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有些压低帽檐,急急在街上行走的家伙,身后往往跟了好几个短衫打手。
街上没有人注意到至尊宝,因为他那一身确实不像是有油水可捞的模样,这里比不得外面,有那么多大鱼,没人会为了这么两件破衣烂衫劳神。
至尊宝顺着人流慢慢走着,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能够打探消息的机会。他从秧鸡麻杆口中的消息得出个结论,要想问道百鬼肆的消息,首先便是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当然,就算不是为了探访消息,那钱也是必须先要赚到手的,不然这几日的吃住如何解决?
所以现在,他要冒充一次驱鬼的大师再说。
不过,以至尊宝此时此刻的打扮,别说冒充大师找人收钱,就算送上门去倒贴或者都没人愿意请他,他的计划只是捡漏,意思就是准备看看有没有其他做这生意的人,失败了之后,自己再去收拾残局。
就在十八巷子的一个拐角,至尊宝看见了自己的目标——
土地庙前面的一大块空地上,乱七八糟摆了无数的摊子,上面各自有着自己的招牌,什么麻衣神相、茅山正宗、嫡传正一、龙虎山神算子、飞星测字……当然,若是这些尽皆属实,那么半个华夏的法门都聚集在此地了。
至尊宝这种地方也算是来得多了,那里不知道其中的猫腻?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些混吃混喝的家伙,死记硬背了一套相书上的套话,然后全凭数量来蒙…一个人不准,十个,十个人不准,一百个,只要来的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碰的上吧?
到时候也能小小的出个名,然后就成了所谓的大师了!
至尊宝猫在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舒舒服服的坐在地上,将那双腿伸直,看上去像是在晒太阳,其实早已经竖起了耳朵,细细探听那卦摊相占前面的对话:
“…不错!你这虽然是个简简单单的人字,但是被你先右后左的写来,就预示了喧宾夺主之意,看看,我说对了吧?”
“哎呀!这位客人,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头有肉悬垂若胆,实乃难得之象,要不要看个全相——喂,别着急走啊…”
“…你那若真是白虎煞,就非得貔貅来镇不可,来来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五桃六符,按照我说的贴完,那小人自然会倒霉的…”
那些事儿听起来大多是求问凶吉、择日看相之类,至尊宝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反倒觉得瞌睡来了,正在那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见如此一段话:
“…不行,你家这风水不好,我必须亲自上门去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你家闹…”
听得这话,至尊宝猛然警醒——看上去,似乎有机会了!
第八八章北派马黄南茅张,西石阴阳东嘎降
尊宝循着声音的来向看去,便见个挂着‘龙虎山天师道三十六代传人’的红布招帘,下面有个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正面所坐的两个男子面带焦虑之色,看上去所遇到的事儿也算得上要紧。
至尊宝慢慢摸过去,一边听那道士说话:“…这起坛作法做价一块大洋算是很少了,然后起祭、净口、开光、开镜、开香各一个银角,用五行旗、三清令牌、金钱桃木剑、全套法具各是两个,还有…”看他那掰着手指的样子,似乎所备事宜众多,还都是要一一收钱的。
面前那两青年顿时不耐烦起来,其中个青衣男子便猛然打断他:“喂,我说,这里的规矩我也算是知道一些,你别给我一样样的算了,来个总共的价,若是合适,这事儿就交给你,倘若我们觉得不合适,自会去另找他人,好罢?”
与他同来的水墨长衫男子连忙帮腔,“对,对!”虽然话是如此再说,可是那气势分明少了几分。
玄服道士听得此言,连忙打个哈哈,想一想伸出个巴掌翻了一翻:“十个大洋,保你家宅平安,百无禁忌!”
“十个就十…”
“贵了!”
同时出声,意思却是两个。
至尊宝听那说话,猜到那水墨长衫的男子对于这十个大洋的价格明明白白是答应了下来的,只是青衣男子觉得贵了所以出言阻拦——可是似乎他对这青衣男子言听计从。见他发话,自己那说了一半的话语也就咽了回去,只是眼巴巴的盯着身旁的男子,“呃,唐元兄说的是,说的是…”
青衣男子唐元点了下头,对着那道士道:“我这朋友家里确实出了事,也确实需要个大师去作法开坛,此事不假——但是这钱,哼哼。一口价。五个大洋,先付一个定金,要是真能把事儿办好,当场便付你剩下的!”
