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婆子是个识货的,林麒手中的尺子堂皇正气,五色光芒虽弱却是神光凛然不可侵犯,知道件神物,也丧了气,凄声道:“我们母子还不够惨吗?你到底要如何?”
林麒笑道:“你我结怨,都是因为冯提司,这人却是个忘恩负义的,害了我师父,你我同病相怜,既然如此,何不联手,收拾了那冯提司。”
关婆子阴笑:“以你的本事,要杀冯提司还不是手到擒来,为何还打我母子的主意?”
林麒叹息道:“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死的绝望,死的不甘心,才算是遂了我的心意,没错,关婆子,捞你们母子上来,就是要用你们,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事情因你而起,因你结束,岂不是个圆满的。”
“就知道你个小贼没安好心,你到底要如何?”
林麒笑道:“你错了,我的确没安好心,却是对冯提司,对你母子却是安了好心的,先前你母子找替身找到了冯提司的娘子和他家儿子,是我师父拦阻了你,这次再不会有人拦阻你了,关婆子,如今你和小六子的尸身毁了,就算化成了魇,也不过是孤魂野鬼,丧家犬般的东躲西藏,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重新找替身,二是被高人降服,或许就是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其中利害,想必你也知道。”
“你曾经对冯夫人和他儿子做法,你和小六子身上多少有这两人的气息,再找这二人当替身,岂不是事半功倍?不过这次你放心,我会为你和小六子护法,不会再有人阻拦你的好事,待你完全替代了冯夫人,小六子替代了他儿子,就又重新活了一次,岂不是好过这般凄凉模样。”
关婆子砰然心动,她生前就是个有道行的,不过被周兴阻了好事,林麒说的也对,虽然他母子脱离了河眼,不在受水底冰寒煎熬之苦,可是没了身体,只能成精成怪,终究不是正途,也只能是东躲西藏的,可若是替代了冯夫人和她儿子,那么她和小六子至少还有几十年好活,母慈子孝,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动的?
但眼前这个小子,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个善主,真的能信他吗?关婆子冷声问道:“你这小贼奸猾无比,我该如何信你?”
林麒动了动手中尺子,悠然道:“关婆子,我要真有害你的心思,任你沉在那河眼千万年,岂不是省事?何必捞你们母子出来?既然捞你们出来,自然不会再害你,你我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冤仇,不过是凑巧罢了,收拾你的是我师父,杀你们母子可是另有其人,何况将你母子沉入河眼,我和师傅也被瞒住,其实你我都被人算计了,不过你别担心,将你沉入河眼的人,也是我的仇人,自有我去寻仇,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该如何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不愿意,那今日你我就斗个死活吧。”
林麒说完,手中量天尺又向前递了递,就要碰触到华为形体的小六子身上,小六子被五色神光扫中一点,顿时凄厉大叫:“娘亲,这尺子厉害,我承受不住,你就答应了吧。”
关婆子暗叹,这小子真是小六子的克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逃不出他手掌,而且看起来他也绝非是当年的吴下阿蒙,手中的尺子神光凛然,不是凡物,他能驱使淹死鬼,捞出他们母子,这手法可也漂亮的很,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她还真没有把握,林麒是个心狠手辣的,说了这么多话,握着尺子的手却是坚若磐石,若是不对,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就会害了小六子。
何况林麒说的也并无道理,周兴虽然对付她,但并没杀她母子,将它母子沉河的也是另有其人,这仇说起来还真没有那么大,想到此处,已然是心动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找寻机会害你吗?”
林麒哈哈一笑:“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如此诚心,就是与你化解来了,你若还是心有不满,想要害我,那也得能害得了我才是。若真能害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会这般与你好说话了,我会不折手段让你母子魂飞魄散。”
林麒话是笑着说的,但听在关婆子耳中却是心中一沉,想起他说过要对付冯提司的话,不由得就是心寒,感觉这小子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想明白了,也就不在犹豫,道:“好,就这般说定了,不知何时去对付冯提司?”
