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 (二里桃花)

杨敏的脚，落在了水面上，大约陷进去一尺多深，便不见再深入，她回头看着我们笑了笑，继续迈步，很快，但每次脚掌落入水中，都让我们紧绷着神经，行出十多米后，杨敏停了下来。
“走吧！”
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娘的，走就走！”胖子一挽衣袖，就要迈步下去，我上前拽住了他，把四月交给黄妍抱着，说道，“你的身体太重，还是我先来吧。”说罢，也不等胖子回话，便迈步跟了上去。
几步来到杨敏的身后，感觉脚下并没有想象中见底的感觉，好似还踏在水里，只不过，下面的水要比上面的密度大，浮力支撑着脚不会再继续落下去而已。这种感觉，就好像踩在一些积淀颇深的沙石上一般，居然很是平稳，腿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水面特殊的流向。
我不禁多看了杨敏几眼，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不简单，之前，我还是轻看她了。
杨敏回头对我一笑，继续前行，随后，黄妍、林娜、胖子他们都跟了上来。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条路吧？”杨敏没有回头，背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想起，她对着我应该看不到我的动作，便又答应了一声：“是，的确很奇怪。”
杨敏的笑声传了过来：“其实，这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别人告诉我的，你只见讲的环水和若水，我也从他的口中听到过。”
“哦？”听到杨敏的话，我来了兴致，“是乔东升？”
杨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他的名字叫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就好了。”杨敏说着，回头又瞅了我一眼，继续道，“他要比你成熟的多，你现在还太嫩了，或许，有一天，你也能成长到像他那样吧。”
我没有说话，杨敏现在看似和我说话，但她的语气，却让我感觉，是在回忆他口中的那个男人。
“很多人，用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法像他那样，只用不足两年就找到这里。”杨敏继续说着，是一种完全自语的状态，“遇到他，是我一生的幸运，只可惜，他帮了别人，最后却没帮得了自己。”
“他没能走出去？”我问道。
“是，不过，那不是他的错。”杨敏看了一眼黄妍怀中抱的四月，笑道，“其实，你应该早就明白，这孩子不可能是弃魂长成的。”
“嗯！”我点头。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杨敏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这孩子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我还抱过她。”
“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是，四月应该和你说过。”呆狂反扛。
“嗯！”
“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想！不过，我有些奇怪，如果按照你说的，在四月几个月的时候，你抱过她，那么，你现在怎么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这个，其实不难解释。”杨敏拢了一下头发，“早在四月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摸清楚了这里面的一些规则，是她告诉我，什么地方，时间过的比较慢，我可以在那里等着，其实，我是被他骗到那里的，所以，对他来说，可能已经和我分别了很多年，而对我来说，他就好像前不久还在和我说话一样。”
“这个他，你能和我详细的说一说吗？”对于杨敏提到的这个人，我十分的好奇，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乔东升了，可是，听杨敏的话又不像。
杨敏继续前行：“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杨敏说着，讲出了她口中的这个故事，她所谓的故事，其实，完全就是她的经历，只不过是用故事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她说，她当初刚进入黄金城的时候，所在的地方，也是在房间里，只不过，她的运气可能好一些，所在的房间，并不是我们所处的那些房间，而是快要接近树冠的地方。在哪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背影离开，她害怕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
慌乱中，她开始奔跑，也不知道结果，困在了一个房间里，怎么也走不出去，她说，她被困了一天，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从高处衰落了下来，所掉落的地方，正是这漆黑色的水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身边多出了一个他，他怀中抱着还很幼小的四月，身旁跟着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两人对他都很好，后来，杨敏就一直跟着他们，生活的久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行为上，而且，他表现出来的才华，也不是杨敏平日里所接触的男人能比的。
他在杨敏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个迷一样，却深深地吸引着她。
杨敏也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其实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永远也走不出去，当时的杨敏不太理解，但是后来，她明白了，让她明白这一点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王天明。
杨敏说，他第一次遇到王天明的时候，很是激动，因为，她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干脆才过了不足一年，王天明居然已经五十多岁了，这让她感叹这里神奇的同时，又生出了走出外面的想法。
“这么说，王天明已经知道怎么走出去了？”听到这里，我打断了杨敏的讲述。
杨敏并没有因为我打断她而有什么不快，轻轻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我笑了笑：“那么，你接近我们，也是因为他的关系了？或者说，是他托付你。”
“对！”杨敏没有否认。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杨敏已经承认，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一直以来，表现都如此温柔的杨敏，突然转变，变得甚至让人感到陌生，这使得我心中总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这里人心思太过复杂，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吧。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确定我是在帮你们？”杨敏莞尔。
“如果你不打算帮我们，根本就不用告诉我们这些，甚至在那个树洞的屋子里，你也不可能露出破绽来，以你的能力应该会很好的掩饰过去吧。”我说道。
“那次，的确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察觉到，还是有些看轻你了。不过，我帮你们，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他。”
杨敏口中的那个他，显然指的是他所仰慕的那个男人，而不是王天明。我现在愈发好奇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人了，沉默了一下，我说道：“好吧，你可以继续讲那个故事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这里人

杨敏接下来，说出了一句让我十分震惊的话，她盯着我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了句：“故事，其实讲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唯一一点我没有说出来的，就是，我其实是一个被复制出来的人，或者说是克隆出来的，或者说是一个被仿制品，当然，这些称呼，对是对你们来说的。对我们来说，其实，我们只有一个名字，我们喜欢说自己是这里人。”
“这里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杨敏会这样说。她看到我脸色有些变化，眼神之中一丝失望闪过，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你口中的他，也是这里人了？”
杨敏笑了：“你猜对了。你虽然很多方便比不上他，不过。却也是那么聪明，和你说话，比较省力。”
“他是不是因咒术而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再加速，杨敏虽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不过，她的重重表现已经让我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我还不敢做最后的确定，因为，这在我看来实在是太疯狂了。
听到我的问题，杨敏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其中有意外，有欣赏，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散不去的伤感。她缓慢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只收到了他的一封信，或者说是她妻子留下来的，托付我如果有机会帮忙照顾一下他们的女儿，不过，现在四月已经有了你们在照顾，我倒也能够放心了。能解答这个问题的，我想也只有四月了，你可以从她那里知道你想要的吧，不过，我已经没兴趣知道了。甚至他的死讯，我也不想知道，至少，不知道这些，我还可以有些希望……”
“问四月么？”我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前行，隔了几秒钟，让自己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之后，又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四月她姓什么？”
“四月会告诉你的。”杨敏说罢，突然停留下来，“小心些。”
“什么？”对于她这种突然的反应，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但接下来，便吃惊地望向了身侧的位置。
在我们身旁不足两米的地方，突然，水面出现了一个小漩涡，在那漆黑的漩涡中心处，一条条手指长的鱼陡然喷射出来，直接冲入到了上方的雾气之中，速度极快，我也只能是隐约辨认出这是鱼。
“这是什么鬼？”胖子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我会头望去，只见，身后数百米雾中可见的地方，全部在喷射这种小鱼，直冲天际，许久都不见落下，耳畔，水声阵阵，同时还伴随着一些碰撞声，虽然不恐怖，却是诡异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