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五十分的时候，约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之前负责去追寻快艇的探员打来的！看来他们已经有所斩获了！
约翰接起电话：“喂，查理，发现那玩意儿了吗？”
查理说：“发现了，我们是在河道下游距离大桥大约两英里的地方发现的。也确实正如柯布所推测的那样，我们在河岸边发现了车轮碾压的痕迹，痕迹是新的，那家伙正如他所说，是在上岸之后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车子逃跑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能够通过快艇把你们查个底朝天！约翰很兴奋：“那么，查理，赶紧去查一查这快艇的来源，越详细越好！”
查理有些犯难：“很抱歉，组长，恐怕我们不能。因为我们发现这快艇是私人组装的，很多零件都是过了时的二手货甚至是绝版货，这些零件从黑市上购买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根本查不到其来源。凶手把什么都考虑好了！”
该死！真是滴水不漏！约翰咬了咬牙，挂断了电话。现在距离七点已经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开始直往外冒。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约翰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大量流汗的情况，他将其视作不祥之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来着？约翰陷入了短暂的冥想之中。
他看到了，六年前的那个雪夜。那时他还在联邦调查局纽约曼哈顿分局担任外勤小组的副组长，两年后才得到调任，前往华府总局担任外勤三组组长。
“嘿，我的约翰老兄，你今天是怎么了？”约翰的搭档乔恩·克劳坐在副驾驶位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雪天的你怎么留这么多汗？很紧张吗？”
约翰感觉浑身发冷，像是病了。他紧握方向盘，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只是路况不太好，我开起来有些不顺畅而已。”
乔恩担心地说：“可你看上去就像是见了鬼！”
约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将车停在路边。引擎在空转。漫天飞雪之中，车玻璃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将车内密闭成了一个不透光的空间。约翰打开天花板上的灯，车内瞬间被一片明亮的橙黄色笼罩。
“哥们儿？你是不是病了？”乔恩问，“要不我来开车吧，我今晚还得睡你家呢，我老婆刚才把我给赶出来了，我爱喝酒，这你是知道的，可她也没必要……”
“乔恩，”约翰打断他道，“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了谁吗？”
乔恩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八成是看到鬼了。”
约翰呼了口气：“差不多吧。”
乔恩笑了起来：“嘿，伙计，你脑子没发烧吧？我说你看到鬼了，你还真是看到鬼了啊！”
“你听我说，”约翰咽了口唾沫，“昨天晚上我从分局里出来，开车经过米歇克墓园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人从墓园里走出来。昨晚上也想今天这样，下着大雪，街上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显得特别起眼。我当时就在想，大晚上的，又是雪天，为什么会有人在墓园里乱晃。我觉得他形迹可疑，于是就把车开了过去。”
“米歇克墓园？那人不是鬼吧？还是只富有的鬼！”乔恩开起了玩笑。
约翰面无表情地接着说：“我把车开到了那人面前，他停住了。我没有下车，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件事情下车去受罪。他当时背对着我，我打开车窗，亮出我的探员证说：‘我是联邦调查局探员约翰·罗宾逊，先生，您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在墓园里乱晃，请您转过身来。’”
“那么，他转过来了？”
“是的。”约翰点了点头，“那个人转过身来，冲着我尴尬地笑了笑，有很快转了过去。就那么一刹那，我被眼前的这张脸震撼到了！”
“你看到小布什了？”乔恩一如既往地发挥着幽默细胞。
“史蒂芬·白！”约翰重重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乔恩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微积分软件公司的前董事长？他不是四年前死了吗？是不是当时雪太大你没有看清楚？或者是，看错了？还有，你就没有下车去把他按住瞧个明白？”
约翰说：“我准备下车的。可他不见了，消失了，我下车时眼前只剩下雪，一片白色，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回到车内。”
