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小孙惊讶。
“你们告诉我呀。”孔玫说,“半年多了,他要么不回家,要么一回家就躲在这里,闭门不出。”
高毅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掀起那唯一的蒲团,发现一个小小的符号,一个三角形,中间有一个圆形,圆形中间有一个小点。
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老公出门,身边有没有老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小孙问孔玫。
“男人女人?”孔玫怔怔地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反问。
“男人。”
孔玫疯狂摇头:“他出门只会带女人。”
“谁?”
“很多。我一开始还吃醋,后来就懒得吃了,不消化。”
“他还有什么异常吗?”小孙又问。
“这还不够吗?”孔玫转过脸来,两眼直视小孙。
高毅和小孙刚离开楚尚岩的家,没走多远,就听见孔玫声嘶力竭地号啕大哭,如一枚刚发射的高射炮,直插云霄。
“这个女人,怎么让人感觉恐怖。”听着女人唱戏一样的哭号,小孙后脖颈一阵阵发麻。
“这不能怪她,有个不忠实秘密又多的老公,谁碰上都受不了。”高毅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你还想看更恐怖的事情吗?”
“哦?好啊。”
“咱们走。”
高毅带着小孙离开了李家村,向后山坡走去。
原来,刚才高毅看见蒲团下的图案后觉得眼熟,想起了在汉唐小区的案发现场见过,就给警员白欣发出短信,让她查一查装孟蝶人头的购物袋。两分钟后,白欣回复说,购物袋内侧有一个图案,三角形套圆形加一点。
10
古墓门口荒草丛生。地道口在侏儒案后重新安装了两扇木门,一把生锈的铜锁挂在上面。
小孙随便两下就撬开了。尽管外头艳阳高照,墓道中却有一股腥湿的寒气立刻扑面而来,地道内黑漆漆阴森森,仿若那些死去的侏儒还在其中。高毅刚伸出手,对小孙作出一个“你先请”的姿势,手机就忽然响了。
是吕鸿打来的。
吕鸿把她所知的李家坡侏儒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高毅,最后顿了顿难过地说:“那天晚上要不是因为我的无知和固执,马宇弈也不会出事。”
“你不要太自责。如果那天换成是我,我也会忍不住进去看个究竟的。后来的大火是怎么发生的?你还记得吗?”
“对于那场大火的起源,我也不清楚。当时在马宇弈翻墙进去后,磨山会馆里便火光冲天。大火是从会馆的各个角落同时开始的。后来经过证实,是有人浇灌了汽油故意纵火。分明是要烧毁所有证据。也许,正是因为马宇弈进入了磨山会馆,才打草惊蛇。大火发生后,我和陆冰月好不容易砸开大门,冲了进去。我们在火中寻找马宇弈,可是火势实在凶猛,我们不得不放弃。在消防队扑灭大火后,我们在二姨太居住的房间里发现一间密室,里面有一个被捆着烧死的男人,经宋老师鉴定,正是马宇弈。”
电话中吕鸿的声音中断了片刻。高毅能够想象她此时伤心的模样。
负疚依旧的吕鸿最终定下心神,继续说:“后来,我们成功抓捕了刘惜鹤。据她交代,她的姐姐因为自己身材矮小就自暴自弃,后来在泰国网络上加入了一个叫做‘兰那’的组织。”
“‘兰那’?就是‘八百媳妇国’在泰国的名字?”
“对。刘惜鹤发现,她的姐姐刘倩鹤一开始加入这个组织的时候,心情忽然开朗了许多。然而,就在半年后,刘倩鹤变得冷漠,忽然决定来中国工作。后来,刘惜鹤不放心,也跑到中国来。她渐渐发现,这个名叫‘兰那’的组织,实际上是一个打着帮助残疾人的旗帜进行邪教活动的组织。这个组织认为身有残疾是自己有罪的表征,只有进行集体自杀,才能洗清自己的罪恶,升入美好天堂。磨山会馆是他们夜间进行活动的地点。”
“这也说明为什么会在同一座古墓里同时发现那么多侏儒尸体了。可是,刘倩鹤的尸体为什么是在古墓外的保险箱里呢?”
