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宁远奇怪的是,通讯录里居然没有方小娅父母或任何亲戚的电话。这似乎不合情理。方小娅今年27岁,她父母也就是六十岁上下。应该不会早逝吧。也许方小娅会在父母面前说出心事。可如何去找他们?
谭青忽道:“队长,我看方小娅现在只信得过两个人。”
徐文悦忙道:“哪两个?”
宁远看了看谭青,心想到底是自己的助手,凡事不谋而合。这两个人便是她的父母。
谁知谭青却道:“这两个人,一位是我佛如来。另一位是南无观世音菩萨。”
宁远怔住了,徐文悦却很不快道:“你开什么玩笑?”
谭青苦笑道:“我哪有心情开玩笑。方小娅不是在噩梦里一直喊有鬼,有鬼吗?一切妖魔鬼怪的最大克星当然是我佛如来和观音菩萨两位。”
徐文悦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等一等,我佛如来和观音菩萨?”宁远忽然想起方小娅家的卧室里有个小佛堂,供着一尊观音像,还有数十卷她和丈夫亲手抄写的佛经。看来她信佛甚深。而宗教信仰对于稳定一个人的心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怎么没想到他呢?”宁远一拍脑袋,想起一人。也许他是唯一能让方小娅敞开心扉,吐露所有秘密的人。
6 厉鬼要出场了
方小娅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窗外红日西斜,已快黄昏了。她举目四顾,发现隔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呼呼酣睡。她暗暗奇怪:自己不是住单人病房吗?怎么换了一间双人病房?恰在这时,双手传来了一阵阵刺痛。她举起双手,双手缠满白绷带。她这才想起早晨的情形:她想破窗逃走,却被人拦住,最后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知觉。
“当!”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下午三点。方小娅猛地一惊,来不及了!她一定要去阻止那件可怕的事!想到这里,她不顾双手疼痛,强自披衣起身。刚坐起身子,脑袋就是一阵晕眩。在过去的十多天里,她一直生活在极度恐惧和惊骇中,她从未好好地睡过一觉,身体和精神都已虚弱之极。但是,如果她不能阻止那件事,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方小娅咬紧牙关,挣扎着下了床。
此刻,病房的门虚掩着,门外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护士或者医生。正是逃离的好机会。谁知她的脚刚一沾地,邻床昏睡的大胡子突然杀猪似地大叫一声,把她吓得一哆嗦。她转脸看去。只见刚才还睡得好好的大胡子,此刻忽然浑身颤抖。他双手反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嚎叫道:“爹!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他一边喊,一边用双脚蹬着床,整个身体反弓起来。但他的双眼却紧紧闭着,就像陷入一场可怕的噩梦。
“爹,求你放过我!”大胡子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脑门子上青筋暴露。他竭力喊道:“爹,儿子知道您死不瞑目,是儿子的错!求您放过我啊!”他一边嚎叫,一边在床上翻滚着。
看到这一幕,方小娅忽然感到,前些天她所有的恐怖经历就像潮水一般涌上胸口。堵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阿弥陀佛!”恰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了一声宽厚洪亮的佛号声。房门*,一片明煌煌的金红色光芒洒了进来,就好象旭日初升,霞光万道,一下子把病房里阴惨惨的气氛一扫而净。方小娅抬头看去,门口出现了一位高大的中年僧人。他蓄着短发,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一件绣金银线的大红僧袍。迈着稳重从容的步子走了进来。说也奇怪,这僧人一走进来,大胡子的双手忽然松开自己脖子,像软泥般摊倒在床上,一个劲地直喘气。
僧人走了过去,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摩着大胡子的头顶。左手数着念珠,轻诵佛号。僧人站在窗边的夕阳中,浑身染上一层金红色的神圣光辉,庄严得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逼视。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微笑,像是透着大慈大悲的力量。方小娅不由看呆了。
片刻之后,僧人缓缓地收回手。大胡子慢慢地苏醒了。他睁开眼,一看眼前的僧人,立刻滚下床跪倒在地上,连连向他磕头道:“谢谢活佛救命,谢谢活佛救命!我爹走了,我爹这次真地走了。”
僧人露出慈祥的微笑。他道:“赵施主,今后你可要洗心革面,好自为之啊。”大胡子连连点头道:“是,是。今后我一定改。我今后要是再去赌,我就不是人!”僧人欣慰地颌首。转身准备离开病房。却无意中看到方小娅。他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好象有点吃惊。但旋即朝她微微一笑,离开了病房。方小娅心里一震,这位高僧仅仅看了她一眼,但是他那双慧眼,好象看透了她的心事,难道....