“这肯定是你的幻觉。”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是，那张脸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我眼前挥之不去，这就是我浑身发冷不停冒冷汗的原因。”
“你不会是想说史蒂芬那家伙突然复活从自己的墓地里爬出来了吧？”乔恩丝毫不信，“好了哥们儿，你需要休息，你一定是太累了。”
约翰从裤腰上取下钥匙说：“这是我家的钥匙，你自己开车去吧。”
乔恩接过钥匙：“你不回家？哥们儿，你现在想到哪儿去？我陪你。”
“不用了，这附近有家教堂，我想一个人到教堂去做个祷告。我现在无法使自己安定下来，我想教堂应该可以，我去了。”
“可是这么晚了……”
“放心，我跟神父很熟，他晚上就住在教堂里，我把他叫起来就行了。”约翰说罢，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里。
第二天，当约翰从教堂回到家时，他家楼下已经围满了警察。原来昨天晚上深夜的时候，他位于大楼十五层的家发生了火灾。起火原因被确定为天然气泄漏，电冰箱交换机工作产生火花导致起火爆炸。乔恩被大火活活烧死，法医鉴定他当时还在睡梦中。这是场意外？如果那天约翰没有中途去教堂，可能他也跟着乔恩一起死了。
这值得庆幸吗？约翰不忍去想。
第16章
“约翰！你快看！”白雪把他摇回了现实。
约翰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七点了，他接过白雪手里的夜视双筒望远镜，顺着白雪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绿茵草坪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浑身脏兮兮地朝着纪念碑走去。他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速度却不算慢。汤姆·凯斯宾！汤姆·凯斯宾参议员！约翰远远地就认出了他。
约翰掏出对讲机，命令所有人道：“所有部分各就各位，没接到我的命令之前不准轻举妄动，汤姆·凯斯宾参议员现在已经进入我们的行动范围，相信你们也已经看到。现在，我需要你们报告一下，他的身后或者其他某些地方，有没有可疑人员跟着他。”
很快，各路有了回应：
“没有”、“我们这儿也没有”、“他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约翰再次拿起对讲机：“此刻目标正在向纪念碑靠近，我要你们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当他到达纪念碑时，你们赶紧冲上去，将汤姆参议员保护到安全的地方。注意一定要隐蔽，这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以及参议员本人的安全。根据以往经验，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惹恼罪犯！”
所有人屏息等待！
很快，汤姆·凯斯宾已经走到纪念碑的底座上了。
“好，就是现在，大家赶快围拢过去！快！快！行动！”约翰对着对讲机大喊道。
十几位假扮成路人的探员立刻卸掉伪装，展露出自己的身份朝着汤姆参议员跑去。当跑在最前面的那位探员快要抓住汤姆的胳膊的时候，汤姆的后脑勺突然迸出了血花。血花溅满了这位探员的白色衬衣。汤姆面无表情，他面部朝前径直倒了下去。红色的液体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顺着他的脖颈淌到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大摊暗红色的血泊。
“快散开，快散开！”柯布大叫起来，“有狙击手！有狙击手！”
探员们随即四散开来，钻进了两侧的树丛内，他们利用树木和夜色当掩体寻找着狙击手的位置。“报告组长，南侧半英里之内可能有狙击手！汤姆参议员已经中弹身亡，汤姆参议员已经中弹身亡！我们没有发现狙击手的位置！”
该死！那混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约翰踩下油门，将别克轿车开了过去。他们在草坪上一阵颠簸，很快来到了汤姆参议员的尸体前。约翰向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别克轿车的车身横了过来，停在了尸体旁。“下车时小心点，从右侧下去，别让自己的头高过车身，也别把身体露在外面，那个该死的狙击手现在很可能还没有离开！”
他们全部猫着腰，从右侧下车，蹲在了尸体旁。
爱伦抬起汤姆右手的手掌说：“环点符，他的手上被人用刀刻下了环点符！”
白杨在汤姆的身上摸索起来。约翰不解地问：“威尔先生，你在找什么？”
“线索，我在找线索！”白杨一遍摸索一边说。找到了！他从汤姆左侧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他迫不及待地将纸条展开：Κρ?ο?，我等而今务须生死与共，否则定遭各别处决。它犹如1857年梵蒂冈城内之雕像，缔造者尤值得吾等纪念。
Κο?ο?：Coeus（科俄斯）。
十二泰坦神中的暗与智力之神。
“‘我等而今务须生死与共，否则定遭各别处决’，这是先人本杰明·富兰克林在签署《独立宣言》的时候说的一句意味深长的玩笑话。这句话表明，如果战争失败，他们这些签署者会被英政府当作叛军处以死刑。”白雪说，“《独立宣言》就像一份由56人签署的‘生死状’，他们是在用生命做赌注，他们用这场豪赌换来了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换来了殖民地人民真正的民主与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