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京自是知道霍乘风在扰乱自己的心境,只要自己愤怒,生气,惆怅,无论是任何的情绪,只要自己内心动摇了,便不可能是霍乘风的对手,所以,白云京默然无语并不做声,只是挥动着星辰锁向着霍乘风连连攻去,忽然间,白云京猛的向着天空遥指,三道星辰锁便齐齐的飞入空中,直冲云霄之间。
“云之锁!”
白云京轻喝着,那被星辰锁刺穿的云彩就像是水流一般,那云迅速的覆上星辰锁,顺着星辰锁向下流淌,化成云河向下流淌,奔腾着向着霍乘风而去。
霍乘风微笑不惧,却并不从那酒葫芦中拔剑。
他用剑,却从不是一名剑客。
喝了口酒,喷到自己的跟前,随即伸手迅速的掐出一道手诀,那酒液流散着化成一道符印悬浮于空。
“酒神咒!”
霍乘风一拳向前击出,那酒神咒的符印散开,如同一只无形的拳头,跟天空中落下的云河相撞,刹那间,便是风起云涌,那云雾翻腾着,在空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嘿嘿……”
霍乘风看着天空散开的云河,打开那酒葫芦的盖着,往嘴里灌了口酒,看着白云京戏谑的笑着,嘴角透着微讽。
……
一柄剑在战着。
霍乘风在战着。
骆成君却显的很静,他抱着剑,安静的站着,看花草摇曳,看浮云流动,看清风吹过,然后看着靳香川。
两人都很静,互相对峙着都不成出手,或者说,正因为对方站在自己跟前,两人才不轻易出手。
但是,总归还是要出手的。
骆成君等的起,靳香川却等不起,他需要时间。
那轮月亮已经浮到了百米之高的地方,本来只有拳头大小而已,此刻却已经变成了脑袋一般的大笑,尽情挥洒着光辉,蒙胧而温馨的光芒照亮大地,而伴随着那颗月亮越升越高,自然也越会越来越明亮,直到那月亮的神辉撒满大地。
那在漆夜之下祈祷的人们,甚至不乏跪下痛哭流涕之人,他们需要光明,渴求光明,希望那漆黑的夜退却,希望光明到了,而现在,漆夜未退,但他们却看到了光明,这就是希望,有希望便不会绝望,便不会害怕跟恐惧。
所以,靳香川不会看着那月亮升入空中,他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他需要漆夜!
只有漆夜才能逼出天道!
只有天道出现,他才有机会战胜天道!
因此,靳香川终究是忍不下去,他要向那月亮出手,却也在他出手的时候,一柄剑挡在了靳香川的眼前。
靳香川拍出的是一道掌印,浑厚而雄伟,有着齐天般的威压,而拦在那道掌印前的是一道剑光,一抹幽黑色的剑光,透着一丝邪气,带着一丝魔性,有着一丝暴虐。
那一掌一剑在空中相触,那空中便凭空的想起轰鸣之声,紧接着,掌印碎裂,剑光消散。
靳香川面色阴沉的看向骆成君。
骆成君轻轻抚剑道:“此剑乃九劫却邪,此剑曾经逆天!”
靳香川道:“既然如此,为何拦我?”
“理由?”骆成君想了想道:“想拦便拦了,哪有这么多的理由!”
靳香川冷哼一声,随即便不欲跟骆成君多言,再次击出一道巨大的掌印飞向空中,想要将那颗月亮从空中给拽下来,骆成君却是笑笑,同样的一剑再次刺出!
“天剑一式!”骆成君轻喝道:“淬星!”
骆成君那一剑是向天空刺出去的,至下而上,但那剑光却从空中落下,从上而下,迎上靳香川拍出的掌印便又重重的轰在一起,那天空中自是又一声轰鸣巨响,剑掌之后,渐渐烟消云散。
骆成君横剑在胸,轻抚着九劫却邪的剑身道:“想要将那轮月亮打下来,你得先让我死了。”
……
586漆夜降临【四】
那月亮能升多高?
谁也不知道,靳香川只知道,如果那月亮再往上升,便会飞到天上,自己便再也无法将那月亮拽下来,当然也再无法引出天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靳香川面色微沉,看着骆成君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靳香川再次的一掌向前拍出,一方手印落于身前,只不过,这次的手印却略有不同,当靳香川一掌拍出的时候,那方掌印并非先前那般金灿灿的,而是环绕着黑气,透着一股邪异,同时靳香川脚下的阵纹也是幽光迸现,显的诡异异常。
骆成君掠显谨慎,当那道掌印到了跟前的时候,这才陡然出剑,迎上靳香川的掌印,一击便将其刺了个对穿,只是,在骆成君刺穿那掌印的刹那,掌印上环绕的黑烟也是迅速的缭绕着钻进骆成君的身体。
那一刻,骆成君忽然的沉沦!
