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敬之一进来,就瞅着窗台上那面铜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穆图拿起铜镜:“姚叔,你要是喜欢,我就忍痛割爱送给你了”。
姚敬之接过铜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把铜镜轻轻的放到电脑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轻言送给我?”
“不就是一面铜镜吗,这能值几个钱,姚叔不是对历史挺有研究吗,就送给你回去研究后面那几个字吧”。
“这是件国宝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字吗?”
“听说是鬼文。什么古陌文字,据说有好几千年了”。
“你听谁说的,什么人告诉你的?”
“姚叔啊,我不管什么古陌还是蘑菇,跟我没关系,我真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东西我不要,我还想多活几个年头。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赶紧给送回去,虽然这是国宝,可也是不祥之物啊孩子!”
“叔,你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快给俺们说说,这镜子倒是咋个回事嘛。穆图这几天也发现这镜子古怪的很,窗台上每晚都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滩血,究竟是咋回事嘛?”
老丈人一听我说这话,神色马上严肃起来:“乾子,你可是我未来的好女婿啊,你千万不能碰这东西。这东西在古代是用来敬鬼的,是鬼器!咱万万碰不得呀!”
“叔你放心,我从来没碰过这东西。不过,这到底是个啥东西嘛?”
“春秋战国时,流传在中原一带的坊间野史《鬼记》,有过敬鬼凶器的专门记载。在春秋以前的上古时期,人从来不敢用镜子,都是在水里照自己的影子;因为那时候的镜子当成四大鬼器之首,专门用来敬鬼。所有的鬼魂见到铜镜都会远远的避让,不去骚扰摆放镜子的人家。照妖镜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但是到了后来,有居心不良的匠人,在镜子背面偷偷的动了手脚,惹怒了暗界的鬼魂们,所有的镜子从此不再具有驱鬼辟邪的能力。武王克商,命神主姜子牙重新收集天下所有的敬鬼铜镜,在熔炉里化成铜水,重新铸造了七十二面大小规制统一的六角玄镜,每面铜镜后面都用鬼文写着辟大邪三个字:镐京王宫留了一面;七十一家诸侯国,每家一面。不知什么地方出了纰漏,那七十一面铜镜,还没送到诸侯国,就在半路上碎裂成了铜块。只有镐京周王王宫里那一面铜镜,一直完好的保存到周成王驾崩那一年。姬钊继承王位,因为年纪小,生性顽皮好动,有一天拿竹竿捅掉了挂在宫殿上方的那面铜镜。孰料那铜镜摔在地上后,嵌进了铺宫殿的石板里面,几个人无论如何都抠不出来。大祭司找来巫师做法,才取出了铜镜。大祭司拿起铜镜,却看见石板上赫然印着一个人头,铜镜镜面却完好如初。大祭司断定,那面铜镜里一定降伏着传说中的鬼王。石板上那颗头印,就是鬼王的。大祭司同时断言,那铜镜是个不祥之物,处置不当必会招来祸患,就将那铜镜扔进了岐山脚下一口深不见底的地穴里,并且封堵了那地洞口”。
“叔,你咋能认定这就是当年的那面六角玄镜?”
“我可没说,这就是当年的那面铜镜。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有六角的镜子?从周武王时候开始,就昭告天下:世人不许制作六面铜镜,否则大凶。开始的时候,真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过六面铜镜,也就是六角铜镜,凡是碰过六面铜镜的人都死得很蹊跷。渐渐的人们都把六面镜视为不祥之物”。
“现在什么样的镜子没有啊,别说六面了,就是八面镜也有啊……”
“凡是用六面镜的人,家里都不太平,这你可知道啊?东头黄傻子一家七口人,不是疯就是癫,前村刘瘸子一家眼看就要断子绝孙了,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他们不听劝,非要在家里摆那么一面六角镜子,结果现在怎么样!”
这还没听说过。不过,看姚敬之不像是在打诳语。
穆图半信半疑:“姚叔,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这镜子啊?找地方扔了它行不?”
“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还弄回去。有些便宜是不能沾的,沾上了就撒不了手的!”
