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本《毛主席语录》,刘佳梅解释,黑九时常会在这本《毛主席语录》上记东西,她认识的字不多,也不知道黑九写些什么,不过看黑九好像很重视,说不准和时妖有关。我轻轻地翻开《毛主席语录》,扉页和正文部分都很干净,翻到最后几页才有发现。只见上面用铅笔凌乱地写了些数字和文字,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黑九和时妖完成交易后,拿回钱的数目和时间。每一项钱数前面,黑九都用数字做了标注,足有几十行。
马胖咂舌,“好买卖,真赚钱。”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西水街第八条杆子,马胖抢过去翻了翻,除了最后几页,没有任何线索。
我蹙着眉,“西水街第八条杆子,什么意思?”
刘佳梅说县里面的确有条西水街,不过第八条杆子是什么意思就不明白了。
我合上《毛主席语录》,好歹这是一条线索,我们要到西水街看看再说。
刘佳梅看着我们,咬了咬嘴唇,突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很脏的小铁盒。我心中一凛,这个铁盒会不会就是黑九交给刘佳梅的?我想起刚见到刘佳梅的时候,她膝盖上全是灰土,会不会是挖盒子才沾上的?
刘佳梅把铁盒放到我手里,“这盒子就是黑子叫我藏起来的,你们既然要去找时妖,我想也许能派上用场。”
马胖瞠目结舌,“这东西不是很重要吗?你就这样给我们?”
刘佳梅惨然一笑,“为了这东西,黑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打算把它取出来毁掉。”刘佳梅脸上突然露出狠戾的表情,“既然他们想毁掉黑子,我就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我默默接过小铁盒,心里隐隐感觉刘佳梅只是想通过我们引开时妖的注意力,虽然站在她的立场上,这种想法无可厚非。
眼看快天亮,刘佳梅回屋休息去了,我和马胖还很精神,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马胖满不在乎地说:“别管她有没有这个心,我们已经占到大便宜了。再说她一个女人的确够可怜的,我们就当学习雷锋好榜样。”
屋里的灯绳断了,但是天已经微微发亮,就着屋里朦胧的光线,我拿着小铁盒来回摩挲了几下。那只是个普通的茶叶盒子,分量很轻,里面好像并没有装什么东西。
马胖连声催促我打开,我擦了擦手心上的汗,两只手一用力,盒盖应声而开。我和马胖大眼瞪小眼地往里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原来里面只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我把纸倒出来,马胖撇嘴,“娘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就这么一张破纸也值得黑九作出这么大牺牲?”
我调侃马胖,说不定这纸上画着藏宝图,那我们不是发了吗?马胖鄙夷地看着我,一副“你当胖哥是三岁小孩”的神气。
我嘴上和马胖调侃,但心里实在好奇,把纸展开一看,顿时一愣,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纸,看得出已经颇有年头,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一篇繁体字,整个布成了一篇文字方阵!
我和马胖愣愣地看着这篇文字方阵,都感觉有些傻眼。
我不由瞥向马胖,他立刻倒在枕头上捂住脑袋,“别看胖哥,胖哥文化水平不高,就指望你了,小贺同志。”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那篇文字方阵看过去,这方面我比马胖强一些,还认得不少繁体字,可是不管我横看、竖看、倒过来看,都读不懂上面的意思,最后只好放弃。
我叹了口气,把纸仔细地折好又放回了小铁盒,只好先放起来以后再研究了。其实我很为黑九不值,就算他从时妖手里把这个东西弄回来又有什么用?一篇不知所谓的文字真的值得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抵偿吗?
只可惜他现在变成了怪兽,已经没有人类的思想了。
我回头看看装睡装成真睡的马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走到屋外,呼吸一口清晨沁凉的空气,脑袋变得无比清醒。就在这时,刘佳梅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我很惊讶。我们闲聊了几句,她说她过一会儿还要到亲戚家躲避时妖,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
我不想空泛地安慰她,最后就说了句如果我们真能解决时妖,到时候一定回来知会你一声。刘佳梅感激地点点头,然后交代我们走前锁门就小心翼翼地出门了。我摇头叹了口气,看看时间还早,马胖还在酣睡,索性蹲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群山出神。太阳刚出来不久,群山还隐在雾霭当中,有一种朦胧的美。我自嘲地一笑,这种暧昧不明的景象很像我现在的命运。我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关于未来却不敢想得太远,这种无奈,不是身在其中的人绝对体会不到。
又坐了一会儿,我远远地看到有人扛着锄头往菜地走,急忙进屋叫醒马胖,偷偷溜出了刘佳梅的家。
前往梨花县的路上,我告诉马胖我也读不懂文字方阵的意思,马胖看起来有几分失望,不过他这个人烦恼从来不过夜,才不一会儿时间就把那件事给忘了,兀自跟两个走在我们不远处的姑娘搭讪,姑娘不理他,他也不尴尬,扯开嗓门“喊”了一曲《智取威虎山》,搞得人人侧目。
好不容易回到我们栖身的旅店,我和马胖胡乱对付了一顿饭,然后就开始出门打听西水街,以下是打听的全过程。
马胖:“大爷,请问知道西水街怎么走吗?”
