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笑道:“报了,陈友谅死了,现在就剩下妹子的伤势了,等我将这些麻烦事都解决了,就再也不离开了,你说好不好?”
“好,好……”月来低垂下头,眼角却有泪光闪动,她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不管心中有多少的话儿要说,不管她心中有多么的舍不得林麒一次次的离开,但她都倔强的独自承受下来,从不给林麒增添哪怕是半分的烦恼。
林麒何尝不知道,叹息道:“就是苦了你了!”
月来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倔强的神情,笑道:“不苦,我只要知道你在何方,只要知道你终究会回到我身旁,我就不苦。”
林麒感念月来的痴情,抓着她的手道:“这次我多陪你些日子,走,先跟我去拜见张老神仙,其余的话以后再说。”两人手牵着手在秋日下向前缓步而行,相互低声说着悄悄话,远远瞧去,林麒一身黑色玄义,月来纯白衣衫,竟是相映成趣。
无相眼望这一对璧人,如同画中人物一样,忍不住犯酸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也当真是没有说错了。”周颠怪眼一瞪,道:“羡慕小林子做什么?你若是有这心思,还俗找一个小娘子不就成了?我听小林子说过,说月来有个大师姐,是个老道姑,长得漂亮,倒是跟你这和尚般配,一个和尚,一个道姑,未免不是一段佳话……”
周颠只是听林麒和月来说起过老道姑,未见其人,却也知道脾气不大好,说出来打趣无相,可无相却是见过真人的,想起那老道姑的刁蛮,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急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一心求佛,罪过,罪过……”
周颠呸的一口道:“呸死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秃驴,等我见了老母的大徒儿定然给你说亲,这事就包在俺老周身上了!”
无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拜见了张三丰林麒就想去瞧瞧妹子的伤势,却有小道童禀报,说是殷利亨和冷谦带着那些个神异之物回来,现正在太极湖,林麒听了,急忙跟月来赶了过去,到了太湖,就见冷谦和殷利亨瞧着太极湖发愣,林麒好奇四处看了看,也是长叹一声。
太极湖虽然不小,但比起鄱阳湖那样的大湖来说,不免有些小的不像话,三百人头鳌进了湖里,水面都升高了一些,加上湖边蹲着的三百铁嘴鹈鹕,真是有些诡异,冷谦眼见林麒到来,对他道:“人头鳌委实太大了些,拥挤在这小湖之中,转身都难,不是长久之地啊。”
林麒苦着脸道:“此处有张三丰老神仙在,总能镇压得住,若是到别处,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有,你我也不能整日守在那里,万一出点乱子可又如何是好?”
冷谦也是沉默不语,林麒笑道:“都到这了,其他的以后再想,先陪我去看看妹子如何了。”带着冷谦就朝楚韵所住之地快行,殷利亨要去拜见师傅,让他们先行。林麒带着月来,冷谦。迎头碰上还吵得欢乐的无相和周颠,一行人热闹着到了楚韵居住的小院子。
院子清幽,张三丰特意拨出来这么一处院落,以便妹子养伤,到了此处,无相和周颠也都安静下来,径直进了院子,却见楚韵端着盆水推门出来。眼见林麒一行人,楞了一下,脸上露出欢喜神色,道:“林大哥,你们回来了。”
林麒道:“刚回来,来看看妹子伤势如何。”
楚韵笑笑,道:“还是先前那样。并无大碍。”推开门带着林麒几人进屋,进到屋中便闻到一股淡淡清香味道,一张木床旁边燃着一炉檀香,妹子穿着柔软衣衫,双目无神,却瞪得大大。脸色虽然红润,仍是动也不动。
小小的屋子涌进来这许多人,林麒怕吵扰着妹子,带头出来,楚韵随后而来。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林麒道:“小楚大夫。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楚韵笑着摇头道:“那有什么辛苦,医者救人,本就在道理之中,辛苦的是林大哥,林大哥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林麒道:“陈友谅已死,朱元璋已无抗手,但称帝怎么也得三四年之后,那时再去找他要血,天子血已经有了着落,人参娃娃也有了点讯息,我认得一个长白山的蛮人,叫做叶赫达尔根的,或许他知道人参娃娃的下落,鲛人泪还未有半点讯息。”
楚韵沉吟道:“只有三样异物凑齐,小姐姐才能恢复如初,林大哥又要奔波了!”林麒一笑,月来却是身子轻轻一颤,林麒叹息一声,也未说话,冷谦沉思半响,对林麒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麒站起身来,对大家道:“这次回来,总要多待些时日,大家散了吧,不要挤在这小院子里了,我跟冷兄说会子话去。”说完握了一下月来的手,跟着冷谦向外走去。
冷谦很沉默带着林麒又回到太极湖,林麒不解问道:“冷兄,怎地又回到这里了?”