漆黑无光!
骆成君眼前的世界忽然变了,变的没有丝毫的光明,完全沉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明明知道自己就站在那儿,自己的身体就在那儿,自己的胳膊就在那儿,自己的双腿就在那儿,偏偏什么都看不见。
明明是真实的,却毫无真实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
恐惧,害怕,心悸,孤独,绝望……
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瞬间涌向骆成君的身心,将他彻底拉入那黑暗之中。
骆成君的身体轻颤!
骆成君孤独过,他曾经独自前往巫山十年,在那雪山之端修炼,饿了吃块冰,渴了喝口雪,十年的时间无人相伴,甚至连自己掌中的剑也被封存,每天起来看到的景色永远是一模一样,从未有过丝毫的变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骆成君就那般的过了十年,那种孤独跟冷清,他早已经忍受下来,即便再来一次,骆成君也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挺过去,因为,他已经将这种孤独当成了习惯,事实上,每一个拥有绝顶修为的人都有着这般的经历,忍受不了这一切,又凭什么高人一等?高手总是寂寞的!
但是,骆成君还是错了。
十年不长,因为,有无数个十年!
若十年不够,那百年如何?若百年不够,那千年如何?
骆成君沉于那漆黑之下,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挥舞手臂,能够感受到拳头掠过的风,讽刺的却是看不到自己的拳头。
那是度日如年的感觉。
看不见,听不见,自然也无法知晓时间,于是,每一秒都变的如同一年那般久远。
于是,感觉到了孤独,感觉到了寂寞。
再然后,便开始害怕起来,心悸而颤抖,恐惧着眼前的黑色,却无法挣扎出来。
“这就是漆夜的力量么?”
骆成君问自己?然后变的更为害怕!像是溺水的鱼想要逃出水中,可鱼儿总归是要在水中才能活下去的!
却也在这时候,那片黑色之中响起声音,向着骆成君呼唤道:“醒醒,醒醒……”
骆成君的目光已然变的茫然,没有丝毫的神采,却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隐约的亮了一些,呢喃道:“师兄?”
“抓住我,抓住我的手!”一柄剑呼唤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骆成君向前伸手,却又立刻缩了回来,因为他感觉到更为害怕,更为绝望,他看不到自己的手,也看不到一柄剑伸过来的手,正因为如此,那恐惧的感觉更甚。
却也在这时候,一只手掌忽然伸到骆成君的跟前,骆成君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因为那只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紧接着,骆成君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断向上飘着,顺着那黑暗飘着,直到四周不再是漆黑的颜色,渐渐流露出光明。
一柄剑伸手将骆成君从漆夜中拉出来。
“呼,呼……”
骆成君看着四周的一切又变回峰顶的模样,抬头月光蒙胧,终于镇定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在他的跟前,站着一柄剑。
靳香川也是惊诧道:“漆夜怎么会对你没有影响?”
既然如骆成君那般强大,依旧抵抗不了漆夜的侵蚀,那漆黑的世界中一眼万年,无比的孤独跟寂寞会轻易将人打垮,那怕是骆成君,也表现的如此不堪,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那么,一柄剑为何能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柄剑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蒙着白布的眼睛道:“我是一个瞎子,一个瞎子为什么要害怕黑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靳香川彻底语噎,瞎子自然是永远见不到光明的,当然就不该害怕黑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是,如果真的那般简单,漆夜似乎也太不值钱了些,即便一柄剑的眼睛看不见,他却还能够听,只要能够听到些什么,同样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让自己不那般恐惧,可漆夜笼罩之下,不光看不见任何东西,同样也听不见任何东西,一柄剑能够在那漆夜中穿行,真正的原因是心剑,心剑无需眼见,心既为剑,故名为心剑。
不得不说,靳香川很倒霉,这天下有多少人练过心剑?有多人能刺瞎自己的双眼让自己永坠黑暗来练成心剑?恐怕也只有一个一柄剑而已,偏偏他碰到了一柄剑。
这时候,三十七忽然的从一柄剑身后冒了出来,向着一柄剑飞扑而去。
一柄剑一直在跟三十七交手,看着骆成君陷入困境才不得已而出手,从那黑暗的深渊中把骆成君给拉了回来,而一柄剑付出的代价却是背后着实挨了三十七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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