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屋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她说她姓兰,是这孤儿院的院长,童缘湾的孩子们都叫她兰姨,或者是香姨。
和她聊了几句家常,我感觉这个阿姨是个不错的人,和善而且亲切。
“对了,兰姨,我想问问你,韩朵她不是个道士吗?怎么会是一个孤儿呢?难道她的本事是你们孤儿院的人教的吗?”我忽然的问,或许是找不到话题了吧
“哦,你连这个也知道呀?”兰姨抬起头,略微诧异的朝我看了一眼。
“没,我也是个道士,因为一点事情才和韩朵认识的?”我勾了勾鼻子,汕笑着道
“哎……兰姨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是苦了这个孩子呀。”
之后,我在聊家常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韩朵的身世。韩朵是个孤儿,是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然而,在韩朵十三岁的时候,孤儿院迎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姑。这老姑衣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来自云南,说要领养韩朵。
当时兰姨很奇怪,也起了戒心。因为凡是领养孤儿的,都得在孩子堆里看一遍才会做决定的,哪有像这老姑这样,还没看人就知道名字的。
不过,更加奇怪的是,韩朵第一眼看到这老姑,居然没有抗拒她,亲热的程度看得连兰姨都觉得诧舌。在验证了身份,到相关机构做好了程序后,孤儿院便让老姑便领走了韩朵。毕竟一个孤儿,能够被领养,也算找到了一个家庭,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兰姨这当院长的,知道对方来路正之后,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
不过,兰姨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十年,韩朵再次回到了孤儿院,而且正式的在这儿安了家,用自己的赚来的钱,无私的供起了弟弟妹妹们读书。
“哎,米粒儿这孩子,是个重感情懂报恩的孩子,那时的她才十三岁呀。你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哪懂得这些东西,可米粒儿不仅懂,还铭记在心里。”
兰姨说,在这些年里,韩朵赚到的钱几乎都全寄回了院里,供孤儿院的孩子读书,给她们添置衣服和生活用品。这偌大的孤儿院,除了靠社会一些热心人士的帮助,帮助最多的,就是韩朵这些从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孩子。
“其实,我一早就劝过她很多次了,叫她不要做这断子绝孙的行业。可这孩子倔,就是不听我的劝。要是她和普通人一样,正正经经的结个婚,生个娃,过点平平淡淡的生活。这该多好呀。”
兰姨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堵塞,尽管她看道士这个行业的观点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很极端,都错误。可她的整体的意思并没有错,韩朵的年纪,似乎已经不小了,女人,真的没有多少个二十多岁。
而韩朵呢,三分之一的人生,都付诸在了孤儿院上,是什么样的信念,一直坚持着她,直到今天还不离不弃呢?
我心有些堵塞,慢慢的走出了童缘湾。没有见到韩朵,但至少钱捐了,不管如何都算是付出了自己的一份善心。
回到禅易堂后,我继续做着平常里该做的事情,在坛前修炼,直到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上下的男孩闯进了禅易堂里,我的修炼才算终止了,
他跟我说,他老爸被鬼缠上了,快不行了,求我去救命。
这男孩我略微有些印象,应该来找过青松叔几次,但具体是谁,我却是想不起来了。不过,看到他的焦急,本能还是驱使着我,直接拿起家伙跟着他走了出去。
去到他家的时候,我才彻底的想起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家具厂富商的儿子,他父亲曾经来过禅易堂几次。主要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父亲的抠门。
他父亲姓周,叫周真真,大男人取了个非常文艺的女名字,身有百万家财,但为人却抠门的很。有一次,我亲眼所见,他的女儿要回老家,在他的工厂里拿个崭新的纸皮箱打包衣服,结果纸箱刚拿起却被他骂的半死,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哭了她的女儿,让她女儿不得已,只能拿一个老旧的纸皮箱沾好来用。
我和青松叔去给他看事,他先是很虚伪的说请我们吃饭,最后,我们是在饭堂和工人一起解决午饭的。顶着大太阳看了半天风水,结果一瓶菊花茶都木有,只是用两个杯子,盛两杯纯净水给我们喝。