冷谦道:“你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妹子的病治不好,你这辈子也不会快乐,旁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总能陪着你,林兄弟,老哥我倚老卖老的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朱元璋称帝,未必就能容得下你,你手中有我的三千猴儿军,三百草头神,三百人头鳌,八百水猴子,三百铁嘴鹈鹕,这些神异之物尽在一人手中,又是天下孤魂野鬼之师,如此人物,他岂能安然入睡?想必日后必然波折不断,我等要未雨绸缪啊。”
林麒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心中也没个办法,冷兄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好主意?”
冷谦沉默了下,道:“想找鲛人泪,必然就要出海,不如我率这些神异之物,聚集到当年秦皇出海之处,一来海上宽大,可安置这些神异之物,另外寻找海图,建造大船,招募水手,若是有变,我等也可学那虬髯客,驾舟出海,成就一番事业。”
虬髯客,风尘三侠之一,本名张仲坚。原是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出生时父嫌丑欲杀之。获救从师于昆仑奴,艺成后欲起兵图天下,见李世民后自愧不如,见李世民后认定天下将归李世民,有意于红拂,得知红拂嫁于李靖后,三人结为兄妹,虬髯客将家产赠于李靖夫妇后独自离开。后为南蛮扶馀国主,相传为七十二岛国主。
林麒自幼看得就是唐传奇异志长大的,听得冷谦提起这个典故,双眼一亮道:“好,就照冷大哥所言布置,日后若有变故,我等也有个退路,何况这个海还是一定要出的,就让王程协助与你,你看可好?”
冷谦道:“一切有我,但无后顾之忧。”
林麒与之相视,齐声而笑。
二百九十五章 风雪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山海经·大荒北经》如此记载长白山。长白山脉连绵千里,北起完达山脉北麓,南延千山山脉老铁山,此时正值冬季,过完中秋,大雪片子就洋洋洒洒布满天地,放牧的收了羊群,打渔的收了渔网,就连赶山找棒槌的参客也打上几坛子烧酒,开始猫冬。
这一天正是大雪纷飞之际,白毛风刮起十丈之内什么都看不见,山东麓,有一处原始森林覆盖的峡谷,叫做干饭盆,关东有句老话叫做“干饭盆,闷死人,坏人进去断了气,好人进去吓掉魂”。干饭盆并非硕大的一个,而是大盆套小盆,个个相连,据称有九九八十一个盆儿。此处山高林密,一望无际、阴翳蔽天,最为凶险,就是在春夏两季,赶山的参客都不愿意往里面钻,这地方怪异,进来就迷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自从几年前一伙二十多人的赶山客全都闷死在里面之后,就再也无人敢进来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天气,如此阴森之地,却有一个十三四的女娃子,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两腮间的红色是太阳留下的痕迹,身披羊皮,背着个药筐,带着哭腔艰难前行,一边走一边哭喊:“大黄,大黄,你去那了?快回来,再不回来咱们就回不去家了!”
女娃子两条小辫甩啊甩的,是这漫天风雪之中唯一的亮色,此时虽然还是白天。但漫天大雪伴着狂风怒吼,搅得天昏地暗。漆黑一团,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能是向前随波逐流,不管前方是沼泽还是悬崖,只能一股脑顺风往前跑。天上下的不是雪花,而是雪片,大片大片粘粘乎乎劈头盖脸。不是从天而降,而是顺着西北风,直接吹过来。
滴水成冰的天气,顶着风几乎寸步难行,风刮得女娃子东倒西歪,什么也看不见,一步两步。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脚下的雪没膝,风刮得喘不过气来,雪打在身上不一会就化了,雪水结成了冰,好似穿上了坚硬的铠甲。一路上无遮无拦。棉鞋完全湿透了,衣服湿透了,趟着雪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裹在冰、雪、水里。忘记了寒冷,只有恐惧。不能停,走,只能不停地走……
关东人都知道白毛风一起,只能是在家猫着,传说白毛风中隐藏着吃人的妖怪,专门寻找落单的人,女娃子哭泣声音都小了起来,大黄是她家养的一条大黄狗,已经跑得没了影,女娃子慌乱的不成了样子,再这样走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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