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肩,俯身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荆棘鸟,你一定很痛恨‘天堂之翼’,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还记得甘云峰警员当时发给你这封邮件的时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请仔细回忆,每个细节都不要漏过。这对解开这个密码邮件很重要。”
等待了几分钟后,电脑屏幕上才缓缓出现了一行字:“张国荣,风继续吹!我记得在收到这个密码邮件后几秒钟,甘云峰又给我发送了一首歌,就是他最喜欢的歌手张国荣唱的那首《风继续吹》!”
谢婉仪低低地说:“云峰生前最喜欢的歌手就是张国荣。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苏雨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在键盘上敲出了一句:“甘云峰给你发送邮件和歌曲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你的手机里应该有记录。这对分析出密码很重要。”
“十二月七号早上七点二十分,那一天我永远忘不了。好吧,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到今晚的十二点,如果你们分析出密码,打这个银色手机里存储的那个手机号码。我们就见面。不然我就离开香港,因为,我不再相信香港警方能对付‘天堂之翼’。”屏幕上缓缓出现了这一行字后,荆棘鸟的头像便暗了。
“他下线了!看来我们的资料就只有这首歌了。”欧阳硕一拍椅背,随即点开一个张国荣的纪念网站,《风继续吹》那悠悠的旋律就开始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飘荡起来。三个人都默默聆听着,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苏雨抱着肘踱到窗前,猛地转过身问:“欧阳,你那人体电脑里还记得甘云峰警员被杀的准确时间吗?”
“当然,三年前的十二月七号早上,尸检报告的准确死亡时间填的是七点三十分到七点四十分之间。”
苏雨微微点点头,托着下巴,思绪开始陷入多年前那段残酷的谋杀中:“七点二十分,那时候,甘云峰应该正在开往油麻地警局的地铁上。那是他被杀前的十分钟,他正坐在地铁车厢里,人很多,很拥挤,他也许凝视着车窗外,在思索着他刚刚从烂仔明那里得到的一些关于‘天堂之翼’的很重要的情报。这个情报应该就储存在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设备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手机。忽然间,也许是他当重案组警员的警觉天性,他发现了一丝异样——他被人跟踪了,也许从那个他和烂仔明见面的咖啡屋开始,他就被人跟踪了。责任感驱使他意识到必须马上采取手段来保护手里的这个珍贵证据。于是,他用手机把这个邮件发送给了这个荆棘鸟。是啊,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发送给婉仪或者黄警司?可能是因为他很清楚,‘天堂之翼’的眼线很严密,发给越亲近的人危险系数就越高。从小白在上海被杀来看,香港警方内部很可能有内鬼。所以,他选择发送给这个荆棘鸟,应该是熟悉但又不在敌人监视范围内的人。但是为了保险,他仍然发送了一封密码邮件。但是,他没想到,危险那么快就来临了,而且敌人还是个绝顶高手。”
欧阳硕叹了口气,仰靠在沙发上,接过苏雨的话茬,缓缓地说:“一般来说,发送了密码邮件后,发送人会想办法再另行通知接收人解码的方法。因为这样,除非两封邮件都被截获,不然,其他人别想找出破解的密码来。于是,在几分钟后,甘云峰警员又给荆棘鸟的手机上发送了一首歌。风——继续吹!这会是密码钥匙吗?”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张国荣那特有的慵懒而寂寞的声线轻轻地钻进耳膜,令人心头莫名地惆怅。
“好吧,交给我,我们试一试,张国荣的生日!他第一次开演唱会的日子!他告别歌坛的日子!他自杀的日子!总之所有与他有关的时间日期我们都要试试。”欧阳硕说着就起身坐在书桌前开始轻快地在银色手机上敲起来。
苏雨一抬头,才注意到刚才一直在窗前沉思的谢婉仪已经默默地走到了环形的宽大阳台上。
谢婉仪孤独地站在阳台上,觉得自己似乎在穿越时间的隧道。那些忘却的痛苦,那些深藏的悲伤,一瞬间都如潮水般卷来:浑身鲜血躺在地铁车厢里的云峰,他始终无法合上的双眼,大理石墓碑前洁白的花束……无数破碎的画面一一划过脑海。
“婉仪,坚强些!记住,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谢婉仪扭过头,正触到苏雨深情的眸子。
她默默点了点头。阳光好像又回到心间,连吹来的凄冷海风都变得温柔。只要有眼前这个男子,她的生命就仿佛永远不会枯萎。
书桌上沙漏一点一点地漏下晶莹的细沙。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周而复始的圆。
“苏雨,婉仪,我失败了!”欧阳硕懊恼地抬起头来。
“都试过了,张国荣的生日、忌日、他告别歌坛演唱会的日子,甚至他的身高、体重,他住的别墅门牌号,一切都不是,所有的数字输进去都打不开这封邮件。难道我们的思路错了?”
