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解释着鬼市的来由,我的眼角余光无意间落在孙芳容的衣领上,不是猥琐老往她脖子瞄,而是在她脖子后面的领子下面有一块小小黄褐色的东西半露出来引起我的注意。
孙芳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红色衬衣,她的领子是可以折起来的那种,这东西就藏在里面。我伸手把它撕了下来,发现这是一张硬币大小圆圆的黄色小贴纸,上面是两个眼睛一个弧线嘴巴组成的笑脸。
“这应该是哪个小孩贴上去的吧?”孙芳容看见我从她身上拿出这玩意,楞了一下,笑着说她最近去过很多趟孤儿院,这东西在里面十分常见。
孙芳容虽然有叔叔婶婶照顾,但父母早死,对于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很是同情,经常会拿出一些小钱买一些东西去看孤儿院的小孩。
这张黄色的小笑脸贴纸很黏,我刚想弄掉它,这时一阵风吹过,它翻了一面,我呆住了,在它的背面有一图案或者说是一道圆形的小符咒。
我不认识这是什么符咒,但这绝不会是小孩子乱涂乱画上去的,因为太有规律了,在其中夹杂着很多细微的小字,我想如果不是拿着针一样细的笔尖是很难写上这么多字的。
“怎么了?”孙芳容见我盯着小贴纸发呆,疑惑问道。
捏住贴纸的手指这时一阵炙热,只见上面的小黄脸快速的变黑,我急忙甩手扔出去,贴纸在空呼的一下化成一小团火花消失了。
孙芳容目瞪口呆的问我,是不是我做的。
我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惊涛骇浪,那张小贴纸在变黑的同时,仿佛活物一样在指间蠕动,甩手的瞬间,根本就是它自己跳到空中化成灰烬的。
总觉得这张化成灰烬的小贴纸和我们晚上误闯鬼市有很大的关系……
休息了差不多,我们饭也没心思吃,直接在路边叫了一辆的士前往医院。
孙芳容坐在车上呆呆的望着窗外,我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叫孙超的堂哥,可能在她的心里,对其有养育之恩的叔婶,重要性已经不亚于亲生父母了吧。
“老板娘……”
孙芳容依然看着窗外,轻轻的恩了一下没有回头。车窗打开少许,风从缺口灌进来拨乱了她额前几缕发丝。
我活到如今已经整整单身了二十一年,之前的日子都活到了虚拟网游世界中去,等醒悟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女孩的手都不曾碰过。
对于安慰女孩,那就更是没招了。
孙芳容虽然很财迷很抠,但对我其实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大那么两岁的话。我想可以考虑追一下她。
“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原本想说些你别难过,我会帮你什么的之类话,没想到一张嘴却是这样。
孙芳容这才回过头来笑道,你还会讲笑话呀。我说那可不,当年在校时,可是被世人尊称为笑话小王子。她掩着嘴笑了,说那你讲吧。
我咳嗽了下,说这可是本人的亲身宝贵经历,一般都不外传。
我说,在我读初中那会儿有个同桌叫晓红,一次上课中,她突然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问她怎么了。只见她伸出一沾满腥红鲜血的手,说受伤了。
因为正在上课她不敢请假,情急之中我给自己的鼻子一拳,顿时血流如注。和老师请假,顺便让晓红送我出来。
一出教室,我赶紧拉着她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她哪里受伤了,她指了指下面。我眉头一皱,蹲下来脱下裤子一看,我的妈呀。好大一道伤口,掰开一看还挺深,伤口末端还有个豆豆的东西。
于是我去小卖部买了好几块创可贴才勉强帮她把伤口贴上,第二天晓红回到学校,我问她怎么没有好好休息,她红着脸说她妈妈给了她一块更大的创可贴,还说以后不要让男孩帮忙贴……
就在这时,的士车身突然一震,我没坐稳人往旁边一甩,脸直接砸在车窗上,刚好的鼻子再次流出了两条鼻血。我愤怒的谴责司机怎么开车。
只见司机脸都快笑歪了,说我的笑话实在太好笑,他没忍住脚一滑差点没踩住刹车。
我正想和司机理论,顺便赖掉打的车费。
孙芳容在一旁咯咯笑的腰都快弯了,她说这笑话太讨厌了,以后不要讲这种了。
其实这笑话哪是我的亲身经历啊,只是以前无聊时在网上看到的。
不过看她笑的那么开心,我一抹鼻血说,其实不管生活是苦的还是甜的,我们总要过下去的嘛。
而且太过于一帆风顺的生活过起来不觉得太单调吗。百味生活,这才是人生。
孙芳容呆呆的看着我,说原来你讲笑话是为了这个……话没说完,突然双手轻捂口鼻,双肩微微颤抖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滑落。
“怎,怎么又哭了?”我手忙脚乱,在身上乱摸也没找出一包纸来,还好司机大叔递过来一包。
“肖明,你这人真奇怪……”孙芳容结果纸巾一边抽泣着,一边看着我。
