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 (二里桃花)

林娜伸出那条长长的胳膊，想要探着触摸一下，但是，还没碰着，便听她惊叫了一声，手指收回的时候，却已经是鲜血淋漓。
“这些东西暂时没有害处，不过，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了。再不走，待会儿就麻烦了……”杨敏说罢，直接奔跑起来。
我急忙让黄妍把四月给我，抱紧四月后，招呼他们跟上，随后，紧追着杨敏朝前而去。
杨敏似乎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下脚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像根本就不会害怕踏错一般，有她在前方引路，对于我们来说，倒是容易的多。
“罗亮，那个女人想带我们去哪里？”林娜高声喊了起来。呆狂尤号。
“我的娜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管去哪儿，先赶路吧。”胖子催促着。
我们还没跑出多远，突然，上面一阵阵破空之声传来，同时还带着一身巨大的却十分沉闷的响声，听起来，好似是错觉，却又感觉十分真切。
还未等我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无数条指头大小的鱼从上空落了下来，便如同是突遭暴雨一般。
鱼砸到身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前面奔跑的杨敏突然停了下来，高声喊道：“都蹲下！”
听到她的声音，我急忙停步，把四月紧紧地抱在怀里护着她。
后来传来黄妍的惊叫声和林娜的咒骂声与胖子的呼唤声，各种声音杂乱地传入耳中，鱼不断地滴落，约莫过了十多分钟，这才停下，我抬头的刹那间，只见上方的浓雾中，似乎隐约出现了一个东西，看起来像虫子，但体形太过庞大，浓雾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它的身体颇长，伸下数百条触手，触手上粘着许多的鱼，速度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别看了，那种东西，这里面很多，不过，对我们好像没兴趣……”
杨敏的话，在我耳畔响起，我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东西，居然是真的，这里居然有那么大的虫子？
这些话我没有去问杨敏，扭头看了看黄妍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每个人的头发上插着一些小鱼，个别的还在动弹，看起来什么的滑稽。
胖子直接笑出来了声来，指着林娜：“娜姐，您这是什么造型？简直太性感了……”
林娜直接从头发上揪下几条甩在了胖子的脸上，胖子也不生气，依旧笑着，我低头看了下四月，见她还在熟睡，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四月好似自从进入这里，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之前，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想来，当初她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便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现在这个情况，更是说明的问题，胖子的声音那么大，而且方才鱼落下的时候，我就是护的再延时，也不可能将她完全护住，还是有鱼落到她的身上，即便再困，这会儿就是不被吵醒，也会砸醒了。
杨敏已经继续朝前行去，我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她的身旁，问道：“你知道四月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吗？”
杨敏回头看了一眼，道：“四月也是这里人，年纪还小，能来到这里，已经不错了，放心，她只是睡着了，等我们走出这里，我会想办法让她醒过来的。”
我抱紧四月，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杨敏朝前方行去，路，很漫长，行在这种水里，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久了，感觉脚腕好像被人重重捏过一把似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我都个样子，估计三个女人应该更吃不消，不过，她们均没有因为此事而抱怨什么。
倒是胖子在后面喊了起来：“杨家妹子，还有多远啊？”
“快了！”杨敏高声回了一句。
“这句话，好像你早就说过了，能不能换句新鲜的！”
杨敏没有回答。
胖子又喊了几句，可能是觉得有些无趣，也就不再开口。
这一路上，黄妍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否听到了杨敏讲的那个故事，本想问一句，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对于杨敏提到了那个男人，我的心里也有些芥蒂，甚至有些害怕去揭穿最后的答案，一切，也只能等先走过这里再说了。