谢婉仪焦急地咬了咬嘴唇,担心的目光投向苏雨。
怎么办?如果今天解不开这个谜,荆棘鸟就会消失,他所知道的那些关于“天堂之翼”的情况就会消失,这封邮件里的秘密也会被永远封存。
“让我想一想!”苏雨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一根烟在手指间来回绕着,眉头轻轻蹙起。谢婉仪熟悉,这是他在深度思考时的表情。
很少吸烟的欧阳硕也走过去,点起一根烟,拿在手中,默默地吸着,借以缓解内心的情绪。
“我们反过来想想,一个人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需要设定一个密码,通常会怎么做?他会把那一刻眼前能看到的,能接触到的,作为密码的来源——这就是所谓急智。欧阳,你想一想,当年十二月七日的七点二十分,那一刻,甘云峰警员乘坐的地铁正在轨道中,你说他能看到些什么?”
欧阳硕沉吟着:“如果坐在地铁里,基本是看不到外面景色的。从尖沙咀到油麻地的那段地铁是在地下的,在黑漆漆的地下,能看到的无非是——对了——应该能看到轨道墙面上的那些灯箱广告。不过是一闪而过啦,因为地铁运行的速度是很快的。再就是地铁站里面的那些设备啦。”
“灯箱广告!我想应该就是某个灯箱广告吸引了他。因为当时调查的案卷我看过,有好几个乘客都证明他遇害之前一直站在靠着里侧的车门边往外看。所以我想,他应该是看到了轨道内墙上的某个灯箱广告。也许是那上面的什么触动了他,让他设定了那封密码邮件的密码。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他是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发送一首无用的歌曲给荆棘鸟的。所以,那首《风继续吹》一定是密码的线索。这个线索应该就来自于那些灯箱广告。”
“灯箱广告,张国荣的歌曲,风继续吹!啊,我想到了,苏雨,我想应该是演唱会的广告。我记得三年前在红磡体育场举行过一场张国荣纪念演唱会。甘云峰当时看到的会不会是这个演唱会的宣传海报呢?”
苏雨微微一笑:“和我想得完全一致!要证实这一点,就要到地铁公司的电脑系统里去查。我想他们的广告部门应该还保留着这些资料。”
“小问题,让我来搞定!打个电话就可以。”欧阳硕打了个响指,掏出手机立马拨通了地铁广告公司的电话,大模大样地说自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要在地铁里做灯箱广告。工作人员自然很殷勤地在电话里介绍起位置和价格来。
“别说了,我记得三年前张国荣纪念演唱会曾经在你们地铁里做了灯箱广告。对,就是在红磡体育馆举办的那场。你查一下,那是在什么位置,我就要在同样位置做同样大小的灯箱广告。”
欧阳硕的一番说辞果然奏效,他忍着笑打开手机免提等着,不到五分钟,那边的工作人员就很礼貌地回话了:“先生,您说的那个张国荣纪念演唱会的灯箱广告一共做了二十个,位置是在尖沙咀到油麻地站之间。您看您是不是也做在那个位置?”
欧阳硕忙说要再考虑一下。收起手机,欧阳硕和苏雨不由得兴奋地击了下掌。
“果然如此,灯箱广告在尖沙咀站和油麻地站之间,按照当时地铁运行的时间推算,甘云峰应该就到达了那个位置。那么欧阳,你马上输入那次演唱会的年月日,看看密码能不能解开。”
“好的。”欧阳硕答应着,立刻拿起搁在茶几上的银色手机,郑重地按下了几个数字,苏雨和谢婉仪都屏住呼吸,盯住了那个小小的屏幕。
随着数字一个个输入,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后,又恢复了静止,依然是那个界面,邮件依然没有打开。
“唉!又错了!这个密码究竟是什么呢?”欧阳硕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把手机往苏雨手里一塞。
“别着急,再想想,再想想!”苏雨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咦,这几个数字怎么不消失,反复在这里闪烁呢?啊,我知道了,前面这几个数字是输对了。但是,对话框里后面还有四个黑点。也就是说密码除了这个演唱会的日期外,还有四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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