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理问题造成的他的记忆出现了选择性,还是冥冥中古怪的念力?很多风水专家说,立式埋葬,又是横死,怨气极深,说不定造就凶物。后来这女人的父母找高僧和极有名的道长超度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没有再出任何异事。
想到这些,韩冰浑身发冷。
慈悲心,是对善良,有执念,或者不太凶恶的灵体的。如果是凶物,那就触者皆亡,哪有帮助的机会?
这里的浴柜显然不是粗制滥造,倒像是有机关的夹层。里面,到底有什么?
疑惑只是一瞬,她的心神很快被恐惧所代替。本能中,转身就跑是惟一的反应。可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浴室的门嘭一声关上了。她上前去拉,却怎么也拉不开。
“你快来。”有声音,从身后响起。
女人的声音,同样的句子。
韩冰不想回头,感觉脖子后面有冷冷的微风吹起,令她的后背上,细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已经无法呼吸、冷汗如浆,可如同受了蛊惑,她慢慢转过身。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间里,浴柜已经完全打开。里面,并没有恶心的尸体,也没有奇怪的生物,但是却有一个金质小塔,半尺高,底坐三寸。
在塔上,悬着一张小照。不,是画像。微画像。只有一寸见方。
画上的女人穿着白底蓝花的旗袍,血红的西式外套,头上是僵硬的波浪长发,脚下穿着艳丽的绣花鞋。
在韩冰目光定在画上时,她突然面容改变,满头长长的白发,煞气十足!
一道青光闪过,韩冰软倒在地上。
她不是晕倒。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居然很难确定。她只感觉自已“陷入”了什么,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阴冷,潮湿,还有土的腥味。然后是冷冷的阳光照在身上,伴随着空旷的感觉。
……
春七少回了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春家大宅。
他和父亲激烈争吵的事被娱乐记者拍下来了,可实际上,他们父子只是白白争论,根本就没有个结果。今天他还是要和父亲谈谈,有些事他再不愿意回避,必须搞清楚。
事关韩冰。
事实上,他并没有像韩冰想的那样,和一些纨绔子弟拿她打赌。虽然有时候他是有些无聊的,但还没有无聊到那个地步。之所以他不解释,因为他对她也确实没有诚实。他接近她,目的并不单纯,只是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懵懵懂懂。
五年前,父亲就要他注意韩冰,却一直不告诉他原因。他知道,就连韩冰进入春氏,成为李导的助理,表面上是李导做的主,但他的父亲在其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他安静地观察了她五年,远比她想的更了解她。可能正是这种了解,令他无法保持若即若离,而生死与共的经历,令他无法再做个旁观者。
正如那句话所说:他一直努力不动情,可是,却动了心。
于是,他想保护她不受伤害。
他感觉父亲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更意识到父亲派他去黄泉旅店见客户是个谎言。可是父亲怎么知道韩冰的行踪?根本不可能是跟踪,因为父亲给他下达的命令是韩冰订机票之前。这说明父亲预见到了这件事。为什么?怎么做到的?他在父亲的局里,又是个什么角色?
关键是,父亲设局了吗?又是个什么样的局?
他不相信父亲会置他于险地,他是春氏惟一的真系继承人,而且父亲虽然对他不亲切,却和天底下的爸爸一样,深深爱着儿子,为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事实上当他回来,跟父亲讲起所经历的事,他看到父亲的恐惧,惟恐失去他的恐惧。
这说明,派他去黄泉旅店之前,父亲不认为他会有生命危险。那么,又是什么使事件失控了呢?是韩冰能力的不稳定性吗?还是意外出现的谭和尚,以及玻璃美人案中的主角吴姐?
或者说,其实父亲并不知道黄泉旅店的秘密?
但这个推测很快被他否定了。因为通过调查……很是费了一番工夫的调查,他发现黄泉旅店的神秘老板居然是父亲!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面前出现了一片铁幕,看不透的铁幕。父亲到底在谋划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父亲的,上阵父子兵,古语真理。但若因此伤害到韩冰,他不能允许!
