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驶过纪念碑时,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见鬼!来不及了!白雪将油门踩到了底,两边的街景向后飞梭,车身仿佛即将要离开地面飞起来。他们已经严重超速了!驶过林肯纪念堂时,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夕阳的光线将纪念堂白色的大理石墙面染成了美轮美奂的橙黄色。这座纪念堂位于阿灵顿纪念大桥的引道前。白雪将车驶上引道,好几辆刚刚下桥的汽车与他们擦身而过。他们将宝马车停在了波托马克河河畔的草坪上,然后下车站在河岸边朝着河里张望。
“快看那儿!”白杨指着近岸的一片水域说。
白雪和爱伦朝那里看去,发现在距离河岸不足十步远的水里正向上翻腾着水花。水下有人!他还活着!他还在挣扎!那片水域离阿灵顿纪念大桥很近,那人应该是被人从桥上推下去的。“我去救他!”爱伦说罢,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这水可真冷!他感觉自己的浑身都被这冰冷的河水刺痛着。
他朝着那片水花游去。很快,他游到了水花旁。
爱伦伸手探向水花,但除了翻涌而来的河水,他什么也没有摸到。那人在水底!在水底很深的地方!爱伦意识到这一点,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向水里一扎,他的身子笔直潜了下去。水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爱伦从腰间摸索到警用手电筒,他将手电筒取了下来,然后打开了开关。
手电筒的白色光芒射穿河水,他看到一个被反绑住双手的男人,正狂乱扭动着身躯在河底挣扎。那个男人的双脚被捆绑在了一块笨重的大石块上,他想要向上游,但是却被石块禁锢着无法脱身。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爱伦向着石块游去,他想要帮助这个男人将绳索解开。这时,男人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不断吐着水泡,他呛水了!
该死!解不开!
男人的身体还在抽搐,他看上去痛苦极了!爱伦从荷包里掏出一把小刀,他想要用刀将伸缩割断。他得速战速决,因为他自己也快要憋不住了。他拼命地割着尼龙绳,足足花了半分多钟的时间,绳子终于被他割断了。他搂住那个男人的身体,将他带出了河面。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了,他四肢僵直。
挺住!一定要挺住!
爱伦带着这个男人游到了岸边,白杨和白雪帮助爱伦将他拖上了岸。尼古拉斯·诺顿参议员!白雪一眼就认了出来。联邦调查局的每一个探员,都必须将每一位国会参议员的相貌烙印在脑子里,识别一位参议员的身份对于白雪来说,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得想办法救救他!
白雪跪在地上,她一边用双手使劲挤压着尼古拉斯的胸肺,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尼古拉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脉搏。他死了,卡尔成功地干掉了第一位高级官员,一位国会参议员,一个小时之后,还会有第二个。
三英里之外,一辆黑色面包车正沿着沿河公路行驶着。伊森紧握方向盘,跟随着车载CD播放器内放出的音乐哼唱了起来。自得病以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刚刚,他杀了一个人。他将一名国会参议员沉入了河里。
有人试图去救他,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河岸边,白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卡尔打来的!白杨接起了电话。
“威尔先生,看来你们失败了,不过不用灰心,还有十一个人等着你们去救呢!”
白杨攥紧手机,咆哮起来:“你这混蛋!你居然杀死了一名国会参议员!”
卡尔笑了起来:“威尔先生,七点钟的时候我会杀死第二个,你们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不要说太多废话了。摸摸那家伙的口袋吧,我在里面留了张纸了,那是第二条线索,同样的,祝你们好运!”
电话挂断了。可恶,这疯子不打算停下来了!白杨蹲下身来,在尼古拉斯参议员的衣服上摸索起来。白雪问:“你在干什么?”
“卡尔那家伙说在他身上留了第二条线索,我得找出来。”白杨刚说完,就在尼古拉斯的裤袋里摸到了东西。他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发现是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条。他撕开塑料袋,将纸条取了出来。
Υπερ?ων,被刺破的太阳高于一切。
当约翰·罗伯逊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呼,终于审完了,这家伙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这么想着,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机开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十五分,是不是该去叫点外卖过来当晚餐呢?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食堂吃饭了,因为每当他一想到食堂那味如嚼蜡的食物,他就顿时没了食欲。在他正琢磨着吃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雪打来的。
一定有时为了那件事。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苏菲,如果你还要跟我说那个传说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机号码暂时拉进黑名单里去。”
“传说已成现实。”对方语气冰冷。
约翰身体一颤:“苏,苏菲,你说什么?”