“择日不如撞日,当然就是今天。”
“你放了小六子,我们娘俩这就跟你去。”
“不急,不急,我答应过这几个淹死鬼超度了他们,你先看着,等我办完事咱们就走。”林麒说着,将尺子插回腰间,走到那一袋干土面前,掏出些干土,用手从河里舀出点水来,和了和泥,捏出个小船来,接着又捏了五个小人,都放在船上。
林麒做的专心致志,关婆子心中一动,趁着这个时候是不是就能杀了这小子?心念之下,右手抬起,黑气弥漫,可还没等她动作,林麒悠然道:“关婆子,我师父已经死了,你猜是谁教的我这一身本事?你猜,若是你悄悄害了我,教我本事的人会不会放过你们母子?”
关婆子闻听这话,抬起的手臂戛然而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悄悄的缩回手去。
七十四章 旧相识
关婆子的动作瞒不过林麒,从神殿出来,他四感灵敏的不似人类,有个风吹草动就能知道,感觉到关婆子不敢乱动,暗自叹息,自己还是太弱,若真强横,想那关婆子也不会起这歪念头,摇摇头,继续捏泥人。
四个泥人捏好,用量天尺在各自头上拍了一拍,口中念念有词:“甘雨衍期,农亩亏功,骄阳害物。遍告神明,将展焚修,须依灵胜……”咒语声中四个泥人骤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虽然仍然是泥土捏造,看上去却充满了灵气。
上古传说,女娲捏土造人,所以人都有土性,死了埋入土中,也意味着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而且土的包容性最强,林麒又用女娲曾经用过的神器拍了拍,也就代表着借女娲赋予这些泥人灵性,这才能容纳这些淹死鬼的魂魄。
林麒朝水里的四个淹死鬼招了招手,淹死鬼依次上了船,每一个到林麒身边都深深施了一礼,按着顺序隐入泥人之中,待四个淹死鬼全部附到了泥人身上,林麒将泥船放入河中,口中念动咒语,但他念诵的并不是鬼巫教给他的法门,而是周兴正一教的咒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并不是鬼巫教的咒语不管用,而是鬼巫的咒语太过晦涩难懂,每一次念诵都要消耗心神巨大,关婆子在侧,林麒不敢大意,何况不管用的什么法子,什么咒语,管用就好。随着他咒语念诵,泥船在河面上向前漂浮,月光之下越来越远,待到快看不清楚的时候,闪了一道白色光芒,泥船消失不见。
林麒也不知道这些淹死鬼是被超度了,还是掉进水里了,想来前者多些,否则那四个淹死鬼定然还会在来回,又等了会,确定是超度了,这才扭头对关婆子道:“没事了,这就去找冯提司吧。”
关婆子沉默无声,小六子躲在她身后怯怯的看着林麒,林麒朝他一笑,吓得小六子一抖,身上黑气都散去了不少,林麒哈哈大笑,划船靠了岸,径直朝冯提司家去了。
……
冯提司依旧是个七品小官,七年不升不降,官场上像他这样的倒也不多见,不过官虽然没升,银子可是一点也没少捞,朝廷派了十四万民夫治河,这粮草,资材,那样不是山堆的也似,上面克扣完了,到他这再过一手,那也是不小的数目。
冯提司又娶了一房小妾,今年才十六,正是花样的年纪,日子也是越过越有味道,有时候冯提司也琢磨,在这个位置一直干下去也不错,官小钱多,锦衣玉食,给个神仙也不换啊,想起今天又从朝廷赈灾的粮食中扣下不少,心情就无比的舒畅,晚上喝了点小酒,小妾房中也没去,昏沉的睡着。
正睡得香甜,耳边有人轻声呼唤:“冯提司,冯提司……”声音飘渺,像是梦里,又不像是梦,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睡眼,床头站着一个满面微笑的年轻人,眼睛很亮,仿佛带着一道光芒,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眼熟。
“嗯!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冯提司问了一句,以为又是那个民夫的家人寻他帮忙照顾,却听得年轻人轻声笑道:“我是林麒啊,你不认得我了?我师父是周兴,想起来没有?”
周兴两个字听到耳中,冯提司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要起身却发现被紧紧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慌张问道:“你要干什么?”
林麒悠哉道:“当年我问过你,你恩将仇报,就不怕遭报应?你没答我,你看,这报应今天可不就来了吗。”
冯提司也知道林麒是寻仇来了,急忙道:“本官乃是官身,你要杀官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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