僧人走后,大胡子在门口恭立了好久,这才返回病房。见方小娅奇怪地看着他,忙笑道:“不好意思,吵着您了。”别看大胡子长得粗鲁,谈吐倒还斯文。方小娅道:“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大胡子搔搔头皮,满脸尴尬,迟疑不语。
方小娅急切道:“先生,刚才那位大师到底是什么人?请你告诉我,这事对我非常重要。”
大胡子疑惑道:“对你很重要?”
方小娅用力地点点头。
大胡子迟疑半晌,这才道:“好吧。反正你也看到了。只不过,这件事说出来就怕你不信。”
方小娅忙道:“我会信的,我会信的。”
大胡子见她很迫切,只得坐回病床道:“好吧,我就照实说了。我叫赵四海。是从江苏来的。和我爹一起到这里来做些小生意。只是我喜欢赌博,我爹不知道教训过我几回,我还是改不了。到这里没半年,就把做生意的本钱全输光了。那天债主打上门来,被我爹知道后。他老人家又急又气,当晚就心脏病发作。等我叫救护车送他到医院,一切都晚了。”
说到这里,大胡子露出沉痛的神色。他揉了揉眼角,又道:“当时,那个主刀医生带我去停尸间见我爹最后一面。当冰柜拉开的时候,只见我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是死不瞑目啊。我心里真后悔极了。但是我发现,我爹的双眼里全是血,看不出眼黑和眼白。我心里发毛,就问医生怎么回事?那个医生不耐烦地说:这很正常。用电击治疗时,震裂了眼底的毛细血管,血液渗进了眼房。我气愤地说:你们咋能这么折腾我爹?可他却叫来警卫,把我轰了出去。”
大胡子叹了口气,又道:“可是当晚我回到家后,就做了一个梦。我睡下后不久,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四海、四海。这声音像我爹。我有些奇怪,便起身下床,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慢慢找过去。好象穿越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黑黑隧道。来到一间银光闪闪的房子。四面的墙都是银白色的钢板,亮得刺眼。墙角吹出一阵阵白茫茫的寒气,非常寒冷。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金属台。上面躺着个人,从头到脚蒙着白被单。
我忽然想起:这不是爹被送入停尸房时的情景吗?难道这里是停尸房的冷库?刚想到这里,白被单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四海,你来了?我一听几乎吓倒在地,这不是我爹吗?他明明死了,怎么又能说话?我正想着,只见一只枯瘦的手从白被单下伸出来,一把撩开被单,赫然露出我爹。他的脸冻得发紫,眉毛和嘴唇上挂满了白花花的冰霜。可他的两只眼睛,还是血汪汪的。他怒视着我道:四海!你这个不孝子,害得你爹死无全尸。说着他坐起身子,猛地拉下被单。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我见他左胸洞开,白森森的胸骨被拆断,露出一个碗大的黑窟窿,里面的心脏被掏走了。
我吓呆了。我爹跳下台子,朝我走来。双手扒开自己胸膛,指着里面的窟窿道:你看,你爹成啥模样了?我要掐死你这不孝子!我吓得想往后躲,却撞在墙上。我爹走过来,用他比冰棱子还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只感到寒气透入全身,浑身的血都不流了....”
方小娅听得脊背冒汗,她想叫大胡子别再说了。但是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听下去。赵四海继续道:“第二天一早我就发高烧了。几个同乡见我病得厉害,赶快送我上医院。谁知到医院后连续几个晚上,我天天做这个梦。醒来后发烧得更厉害。我知道自己快死了,爹不肯放过我。幸好我有个信佛的同乡,听说这事以后,介绍来这位法号叫作‘金兰法师’的大活菩萨。多亏了这位大活菩萨,他替我爹做了几场法事。我爹才渐渐地不来找我。我的高烧也退了。”
方小娅奇道:“可是刚才?”
赵四海道:“今天是我爹头七的最后一天。大菩萨知道他怨气还没消,预先就在病房外面等着。刚才是他亲自把我爹送走的。”
“这位高僧,他能把你爹送走?”听到“送走”两字,方小娅陡然一振,就像在漫漫黑夜看到了一丝光明。
当方小娅和大胡子说话的时候,离他们病房二十米开外的另一间会客室里,坐着宁远、谭青、徐文悦、还有一身高僧打扮的顾大海。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茶几上放着一台带话筒的接收器。方小娅的病房里已经预先安装了窃听器。她和赵四海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从话筒里传出来。
原来宁远见方小娅死死不肯吐露心事,而这事很可能涉及一件命案。再者,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事似乎‘与鬼沾边’于是他灵机一动,请来好友顾大海假扮高僧。顾大海研究东方神秘文化多年。昨晚就是他辨认出了纸上的咒语。他还经常和佛教界人士来往,家里收藏着现成的袈裟、僧帽、念珠等道具。因此装扮高僧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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