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 (二里桃花)

“可是，爸爸背我会累的，我想自己走。而且，我还想摸摸沙子。”四月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抗议，但这话依旧透露了些许的不满情绪。
黄妍看着小丫头闹别扭，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四月要乖，外面不比这里，是很冷的，你要听话！”
“哦！”小家伙依旧不太高兴，却不再多说什么，嘟起的小嘴，落在人的眼中，却是凭添了几分可爱。
胖子尽量地把自己的衣服给林娜裹在身上，他自己穿的倒是不多，我看着，不由得蹙眉：“胖子，你这样能抗得住吗？”
胖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我身体状，在老林子里的时候，冬天我也只穿一条线裤，身上秋衣加外套就好了，这里难道还能比那边冷？怎么说，这里也要比我们那边更靠近南边吧。”
“老林子可没有这么大的风。”黄妍也提醒了一句。
“没事，我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能被冻死不成？大不了，我一会儿再添一件衣服就行了，你们照顾好丫头，我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看着胖子坚持，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背好旅行包，抱起了四月，黄妍帮着胖子和林娜拿包，几人迈步朝着外面踏去。
虽说在这里待着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但真的要出去了，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具体如何，很不好说，总感觉有几分失落感。
胖子当先迈出走了出去，当他脚掌踏上黄沙的时候，仰起头大喊了一声，好像胸中憋了许多的闷气，想要一口气释放出去一般。
听着胖子的喊声，我轻轻摇头一笑，也迈步朝外行去，但是，脚刚迈出去，身体却被挡住了，差点没撞得摔倒，连退了两步，这才站定。
四月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使劲地揉着，小嘴一张：“好疼呀……”
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胖子和林娜已经出去了，证明这门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为什么不能走？是门的时间限制刚好过了吗？但是，我的脚怎么可以迈出去？
“喂，罗亮，你们在哪儿？”胖子这时转过了头，眼中尽是一片茫然之色，呆呆地朝着我们看着，似乎根本就看不到我们。
望着胖子的眼神，我知道，定然是出了问题，这里很可能和当初从那房间里踏入漆黑的虚无空间之时一样，只能出，而不能进，出去的人便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胖子在外面喊了几句，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看着他即将要踏入门中，下一刻却陡然消失了，过了一会儿，胖子又绕了过来，脸上焦急的神情更浓了。
我伸手朝门外探了探，手是可以伸出去的，继续前行，却又被挡了回来，我陡然明白了问题的所在，试探地说道：“四月，你伸手出去试试。”
“哦！”四月伸出了手，朝外面探去，但是，刚刚接近门口，便被挡住了，她转过头来，“爸爸，这里有墙！”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顿时疼了一下，难道是王天明算错了？这道门只是我们这些外面的人才能走出去，这里人根本就无法从此处离开？
但是，王天明不像是一个赌徒，这人做事一向很是严谨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因为，没踏出这道门，河便不算过，他还需要我们这座桥，自己不好提前拆了。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罗亮、这……”黄妍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胖子还在外面喊着。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些乱，放下了四月，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写了两个字，丢了出去。
胖子看到之后，就地坐了下来，喊道：“好，我等着你们。”
“四月她……”
我抬手揉了揉脑门，对着黄妍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脑中仔细地把之前的情况捋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我完全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难道是因为杨敏离开，带着了铜镜的关系？想到当初王天明打算离开的时候，是把铜镜拿在手中的，难道这才是关键？我急忙朝着来路跑了过去。
那破裂的门，还在晃动着，门外却什么都没有了，我心头顿时一阵失落，现在就算是留下来，怎么回到下面都是一个问题，这里空荡荡的一条长廊，什么都没有，饮水和食物就是一个难题。
我迈着步子走了回来。
四月好似明白了什么，望着我，眼中已经浸满了泪珠：“爸爸，四月是不是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
“没事的，你放心，爸爸会想办法的。”我捏着她的小脸，给了她一个微笑，不过，笑得却有些勉强。