听得这话。那道士顿时拿捏起来。犹豫道:“这…”
“别还价!”唐元却不等他开口。立刻出声打断了他:“行,亦或不行,就这两句。其他的你别给我说!”他笑了笑:“我知道,这城里起坛作法的行规大多是三个大洋,五个大洋算是很足很足的了,你可别给我装不知道,自己考虑好!”
“好吧!”那道士听得此话,知道来人也对这行当颇为了解,生怕到时候就连这五个大洋也飞了,连忙便应了下来:“那此事便说好了!你们且先回去,等我收拾收拾,到酉时你们来接我去作法,行吧?”
“行!”唐元一口答应:“接着——”啪的把个大洋拍在了桌子上…那水墨长衫的男子似乎还有话说,但唐元将他一拉也就不再做声,只是任由唐元把此事定了下来。
定金既付,两男子叮嘱一番也就离去,至尊宝则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远远的跟着他俩——两男子在走出十八巷子并不忙离开,而是钻进了个临街的茶铺,喊上了两碗烫面。
本地的烫面是一种煮熟之后又晒干的面食,在吃之前装进碗中,浇上香油、芝麻、花生、盐、油酥,开水一冲,闷上三五分钟即可食用,味道香浓滑腻,操作简单方便,算得上当地比较普通的一种面点——这里的茶馆基本都有这种吃食,有钱人再添上两个驴肉火烧,便是一顿难得的美食。
两男子很随意的叫了烫水面和火烧,看来家境并不算差。
至尊宝不紧不慢的走到那茶铺石阶坐下,看似懒洋洋的在晒太阳,实则聚精会神的偷听那二人的交谈…那水墨长衫的男子不住长嘘短叹,看来甚是发愁,唐元则在旁边不住宽慰开解。
只听唐元道:“楼康兄,此事你也不必过于忧虑了!此事我们就按议定的法子来办,一个不行,我们找十个,十个不行,我们找一百个…总归真会找到有本事的高人来解决,让你家恢复安宁。”
水墨衫楼康叹气道:“唐兄啊,实不相瞒,我正是为此事而发愁!虽说我家历代经商不晓阴阳之术,但也算粗懂点识人辨色的伎俩,整个土地庙前就只有我们找的这一个略略像个样子,其他更是不堪…我怕这人若是也不能制服家中鬼祟,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唐元思量半响,忽然道:“俗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们但且等这道士试试,若是不行再说…多换几家,看看有无人正好能收拾的。”
他话出口,那楼康依旧不解心中担忧,唐元顿了顿道:“咳!倘若再不行,我去给你想点办法,托人去请那南派茅山传人来一趟,你看可好?”
“真的?”这话出口那楼康刹那便露出了喜色:“你说的可是‘北派马黄南茅张,西石阴阳东嘎降’中的南派茅山术张家?”
“不错,正是南茅张大师!”唐元点头:“我爹和张大师有旧交,倒是有七八分把握能请得张大师出面帮忙,可是这南北之间逾月行程太远,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大动干戈…唉!还是希望能就近找到能人异士,解决此事最好!”
“希望如此吧,”楼康想了想,又是长叹一声,“我们还是先吃面吧。”接着,便是一阵西里呼噜吃面的声响。
两人这番对答未说有何事,只是让那至尊宝大概猜测了一下:此事发生在那做买卖的楼家之中,而唐元与这楼康关系甚密,于是前来帮忙——看起来他对于这三教九流熟悉些,也在外面走动过,所以替楼康拿了主意,前来寻找方士做法…至于‘北派马黄南茅张,西石阴阳东嘎降’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也没办法去胡乱猜测。
至于说那楼家发生的事儿,至尊宝还要去打探打探才行…他现在唯一的本事就是能够使那天吴现形一炷香的功夫,对付点什么小鬼小怪的,可万万不敢托大!
此时午时已过,未时不到,至尊宝在屋檐下坐了盏茶功夫,那两男子已经吃喝停当走了出来,沿着大街一路向西,直走到西城和北城交界的边缘。钻进了一家店铺之中。
至尊宝抬头一看。那铺子上几个烫金大字:楼记皮货!
心中这才明白,那楼家原来是做的皮货买卖,怪不得也算得上是个生意人。
这咸阳的店铺多是前铺后院的坐落格局,也就是前面一进一出的铺面和厅堂。做生意、谈买卖都在前间;后面是个小院。正对是小楼住着主人一家;两旁则是仓库、活计的房间。另一边是供大车进出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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