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祁凰口气中的怨气开始加重:
“后来,11点半的时候,景遥回来跟我说她没找到晓城,我翻包找手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开机。说什么心情不好,肯定是看到哪个妞好看了泡妞去了。那个混蛋我太了解他了,整个一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他大概离开了有一个多小时吧……”
按照苏娇妮和祁凰的说法, 在十点半到十一点半这段时间,齐晓城确实不知道去哪里了。再加上他有车……来回酒吧和学校,根本不用花费多长时间啊……
看到大家略带怀疑的眼神,祁凰沉不住气了。她只是想抱怨一下,估计也没想到会给齐晓城招黑。她开始笨拙地为齐晓城分辩:
“你们怀疑他吗?不可能是他的。她早就和那女人没关系了,那女人就是个祸害,到处勾引男人,恨她的人可不止一个……”
她的话戛然而止,恐怕她也注意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了。聂娜娜果然抓住了她这情绪失控的一点,嘲讽道:
“恨她的人可不止一个?还有谁?难不成是……你?还‘那个女人’?‘祸害?’好吧,你们还真是好闺蜜好姐妹呢!”
祁凰张口结舌,但也没什么可辩驳的,她面部的肌肉扭曲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冲口而出的谩骂,低着头绞着衣服边,不再开口。
接下来就是越千凌,她诺诺地说,昨晚她有点发烧,回家休息去了,她父母在家照顾她。她强调了好几遍她是有人陪着的,直到林景遥有些听烦了,骂了她一句,她才缩着脖子闭了嘴。
聂娜娜轻快地从会议桌上跳下来,说:
“大概也就是这些情况了,想必你们对警察也都是这么说的吧?那齐晓城就是凶手无疑了,看不惯前女友在外面招蜂引蝶,就下手杀人,像是《知音》杂志里的狗血故事呢,是不是?”
这句“是不是?”是对着木梨子所在的方向说的,看木梨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聂娜娜直视着木梨子,轻飘飘地重复了一遍:
“是不是呢?可怜的人?”
甩下这句后,她推门走出了会议室,木梨子也站起来,追着她出去,剩下其他的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会议室外,木梨子截住了聂娜娜。她把自己对待外人那种温和优雅的笑容再次摆了出来,问道:
“聂娜娜,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叫我‘可怜的人’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和我第一次见面吧?”
聂娜娜打量了一下木梨子,木梨子也在打量她,近距离看,她更是一副柔弱娇小的样子,皮肤白软细腻得像刚刚剥开壳的荔枝肉一样。听完木梨子的问话后,她笑道:
“你既然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那就是第一次见吧?”
木梨子皱了皱眉,聂娜娜这种打太极式的回答,让人更捉摸不透。
不过还没等木梨子回问些什么,聂娜娜便再度开口,打断了她:
“皱眉头不好的。”
“什么?”
聂娜娜凑近了木梨子的耳朵,木梨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在视线中,出现的是聂娜娜一开一合,娇艳的嘴唇:
“以前的你,可是从来不会对外人皱眉头的哦。摆出对任何人都恭恭敬敬,却敬而远之的态度的,才是真正的木梨子啊。”
说完这句话后,她笑意吟吟地转身,走向了她自己的教室,剩下木梨子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聂娜娜是怎么知道自己叫木梨子的?又是怎么知晓自己的过去的?
要知道,关于自己过去,被她自己牢牢地上了一把锁,除了那次对安讲起,她没再对旁人说起。
这个叫聂娜娜的女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十六节齐晓城的证词
等到她想起来要追过去的时候,她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完全出于本能反应,木梨子使出一招反身擒拿,想把身后的人按倒,但她的动作做到一半,就被来人制住了。
修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口气中有了些惊讶,但面上还是面瘫冷淡的样子:
“你怎么了?”
看到是修,木梨子舒了一口气,眼见聂娜娜已经走到自己班里,还回头冲自己摆摆手,木梨子也打消了找她问个究竟的念头。
显然,聂娜娜是在耍她,今天不管自己怎么说,她都不会把知道自己过去的原因告诉自己,与其自取羞辱,不如由她折腾去,看这个趋势,她肯定还回来找自己的。
木梨子定一定心神,问修:
“你来找我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担心地把头扭向会议室的方向,生怕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钻出来,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很难解释得通了。
但修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就把木梨子的注意力从会议室那里吸引回来了:
“有两个警察去找齐晓城了。出了什么事?”