奇怪?我摸着下巴,在车窗的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说:“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耳朵,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还是这么英俊没错呀?哪里奇怪了。”
孙芳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假嗔瞪了我一眼:“不和你说了。”
第23章小孩
一路调侃,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
由于坐落的位置较为冷清,医院里除了偶尔走动的几个护士,病人家属外,几乎没什么人。我跟着孙芳容来到三楼一病房门前。
她对我嘴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时候她那叫孙超的堂哥应该在睡觉。
孙芳容上前轻轻推开门,还不待房门完全打开,一股淡淡的冷意从缝里挤了出来,我们不由齐齐打个寒颤。
这病房里也开空调吗?我心里诧异道。
“我哥好像已经休息了,别弄出声……”孙芳容小声道,我点点头表示ok。
不得不说,医院就是医院,不管是大厅还是走廊或者是现在的病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我左手大拇指掐住无名指根,作握拳状,迎面而来的寒意稍稍淡了点,这是《符箓百术》中一个小小的护身手印,这手印大人小孩人人可用,无非要分男左女右罢了。
我们悄悄走进病房并没有开灯,怕灯光的刺激会影响这孙超的休息。
这个房间没有安装空调,但总觉得比外面走廊更冷,里面一共就两张病床,一张是空的,靠门的这张床上躺着一个人,这应该是孙超无疑了。
我走近察看,只见这个孙芳容的堂哥孙超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长得还算正常有点小帅气,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只是这时的他脸上一片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有点类似那种瘾君子吸毒吸上瘾之后的模样。
孙芳容看到孙超,眼中黯然,走到床边轻轻蹲下回头又看看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伸手往空中虚画了一张辟邪符,然后虚抓在手做了个拈花指往孙超眉心一弹,这招拈花指又叫镇魂指。如果有人被阴物鬼怪缠身被我这么一弹,就一定有反应。
在书中这招也叫敲山震虎,意思是告诉纠缠被害人的阴物让其速度滚蛋,否则不客气。
就在这时孙芳容轻声啊了一下,原来孙超被我这么一弹,双眼陡然睁开,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看杀父仇人一样。
不过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这眼神就开始涣散又变成一幅茫然的样子。再看我时,孙超浑身一震差点滚下病床去,问我是谁。
孙芳容连忙站起来安抚他,说我是她请来的帮忙的。
孙超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苦笑道:“帮什么忙,你们压根就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帮……”
我笑了,说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您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相信你呢?”
孙超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嘴巴张了张,头又垂下来:“没有用的,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贱人就是矫情,看来得欲擒故纵下。我耸了耸肩说,既然您没有要说的意思,那么我就告辞,等想好要说再来找我。
孙芳容不知道我的用意,一听要走连忙拉住我的胳膊,一边劝说孙超。
孙超看着孙芳容急切的样子,无奈的对我说:“那我就说了。”
他说的事和孙芳容说给我听的区别不是很大,只是在他能时不时看见一个恐怖的小孩这点上多做了强调。
我以前也看过很多恐怖电影,被孙超这么一添油加醋,不由也自动脑补一些诡异小孩的画面场景,什么咒怨啊、什么鬼娃还魂呐、什么双瞳啊……
反正我已经感觉浑身开始发毛了。
我问,既然你时能看见,时不能看见,那么现在能不能看见那小孩呢?孙超脸色一变,他的喉结上下蠕动一下,我能看见他眼睛藏着深深的恐惧。
孙超眼睛四下扫动:“我一直怀疑这是幻觉,可这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现在我没有看到它的踪…啊!”话说一半,他浑身一僵,紧靠在床头死死盯着里面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我心里一惊,铜钱落手,急急念与我神方,辨识阴阳,然后透过铜钱方孔往那张床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