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邪玉的传闻嘛,我不怕。”
“邪玉?哈哈……哎呦~”那男的再次笑了起来,而且这次笑得幅度更大,甚至把他额角的伤口都笑痛了。
这下我可真有点懵了。
钱妈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还是这小子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我正琢磨着到底该如何把话题接下去,我身后忽然传来孙海礁的声音。
“你的伤口最好还是先处理一下吧,我是大夫,虽然不是外科的,但简单的伤口处理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等我回头,孙海礁已经从我身边绕过去来到了破头男旁边,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就打开急救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破头男很明显在向后躲,结果被孙海礁抬手按住了脑袋,他没挣脱开就只好从了。
多亏了孙海礁从中间插进来这一手,我利用短暂的几秒停歇重新理顺一下思路,然后再次提问道:“我听外边的人都在传三梁子村的玉石被下咒了,邪性,难道没这回事?”
“那都是骗小孩的!我太太爷就是发现这玉石矿的人,不过在我出生之前那矿就已经采空了,现在就是个废矿洞。邪玉……哎呦,对不起!”他一提到“邪玉”两个字好像就忍不住笑,这一笑又碰到了孙海礁为他清理伤口的棉签。
在向孙海礁道歉后破头男继续对我道:“邪玉这事我最清楚了。这矿不是采空了嘛,然后村里那些采矿工人就说矿被下咒了,产的玉质量不过关,实际就是为了在收玉石的人那里拖延时间,他们好再找新的矿带。结果一直没找到新矿不说,顺口说的那一句瞎话竟然还越传越邪乎,最后把三梁子村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破头男讲完了邪玉传说的“真实”由来,孙海礁那边也帮他把额头的伤口处理好了。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然后笑呵呵地冲孙海礁连连鞠躬道谢,还称赞孙海礁是神医。
这时候,从土路远处有车灯的光亮朝这边移动过来。没过多一会,一辆小皮卡停在了白色大众的另一头。车门一开,两个非常相像的年轻小伙走了下来,估计应该是对双胞胎。这对双胞胎先跟破头男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朝我们这边看。
破头男连忙对我们说双胞胎是他的两个表弟,然后又向他的两个弟弟介绍了我们。
那对双胞胎一听我们是来看玉石的,马上也都露出了诡异的一笑,其中一个还用嘲笑的语气对破头男说:“他们不会也听过邪玉的传闻吧?”
破头男撇着嘴点了下头,然后赶紧冲我抱歉地笑了笑道:“我表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自嘲而已,自嘲而已,毕竟我们才是传闻的受害者嘛。”
我自然不会跟两个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孩计较,但我也不会因为他们三个的几句话就原路返回。我对坡头男说既然已经走到村口就没理由不进村看看。
破头男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说我们去看了一定会失望。
只用三两分钟轮胎就换好了,那对双胞胎也先行回去。破头男磨磨蹭蹭地又对他的车检查了一番这才回到车上调转车头。我们也随后回到悍马上,跟着破头男一起朝三梁子村继续前进。
在刚回到车里之后,孙海礁就立刻皱着眉头紧抓着我肩膀道:“他头上的伤可不对劲啊!那伤口应该是锐器给割伤的,伤口很薄,应该是很锋利的刀子!”
“你确定你懂外科?”我怀疑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啊!绝对是刀子划的,我百分之百确定!”孙海礁圆睁着眼珠道。
“那就是说他是出来追划伤他脑门的人,结果车胎爆了。于是他在车上装死准备那扳手偷袭,结果没想到露面的是我们!”我分析道。
“我只是说他头上的伤是刀伤,可没说他要追人啊!你咋看出来的?”孙海礁问道。
“这个简单,他汽车打转留下的痕迹没在我们这边,而是在村子那个方向,所以很容易就看出来他刚才是往出走然后停在半道上的。”我解释道。
“那他现在回村是不打算追了?”
“这个说不好,可能是他放弃了吧。不过我看最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过来了,之前先回去的那对双胞胎指不定在村里弄什么欢迎仪式等着我们呢。张哥,这事你怎么看?”