老大爷(大声的):“什么?汽水节?我不知道!”
马胖:“不是汽水节,是西水街!”
老大爷:“呸!现在的文艺小青年儿真没素质,竟然问我一个老头子鸳鸯戏水!”
马胖:“……”
再接再厉。马胖:“请问,这位大婶……”
妇女:“说什么呢,俺还没结婚呢!”
马胖:“真对不住,这位大妹子,请问西水街怎么走?”
妇女:“俺刚搬来梨花县,没去过西水街。”
马胖开始郁闷了,沉着一张脸。我拉住一个跑得正欢的小孩,给他买了一根五分钱的冰棍,小孩高高兴兴地把我们领到了西水街。至于第八条杆子,小孩很迷惘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用手指了指街边矗立的电线杆,问我是不是这个杆子。
我恍然大悟,一眼望去,西水街的电线杆还真不少,黑九指的很有可能就是第八条电线杆。
我和马胖沿着西水街来回走了两遍,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西面的一条电线杆上。很凑巧,西水街共有十五条电线杆,无论从哪个方向数,第八条都是同一个。
我们在第八条电线杆的附近找了个很隐蔽的地方蹲点,对于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我觉得很傻,可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随遇而安。
我和马胖足足在那里盯了两天,我开始焦躁不安,马胖倒是很镇定,说这活儿就跟他偷东西踩盘子差不多,没耐性就得不到好的回报。我说这样等下去不行,因为时妖知道黑九已经失常,或者相信了刘佳梅的瞒天过海,以为黑九死了。那么时妖怎么可能再来这个他们曾经联系的地方?如果他时不时地过来溜达,那才是奇怪。再说了,我们并没有见过时妖的真面目,所以就算是时妖来了,我们也只能相见不相识。
马胖说没想到我的思想汇报这样深刻,可是内容空泛,要从实质抓起。我想了想,给了他四个字,引蛇出洞。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我拿粉笔在第八条电线杆下方写了一行字,“东西在我手里,黑。”
我这是在赌运气,我相信如果时妖能路过这里,他肯定会注意到这条信息,我们躲在暗处,看到表现异样的人,就可以确定时妖到底是谁。马胖对我的办法大加赞赏,但是我心里却没有十分把握。
我和马胖每天上午七点来,一直盯到傍晚才回去,期间轮流休息。就这样辛苦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马胖突然碰了碰我的肩,表情激动。我抬眼一看,第八条电线杆下,有一个小女孩表情怪异地看着那行字,而她那张脸孔,赫然是给我们讲故事的小女孩!
此时我和马胖心里都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而那个小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处暗处的我们,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的行人,突然伸出手把电线杆上的粉笔字擦掉了。
小女孩擦完粉笔字就朝着我们的反方向跑了,速度快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和马胖已经顾不上隐藏踪迹,紧紧地跟在小女孩身后飞奔。
小女孩跑了一会儿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我和马胖紧随其后也进了小巷。小巷内狭窄幽暗,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口堆放着许多杂物。
马胖喘着粗气跑到巷尾,“怎……怎么不见了?”
擦了擦淌下来的汗,看着小巷内高耸的栅栏,虽然破旧不堪,但是以小女孩的身高肯定翻不过去。而且这些人家都锁着大门,她不可能从正门进入。
马胖立即把堆放在各家门口的杂物踹倒,当踹到一个破草筐的时候,一个小身影从里面跌了出来。马胖飞快地上前揪住那个正欲逃跑的小身影,小女孩突然转身和马胖来了个面对面,我看到她眼里射出凌厉的光,相当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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