对了,修还不知道这件事。
木梨子拉着修走到一边,问他:
“你怎么知道警察去找他?你和他在一起吗?”
修点了点头,说:
“他一大早就来找我,刚才还在磨我,说要拜我为师。缠了我好几天了。”
木梨子险些翻白眼,这齐晓城也太中二了吧?
不过,如果齐晓城真的有作案嫌疑的话,他还会在一大早就跑到修面前,若无其事地请求拜师吗?
想到这儿。木梨子就问修:
“那你听到警察问齐晓城什么了吗?”
修很认真地想了想,木梨子期待他能带过来些有价值的东西,但他一本正经的话差点让木梨子憋出内伤来:
“我没听。听墙角不道德。”
木梨子强忍住吐血的欲望,有时候她真不知道修在想什么,他的道德观陈旧得发霉,不吸烟,不喝酒,到无烟餐厅里吃饭发现有人抽烟会上去制止,坚决不插队,公交车上老弱病残座就算是空着也绝对不坐。而且他用的东西完全是70年代的人才会用的,那部带天线的诺基亚,要不是看修还在用。木梨子都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还真的存在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手机。这些事迹她或多或少地从大家那里都听说过,现在才知道他真是个陈腐得要死的老古董。
但木梨子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她继续问修:
“他们说了多长时间了?”
修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才进去,10分钟左右。”
木梨子拔脚就准备走,却被修从后面叫住了:
“你要去听墙角吗?”
木梨子终于忍不住学着江瓷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
“拜托了大哥,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古老的词?我只是去看一下情况,毕竟是和我有关系的事情,我不闻不问才奇怪吧?”
修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就不再插手管她。
木梨子找到了修所在的体育组办公室,门关着。但是明显隔音效果一般,警察和齐晓城的对话也刚刚进入重点。在把耳朵附上门的时候,齐晓城的怒吼声就传了出来: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杀……”
里面的其中一位警察打断了他的话:
“你小声点。这只是例行询问。”
齐晓城把声音放低了些。但声音还是忿忿的:
“我没啥好说的,我知道,你们说是例行询问,不就是怀疑我吗?电视里的刑侦剧都演过,你们就别蒙我了。”
木梨子隔着一扇门都能想象到齐晓城对面的警察们的表情。她忍住笑,听齐晓城继续替自己申辩:
“……是。苏娇妮是我前女友,后来勾搭上了别的帅哥,就跑了,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都有一年多了吧?没错,我和我现在的女朋友祁凰昨天找苏娇妮的铁姐们儿林景遥去玩儿了,在宿舍里我压根没见到苏娇妮,其实,要是她和我们一起去的话,我还真不想去。”
“后来到了酒吧,我在舞池里看到了她,就一眼,隔得还有点儿远,不过她那骚样儿……”
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连忙改口说:
“……不是,是她的头发,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每次到舞池里玩,都要带一头红色的假发,跟火烈鸟似的。”
“后来……后来我们就去酒吧楼上的KTV唱歌去了……”
讲到这儿,齐晓城有些犹豫,警察显然是已经从祁凰和林景遥那里得知了齐晓城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事儿,齐晓城失踪的这一个小时是案子的关键点,丝毫不能马虎。
这时,木梨子听齐晓城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似乎在下某种决心。几秒钟后,他似乎终于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喜欢上林景遥了。”
此话一出,门内的警察和门外的木梨子都是精神一振。那边,齐晓城继续着他的内心剖白:
“她们俩是不是说我消失了一段时间?本来这事儿挺丢人的,如果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没了,不过我可不想被怀疑成杀人犯。那时候,我是看到林景遥要上厕所才出来的。酒吧的男女厕所上面隔了个气窗,可以掀开的,男厕的工具间里有个凳子,站在上面的话,女厕所里所有的坑都能看见,我打算给她拍下来,以后回去慢慢看。谁知道我喝多了,在男厕里就那么趴在气窗边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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