和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的抠门,几乎就是有进不出。送材料来的时候,他是孙子,恭恭敬敬。结账的时候,他是大爷,拖拖拉拉,拖你个一头半月,管你是死是活。
于是乎,周真真有个绰号,叫作抠门三,为人也不是大恶,只是吝啬抠门的过分。
此刻的周真真很不好,情况非常严重。躺在一张大床上,抽搐个鸡爪子,像是一个羊癫疯病人,嘴里吐着潺潺白沫。
“魑魅夜叉……尼玛的,怎么会是这个玩意。”由于周真真的儿子来找我时,我还是在坛前修炼的,气感尚且未散去,所以灵眼也未曾关闭。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有一巴掌大小的绿色小鬼,用叉子不停的刺周真真的后脑勺,这小鬼额头凸起两个寿包,和画像里时常见到的夜叉没什么区别。
这同样是二十四方兵将里等级较高的兵将,几乎审都不用审,一定是有人在用术害周真真的。
周真真的儿子一边掰平父亲的手脚,一边着急的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让他家人拿来一双红筷子,放在周真真的嘴巴里撑住,防止他咬舌头,之后摊开黄纸,用毛笔蘸着朱砂画了两道符。
符咒画好之后,我拿着符箓在周真真的脑袋上绕了几个圈,然后点燃。其实,这一切都是做给那小夜叉看的。
二十四方兵将同样是生命,无论是五猖五晶或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能赶我们就赶,除非是赶不走,否则我们绝不会下死手。
这小夜叉对符箓的信息很敏感,几乎是符箓烧起的没多久,他闻到符香,感应到符箓的气息之后,立即就落荒而逃了。
“照顾好你父亲,帮他将气缓过来。”
看到小夜叉逃走,我却没有再去管周真真,而是随着小夜叉的脚步追了过去。
冥冥之间,我有一种直觉徘徊在心里面,调遣小夜叉前来的主人,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因为这小夜叉的身上的气息,给我一种并不陌生的熟悉感。
跟随着这魑魅夜叉留下来的痕迹,我一路奔跑,向西而走。他逃走的方向正是这天里的五鬼之门,而且据我的推测,调遣兵将之人,应该在人迹鲜少,尤其是破落的城隍庙,或者是鲜少人注意的土地庙里。
果不其然,跟着他留下的轨迹,我在一间破损的慌庙里找到了给周真真下术的主人。
一张破损神坛,蜡烛黄纸清香草偶一应俱全,在神坛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俏丽身影。
是韩朵,她正拿着桃木剑,往周真真的天灵盖里打下去,这是一次下术不成,再准备下术的前奏
第十三章 索债
“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行内的规矩吗?”当即,我怒吼着,毫不犹豫的上前夺过了韩朵的桃木剑。
术者落术,只得一次,被人解开也是因果注定,术士不能对同一个人再下第二次,否则就会得五弊三缺报应,祸害六亲气云。
“你想孤独终老,还是想断手断脚,你想过后果没有。”我怒视着她。
韩朵的桃木剑被我挡下,起初时楞了一下,但听到我责骂她,倔强的她将桃木剑夺回,朝我冷声道:“不关你事。”
“什么不关我事,就算你着急着凑钱给小宾宾动手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纯碎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眼看着韩朵继续准备做法,我连忙张开双手,挡在神坛面前拦住了她。
“让开……”韩朵面色冰冷,俏脸如霜、
“不让……”我的态度依然坚决。
韩朵和我僵持了半响,看到我始终不肯让开,居然一把推开我,拿起那个贴着周真真八字的人偶,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就准备离开。
“等会,你是不是在帮人催债,我可以帮你,成功之后我和你对半分账,怎么样”韩朵的脚步即将离开庙时,我灵光一闪,居然福至心灵的脱口而出。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韩朵,她是在替人催债,债主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欠债的一定就是周真真。以周真真这吝啬的无赖性格,不知道多少债主对他咬牙切此,却无计可施,请人来整蛊他并不出奇。
看到韩朵停住了脚步,我又加了一把劲。
“你知道的,说到和竹篙调魂,冲开锁魂,还有招财索债,我阴山派在法教里说第一,没人敢打包票说是第二,与其你像盲头苍蝇一样遣兵弄人,不如将实际的情况告给我,让我将钱给索回来。”
自古以来,五鬼奇门里,有和合迷合,也有吊人勾魂,当然,也有索债锁魂的。和合针对夫妻之间的冷战调和,吊魂是将不肯归家的浪子,离家出走的丈夫叫回家。索债,是帮助别人将烂账给收回来。
不过……这些阴法的条件都很苛刻,首先索债,你要知道对方的情况,是属于有钱不肯还,还是真的家徒四壁没有钱还那种。如果是第一种,这样索债问题不大,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等于把人往死路上逼,债款收的回来,你也会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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