什么被罚在厨房里面洗碗的女孩会有那样一双死灰般的眼睛呢?那是一种完全的绝望了,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之后才会有的神色。
如果,她是于紫的话,她是被什么打击了才会熄灭了自己眼睛中的明亮?
如果,她不是于紫的话,这个“府”又何必对她做这样的一种残忍残酷的处罚。
徐亚镜觉得,那女孩洗碗的事情,一定是已经进行了许久许久了,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结束的征兆,就好像她要那样一直洗到世界的尽头。这种处罚,比之菊儿的受刑,要更残忍和可怕。菊儿手指断了却不会感觉到痛。可是,那个洗碗的处罚,就算是鬼,恐怕也是承受不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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