在家等了一天,天色全黑时,父亲也没回来。百无聊赖之下,他去了大宅的阁楼。
阁楼非常大,从侧面的窗户看,能见到二楼漂亮的天台。小时候,他常常在阁楼玩,因为堆的东西多,抓迷藏的时候在角落睡着了,从外面粗略看看,很难被找到。记得有一次,父亲找不到他,还以为他被人绑架了,急得差点报警。
想到这儿,他不禁露出笑容。
他不是被宠坏的二世祖,父亲对他的教育很严格,当然也很爱。他那花花公子的形象,不过是伪装,免得太与众不同了。
他慢慢在阁楼上踱步,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倒不见厚厚的灰尘。只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总是有一种寂寞的味道,如何打扫也挥不去了。
春七少东看西看,感觉童年时光似乎倒流了一般,心境不由得放松。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一种违和感,好像熟悉中掺杂了陌生的东西,总有些格格不入。
还有……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他停下脚步,循着感觉,猛然回头!
干净,但毫无秩序堆砌的杂物之间,一个女人,正歪着头张望。
突如其来的刺激,令他的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促使心脏收缩压力上升,心跳骤然加快,产生了恐惧的感觉。但当他定晴细看,却发现那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幅女人的画像。因为画像歪了,正掩在一个木箱之后,倒像是探出身来偷看他。
他呼出口气,好奇的走过去,把画像取出来,倚放在窗子那边的墙上。
是油画,画中人栩栩如生。
看打扮,应该是十九世纪初的时髦女郎。烫着那时代明星们喜欢的大波浪长发,显得有点僵硬。白底蓝花的旗袍,大红的西式外套,脚上是精美艳丽的绣花鞋。
……
☆、第六章 又回来了
“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他轻轻低喃,并缓缓伸出手,试图抚摸画中人的脸。
但,猛然一凛,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为什么声音那么温柔,就像是对画中人说话。确实,他从没见过这幅画,但他也许久不来了,说不定是父亲又买的什么收藏品。
父亲有收藏古董的爱好,不管是年代久远的,还是近代的,只要有时光感,就会搜罗来。
而且,又是为什么?他的心也温柔了起来呢?再细看画像,画中人神情生动,尤其那双眼睛,就像一双真实的眼睛,正穿越时光望着他,令他似乎失去了清醒。
他戒备地向后退了数步,突然感到到危险。
这幅画不普通!它似乎有一种魔力,更兼有蛊惑力。或者说,它很邪?要知道他的意志很坚强,为此父亲一直引人为傲,就连催眠师都无法催眠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夺了心神!
啪的一下,阁楼顶上的灯忽然闪了几闪,就像病入膏肓的人,急喘最后几口气,然后死亡。
可黑暗只是短暂的瞬间,因为今晚月色奇佳,银色清辉正从窗外遍洒进来。因为那幅画背立在窗口,所以月光倒似它的背面投影。
也许是月色,也许是那幅画本身的关系,画中的女人就像活了一般,似乎要跳下画布,走过来拥抱他。
春七少再度闪神,胸中满是潮水般的缠绵意,恨不能立即投身画中。
当当当!
正在此时,敲门声把春七少渐渐恍惚的心神拉了回来。家中的佣人随后出现,门外走廊的灯光温暖无比,立即就把那种诡异,却又梦幻般的气氛打得云消雾散。
“什么事?”
“有快件给您。”佣人毕恭毕敬,又补充道,“加急的。”说着,双手递上一个黄色的信封。
春七少走到阁楼门边,接过信封,才要抬脚离开,突然又转回了头。
“那幅画是我父亲新买的吗?”
“我不知道。”佣人摇摇头,“但据我所知,三个月内,家里没进过什么东西。”
春七少满心疑惑,但手上下意识的拆开信封。
一张纸条掉下来,春七少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急切地把信封中的照片统统拿出来。那种焦心的感觉,令他把那幅诡异的画完全置之脑后。
纸条上写着:想要韩冰活,不要惊动任何人,在指定时间之前,悄悄的来黄泉旅店。若有人跟着你,或者你晚了,这个邪恶的地方会让她有一千种连灵魂也不得安宁的死法。
不信?你试试。
照片全是韩冰的,有躺在酒店大堂的,有躺要房间中的。那背景如此熟悉,正是黄泉旅店中的景物。甚至,还有一张韩冰倚在阳台上的照片。落地窗后,是悬崖峭壁,本来是美景,却在此时透着可怕,好像她悬在半空,随时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看看日期,他呆愣了片刻,之后立即照做。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他险险的订到了当晚的机票,天还没亮就到了朝凤岭。时间太早,缆车没有开放,可他又等不得,就只能爬当地人上下山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