黄妍已经把四月抱在了怀里：“四月放心，要是你出不去，妈妈也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不要！”四月摇头，“妈妈，四月能照顾自己的！你和爸爸走吧。”
黄妍转头望向了我：“罗亮，想到办法了吗？”
我颓然地握紧了拳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就是这个

冷风来袭，我们站在里面，并未感觉到什么。胖子把林娜护在了怀里，蹲在沙坑中等着。黄妍紧紧地将四月抱在怀里，似乎生怕被我抢走一般。
四月这个时候，也是眼圈泛红，泪珠顺着圆圆的脸颊滚落下来，她伸出一双小手，在黄妍的脸上抹着：“妈妈不哭，四月没事的，四月在这里生活好久了，早习惯了。等以后你们有机会还可以回来看四月的……”
“四月不要说了。”黄妍听着四月的话，原本还在无声落泪，这会儿居然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妈妈，四月真的好开心啊，不出去也没什么，在这里也挺好的。四月想妈妈了，就画出来，妈妈不是教四月画过画嘛，四月已经学会了，虽然现在画不好，以后肯定能画好的，还有爸爸，四月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我。”
她说着，伸出小手。探着揪我的衣襟，我急忙凑了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四月从我的手中把手抽了出来，先是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珠，随后，露出了笑容，抚摸的我的脸，“爸爸，四月好喜欢你，有爸爸在，感觉好安心，什么都不用想。不过，爸爸放心。四月很厉害的，能照顾好自己。以前妈妈就说过。她好喜欢月亮，所以四月的名字才叫四月的，在这里是看不到月亮的，虽然四月也好想看看月亮，但是没关系啦，妈妈看了也是一样的……”
“四月不要说了，妈妈不走，留下来陪着你。”黄妍搂得四月更紧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心里好像被人用力地揪了一下，十分的疼，伸手握紧了四月放在我脸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四月，爸爸会有办法的。”
作罢，我松开了她的手，走到旁边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用力地吸着。
“罗亮，你们好了吗？”胖子在外面喊道。
我探出头去骂道：“别他娘的吵了，等一会儿……”
“我了个去，吓死胖爷了。”胖子夸张地后撤了一下，“罗亮，你能不能别这样，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脑袋，会吓死人的。”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四月出了点事，你再等一会儿。”说罢，我缩回了脑袋，静静地抽了两口烟，不禁便是一呆，是不是我的思维太过僵化了，就像之前胖子出去之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我完全可以探出头去和他说话，何必写什么字，丢什么纸。
四月的情况，应该也是有转机的，只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完全朝着一条走不通的路走了过去。我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希望能够有灵光一闪的机会，但越是着急，思维就越是走不出怪圈。
“罗亮，丫头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想急死人吗……”胖子还在外面喊着，我无暇理会，黄妍探出了头去，带着哭腔说道，“胖子，没事的。”说罢又缩了回来。
外面的林娜惊呼了一声，便没了声音，看来，应该是黄妍探头的时候，她刚好醒了过来，直接一惊，又晕过去了。我也没心情去核实，不过，胖子的注意完全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倒是没有再吵闹。
“妈妈，再给我唱个歌吧……”四月对黄妍说道。
“好……”黄妍说着又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随后，缓缓哼起了歌，四月安静地坐在她的怀里，静静地听着。
黄妍的歌声飘入耳中，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和四月相处之时的种种情况。
“爸爸！你身上的虫纹真好看……”
“那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对不起爸爸，我给忘记了。”
“四月好开心呀！”
“对不起，爸爸，爸爸不让说……”
和四月相处的一幕泛起在眼前，她每一张笑脸和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而有些纠结的面容，都出现在了眼前，好像，一开始见到四月的时候，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爸爸不让说”。
我如此思索中，心情竟然平静了许多，突然，我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又闪了过去，未能明确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
我有些着急起来，使劲地挠了挠头。
“爸爸，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四月会不开心的。”四月扭过了头望向我，“以前爸爸常说，太爷爷说过，遇事要冷静些，他让我见到了爸爸，告诉你，以后遇事不要急躁，我之前太开心了，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