“这一点,我们一直没有找出真相。我们推断,可能是在集体自杀之前,刘倩鹤忽然改变了主意。对方为了不走漏风声,才杀了她。但是,她这样的人,又没有资格进入墓穴,只好埋葬在墓穴附近。墓穴中的诅咒,特殊的三角符号,侏儒的衣裤,都是兰那组织为了蛊惑人心,一手操纵的。兰那一直是在网上活动,当磨山会馆被烧毁之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听你这么说,这个案件仍是悬案?”高毅问。
墓穴中似乎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有人躲在暗处哭。小孙听了高毅对于李家坡侏儒案的叙述,心里越发一阵阵发毛。他有个坏毛病,就喜欢瞎想。此时,小孙心里发毛地嘀咕:“在很久很久以前,后山坡上有一座古墓,古墓里有一群蹊跷死亡的侏儒……”
“说不定,这趟行程可以让你找出侏儒案的真正凶手。”高毅话打断了小孙越来越恐怖的思绪。
小孙朝前,墓道中若有若无的风把他吹得一晃一晃。
“害怕了?”高毅在后面打趣。
“是风。”小孙搪塞。不就是个古墓嘛,他安慰自己,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土和石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小孙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当他走到墓穴边上时,却呆住了。
高毅赶上来,也呆住了。
侏儒案结束后,局里已经运走了所有石棺,清理了现场。这里应该空空荡荡才对。然而,在黑暗的墓穴半空中,却飘浮着一个黑影。黑影像一个倒写的英文字母“V”。
一束细细的微光从道口投射到黑影身上,如同舞台的追光灯。高毅打开了打火机。
一具尸体。
尸体身上只穿有一件长袍,无鞋无袜,被一根绳子从腰间系过,悬吊在墓穴正中。高毅和小孙正要想办法把尸体解下来,尸体腰部的绳子忽然断了,从空中跌落,腐烂的肉体在地面上堆成一摊。
11
数年后,吕鸿再次走进这个神秘墓穴。古墓苍凉不变,吕鸿的生活已物是人非。
又是这里,又是这略带甜味的尸臭。这个墓穴引发的案件,如同一个无形幽灵,一直附着在吕鸿心上。
墓穴中的尸体头和身体是缝合在一起的,身体属于一个女人。头却是男人的。一看就是楚尚岩的头。
“身体难道是孟蝶?”小孙问。
“很有可能。不过,最后结果要等DNA比对后才能知道。”吕鸿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冷静地检查尸体,悄悄寻找索魂者留下的暗示。“索魂者”曾留下话说,等吕鸿找到了孟蝶的尸体,就能够找到与他见面的地点。
这个人为什么要自称“索魂者”呢?这个名字,从字面上看,目的再明显不过了。那么,此人到底要为谁索魂?索谁的魂?吕鸿想起了“二姨太”的诅咒,凡是进入此墓穴的人都得死。
“马宇弈的事,不能怪你。”高毅轻轻走到吕鸿身边,蹲下来,小声说。他见吕鸿不言语,好像没听见似的,认为她心思都在那具女尸上,就想吕鸿毕竟是老法医了,能控制情绪。这样一想,高毅略微放了心,又轻轻走开了。
其实此刻,吕鸿的心里早就乱了套。她很仔细地把这女尸的尸身和楚尚岩的头检查了好几遍,却没找到索魂者留下的丝毫信息。
凶手为什么一直玩换头游戏呢?
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吕鸿仔细观察尸体颈部,在气管内,她似乎看见一个比拇指还小的小球。
杀害楚尚岩和孟蝶的凶手曾经制造了三起假炸弹恐慌。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假的?
索魂者此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索魂者的游戏才开始,他不会轻易要自己的命,否则在解剖室里的时候,这人早就得逞了。他是想先和自己玩玩。
这么一想,吕鸿站起来,大声说需要安静一下,请大家都出去。吕鸿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墓穴的空旷将其掩盖了。
考虑到吕鸿的情绪,高毅挥挥手,所有的警员都依次离开了墓穴。
“请你也离开。”吕鸿对留下的高毅说。
高毅想了想,转身走开。
等墓穴里只剩下吕鸿和那枚可能爆炸的小球后,她抽出了小球。
很安静。没有倒数的计时器,也没有惊恐的爆炸。
小球是个小蜡丸,中间有一条卡合的缝隙,很像一粒微小的中药丸。吕鸿掰开,露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为来世。
在睡梦中,把昨天当做自己的前身,把今晚当做自己的来世。这句话是以梦为喻。
今天刚好是自己生日。凶手一系列的计划都是从今天凌晨00:00:01时开始。吕鸿骤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在磨山会馆被烧毁后,再没有人出资重建会馆。吕鸿记得,在会馆原址上,好像盖起了一个什么酒吧,名字就叫梦喻。
12
下午的酒吧,一般都空荡寂寥得宛如死人的梦。吕鸿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喝酒的地方,而是一个手工制陶的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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