“就在十五分钟前,有一个人在林肯纪念堂后面的波托马克河内淹死了。”白雪说着,停了一下,然后问,“约翰,你现在是坐着还是站着?”
干嘛问这个?“站着,怎么了?”
“哦,那你找个地方坐下,或者找个栏杆扶着。”
搞什么鬼?约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了沙发上:“好了,我现在坐下了。”
“坐稳了吗?”
约翰愈发不耐烦:“坐稳了,你究竟在搞什么,苏菲?”
“那个被淹死的死者,名叫尼古拉斯·诺顿。”白雪一顿一顿地说了出来,尤其是当她说到“尼古拉斯·诺顿”的时候,她将音发得很重。
“你说什么!”约翰触电似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是说参议员尼古拉斯·诺顿!”
“是的,我现在就在他的尸体旁边。我们试图想救他,可他还是死了。”
“你是说你们知道他会被杀?”约翰在办公室里踱了好几圈,“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白雪的语气一贯的冰冷:“抱歉,约翰,我通知过你,可你说那是传说就没当一回事。”
约翰被白雪抵得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苏菲,你现在是不是在林肯纪念堂后面的那条河畔?”
约翰点了点头:“很好,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赶过去!”
在等待约翰到来的过程中,白雪开始着手破译起这段谜语,她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Υπερ?ων,被刺破的太阳高于一切。她将“Υπερ?ων”这个希腊单词输入到了黑莓手机的谷歌翻译里,随即就得到了被一个翻译过来的英文单词“Hyperion”(许珀里翁)。通过维基百科,白雪得知,许珀里翁是十二泰坦巨神当中的太阳神。
“为什么会是太阳神?”白雪感到疑惑,“这个季节,晚上七点根本没有太阳。”
“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白杨说,“有什么东西是用来象征太阳的?”
“额,不知道我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合不合适,但是……”爱伦浑身透湿,他冷得浑身发抖,“但是我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我想去换身干衣服。”
“当然,那边就有家衣店,”白雪指了指自由广场方向说,“你可以开车过去。”
爱伦接过白雪递给他的车钥匙,钻进了宝马里,然后将车朝着自由广场开去。他刚离开不久,宾夕法尼亚大道方向就有两辆鸣着警笛的黑色别克轿车向着白雪和白杨开了过来。两辆车并排停在了路边,从车上面下来了八个人。其中一个领头的是约翰,在约翰旁边的是柯布,而其他几位也全都是与白雪同组的同事。
“苏菲,这位是你哥哥?”约翰上前一步说。
“当然。”白雪点了点头。
约翰将身体转向白杨,笑盈盈地说:“威尔先生,很荣幸见到您。”
“见到你也是我的荣幸,约翰探员。”白杨与他握了握手。
约翰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严肃,他朝着尼古拉斯参议员的尸体走去。他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尼古拉斯的脸,然后说:“死者确实是参议员尼古拉斯·诺顿,看上去,他是被淹死的?”
白雪也走到尸体旁,她点着头说:“是的,爱伦去救他,但是他还是被淹死了。”
“爱伦?”约翰眉头紧锁,“谁是爱伦?”
白雪意识到约翰还不认识他,于是解释道:“哦,爱伦·彼得·贝尔,是和我们一同前来的曼哈顿警局的警察。”
“那么他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哦,他救人的时候衣服全部打湿了,现在到自由广场那边的服装店换衣服去了。”
爱伦拽了拽尸体右脚上被牢牢套住的割断的绳索,系得可真够紧的!“我猜凶手肯定是把死者绑在某个重物上沉入河底的吧?他是为了防止死者浮上来。”
“嗯,爱伦说他被绑在了一块巨石上。”
“你手里拿的什么?”约翰注意到了白雪手中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