张宇鹏嘴角微微翘了下:“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不过嘛,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如果真是刚才那三个人要对咱们不利的话,我一只手就摆平他们了,放心。”
16、矿匪
不知这算不算是预感,我总觉得破头男追的人就是张宇驰,所以在路上我给张宇驰打了两遍电话,可结果依旧是无人接听。
十分钟后,我们跟着破头男的车拐进了大山坳子里面的一个小村庄。天这时候也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云遮月村里也没有路灯,车前灯几乎就是唯一的光源。仅靠这点光亮并不足以看清整个村子,除了村中的弯弯曲曲土路以及两边零星的破旧平房外,我就只能看到远处黑漆漆的大山。
这村内房子建得根本没有规划可言,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我们跟着前车慢慢悠悠地在好似走迷宫一样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好不容易这才来到一个三间房围成的大院前边。这院子里倒是有灯光的,之前先行开走的小皮卡就停在这院子里。
在最左边的房门口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目测得有八十来岁,脑袋上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白毛,他正坐在板凳上悠哉地抽着烟袋锅——这烟袋锅看起来可有年头了,我之前只在黑白电影里看到过,实物我还真是头回见。
破头男下了车之后就走到老头旁边俯身耳语了几句,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便笑着冲我们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张宇鹏回头对孙海礁道:“你先待在车里,车门锁好,我和雷声下去看看。”说完,他就先一步开车门下了车。我也紧跟着张宇鹏下车,然后一起来到门口抽烟老头的面前。
破头男笑呵呵地站在老头旁边替我们介绍道:“这是我爷,以前是玉石厂的工头呢,加工玉石的手艺在全村都是头一份的,可惜失业的比较早。”
我没有随便给人当孙子的习惯,尽管辈分上可能差了点,但我还是选择叫了老头一声“大爷”,然后说明了一下我们此行的意图。
老头子吧嗒着烟袋锅爱理不理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便把目光停在了张宇鹏的身上。在使劲吸了一口烟之后,他总算是把烟袋锅从嘴里拿出来并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然后吐出了一口巨呛人的烟。
我有很严重的鼻炎,这口烟喷过来我的喷嚏立刻就来了,同时还呛得我直咳嗽,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离开烟雾的范围。
老头子这下更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张宇鹏道:“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啊?”
别看这老头岁数挺大了,声音可厚重得很。
张宇鹏这边倒也真实在,老头子一问他就照实回答道:“我叫张宇鹏。”
“你是从哪听说我们这有玉石矿的啊?”老头子又问道。
“我们之前已经跟您孙子说过一遍了。另外,听谁说的应该没那么重要吧,我们只是想看看矿而已,如果确实有玉我们就跟矿主谈笔生意,如果没有我们就走。”张宇鹏很专业地跟老头子谈起了判。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要是在以前,你这态度可是要吃枪子儿的!”说着,老头竟瞪起眼。
“哦?那我可要问一下了,您说的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五十年前?或者……九十年前?”
“哈!哈哈哈……”老头子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在笑够之后他也把烟袋锅放在板凳边上,然后站起身上活动了一下腰背——他这一站起来我才发现他跟张宇鹏几乎一样高,而且还是在背有些驼的情况下。
我琢磨着接下来好像到了老头子向张宇鹏讨教几招的环节,结果那老头竟朝着身后屋里指了一下,然后冲张宇鹏笑着道:“好久没看见像你这么有胆色的年轻人了,不管晚饭吃没吃呢都进来坐坐吧,粗茶淡饭的你们也别介意,算是老头子我答谢你们帮我孙子治伤。玉石矿的事嘛……等会我带你们去见矿主。”
说完,老头子就直接转身进了屋,根本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破头男这时候赶紧过来冲我们嘿嘿一笑,然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太爷爷那辈是土匪来着,听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喜欢跟人斗狠,现在也改不了这毛病。不过他人肯定是好人,这点你们放心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太爷爷是矿工吗?”我过来问道。
“是矿工,但也是土匪,怎么说呢……”破头男翻着眼睛想了想道:“应该叫矿匪吧,哈哈。”
我看了眼张宇鹏,意思是让他来做决定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张宇鹏才是真正的艺高人胆大,他连想都没想就冲破头男一点头,然后回身朝着悍马那边喊了声:“孙大夫,下车跟我们一起进屋吧。”
孙海礁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人就跟着破头男一起进到了平房。
别看这村子破破烂烂的好像不太富裕,可这屋里面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地上铺的是木地板砖,墙壁粉刷的干干净净,现代化的厨具、立式双开门的大冰箱、液晶电视、电脑……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比舒鑫她爸妈家用的都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