又行了许久，伴随胖子“叽哩哇啦”的抱怨声，前方的雾气异常浓郁，好像冬天里刚揭开的开水锅一般，靠近了几乎到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穿过这些浓雾，眼前陡然一亮，漆黑色的水从浓雾直接断开了，接着看到的，是清澈晶莹的水面，好似一眼便能看到底，不过，这水看起来很深，实力似乎无法谈及到最深处。
杨敏在前方停下了脚步，我朝着脚下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下面居然出现了一座宽约一米的白色小桥，桥上没有护栏，只是薄薄的一块如同玉石般的石板，但这石板，并没有接口，好像完全是一整块，直接通向了远方。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给四月的

脚踏在石板上，传来一种软软滑滑的感觉，这让我不禁想起儿时村里杀猪后。孩子们用气管打起的猪膀胱，此刻脚掌触及处，便如同踩在那玩意上面一样，一直不同的是，猪膀胱吹起来是球形，不容易站稳，而石板是平的，轻微的下陷，只是给人一种不着了的感觉，倒是不会摔下去。
杨敏在前方行走。我停了下来，因为，这里的环境与传说中环水和若水是如此的相似，让我忍不住想要确定一下。
石板和水面的距离，只有十多公分，因脚掌踏击而陷下去的地方，刚好不会碰触到水面，探手下去，看到了水波涌动，却未从指间传来触感。我用手捞了一点水上来，这水清澈的让人不敢相信，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便忍不住生出喝一口的冲动。
我将水放到唇边的时候，黄妍猛地拽紧了我的胳膊：“罗亮！”
我扭过头。看着她焦急的眼神，淡淡一笑：“我只是想闻闻看，有没有特殊的味道。”说着，手缓缓松开。水顺着指尖落下，朝着下方滑去，但速度却很慢，好似一团棉花被丢开一般。贞何反弟。
我看着它再度落入下方的水中，荡起层层清澈的波纹远去。站起身来，抱紧了四月，朝着前方杨敏所在的方向行去。
“你刚才不会是真的想试一试吧？”黄妍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回头一笑：“的确是生出过这个心思，不过，想一想，我们可能还有希望出去，没必要在这里赌命，我现在的好奇心已经不如以前那么足了。”
黄妍怔怔地望着我，随后，小嘴一抿，也露出了笑容：“我也是！”
再度前行，杨敏的话很少，只是在胖子询问的时候，偶尔回上一句，但胖子的问题太多，她大多时候是不做理会的。
前方的雾气渐渐地变得稀薄起来，能见度越来越高，光线也越来越是充足。
之前我们在浓雾中看到的那泛着七色光芒的东西，这个时候，更为靓丽，也更加的吸引人的眼球，从这边望去，远处那泛光的地方，便如同是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很明亮，却不刺眼。
那美如梦中景物一般的东西，处在我们的正前方，杨敏一直朝着它走着，那光彩之中，便好似有着无比诱人的东西，让人忍不住便想接近。
在光亮的衬托下，杨敏的气质也有过改变，从这边望去，正好看到她的背影和行路的身姿，极为美丽。
此刻，她的长发已经不在梳起，顺意地披在肩头，一身八十年代的衣衫，也透出几分性感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总觉得她这个人，好似有些不真实。
静静地行路，彼此之间都没有太多的话，我回头看了看黄妍，她的眼神已经完全被前方的光所吸引，不过，目光清澈，并无迷失感，这才让我放下心来。
这一次，路上再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当然，是指抛开脚下本来就很怪异的石板和若水。石板虽然给人一种无法借力之感，踏上去甚至不如之前在水中行走时那种着力感舒服，但脚腕却也少了束缚，不会疼痛了。
平静的路，时间过的很慢。
四月爬在我的肩膀上，睡的很熟，不过，胳膊却环在我的脖子上，小手紧扣在一起，似乎怕我丢下她一般，小脸蛋偶尔还会在我的脖子上蹭一蹭，异常亲昵，甚至让我无法判断她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在装睡。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中刚刚闪过，便让我抛开了，小丫头虽然聪明，却一直很单纯，还不会到装睡来掩饰什么的程度。
这些举动，应该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在她的内心中，可能是怕我们真的丢下她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伸出手，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抚摸一下，亲了亲她的脸蛋。
我感觉，我现在越来越熟悉父亲这个角色了，杨敏说“这里人”是无法离开的，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最后放弃了离开的打算，那么，四月算不算“这里人”？
应该算吧，因为她出生在这里，但或许也不算，因为她不是被克隆或是复制出来的，而是由父母生出来的。或许，我们真的能带她离开也说不准。
我这般想着，让自己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心里好像也没有那般的不好受了，只是，自己清楚，这种想法很可能是一厢情愿，四月终究应该算是“这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