虽然我从小怕鬼,但是从来不相信有鬼。这似乎很矛盾,不过我也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害怕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说——鬼。
穆图笑了笑:“放回原处是不可能的。不过,把它扔的远远地,总不会还有麻烦上身吧,要真是那样,我不就死定了?”
第005章 不祥之物
姚敬之摇摇头:“你不要不把叔的话当回事,否则有你后悔那天。乾啊,你可要离这东西远一点啊,我们月儿一辈子可都指望着你呢!”
“对了叔,你今天咋来了,找穆图有事?”
“我是找你的,你俊哥也不知道在北京开什么大买卖了,硬说要你过去帮他守店子,我来告你一声,你给他回个电话”。
其实姚俊在北京干什么,我多少有所耳闻。有人说是地下买卖——地下买卖?说白了就是挖坟掘墓的活;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盗墓的营生。
我毕业后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太满意,也正有心去北京闯荡一番。
只是,我跟姚月毕竟是名义上的小夫妻,离修成正果还差一大步,跟“大舅子”更是隔着一座山一样。不过,我心里依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澎湃,我那朝思暮想的小美人,姚月也在北京,高中毕业就跟着姚俊打点生意。
为了早点见到我的小美人,我自然不会拒绝“大舅子”的邀请。
我假装淡定的拿出手机,刚要拨号:“对了叔,我哥咋不亲自打电话给我啊,还要您亲自跑一趟?”
“是月儿打电话给我说的,要你给回个电话”。
“回给谁呀?”
“你自个看着办”。
我的娘哎,这到底是“大舅子”要我过去,还是“媳妇儿”要我过去啊?
我翻电话本的时候,手都在一个劲的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姚敬之噗嗤一笑:“瞧你这点出息嘛,哈么看见人就成这样了,你俩要是见了面,那还活不活了嘛?”
心里真的有点紧张。
谁让媳妇儿长得那么漂亮嘞!
姚敬之临走的时候,再次郑重的叮嘱穆图,一定要把那面铜镜丢掉,千万不能放在家里。
穆图问我:“乾哥,你老丈人说的那些,你信不信啊?”
“这话让我怎么说呢,鬼神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没有。他刚才不也说了吗,都是野史上看来的,不就是道听途说、祁东野话吗,有什么信与不信的。聊斋里说有画皮,你见过吗?”
穆图看了看桌子上的铜镜:“这镜子该怎么办啊,扔了怪可惜的;不扔吧,总觉得这镜子诡异的很”。
“要不今晚上咱们来个守株待兔,一块瞧瞧它究竟有啥邪乎,省的以后疑神疑鬼的吓唬自己”。
给姚月打通电话,果然是她想让我过去,一来帮忙照看店子,二来两个人可以厮守在一起……嘿嘿,这确实是我大学毕业一年多来,最让我心动的事。之前我一再推迟婚期,一心想着找到稳定工作再结婚,可是折腾了一年多,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先前的豪情壮志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可是又不敢跟家里人讲结婚的事……怕被姚月笑话。这段时间正窝在家里,饱受思念的煎熬。哎呀,今天的凉水都觉得比以前好喝……
我正在偷着乐,穆图就来电话了。要我去他家睡。
当天夜里,我就睡在穆图家。铜镜照旧放在窗台上,穆图把窗台擦得很干净,我俩一人掖着一只手电,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约定的那个时刻的到来。
恍惚中,就觉得枕头下的手机在震动:事先设置的闹铃——凌晨两点钟!
我和穆图悄悄的坐起来,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是偏偏能听见有细细的哭泣声,时隐时现、时有时无、时远时近……
我和穆图把手电对准窗台上的铜镜,同时打开了手电……在六角铜镜的镜面上,赫然看见一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头影,一对血红的眼坑恐怖的让人窒息,眼窝里面似乎是两汪血水,血水正在从眼角慢慢的往外溢,溢出的血水正在顺着铜镜上的两道血印往窗台上流淌!
我一把就扑进了穆图的怀里,穆图也大叫一声:“啊……有鬼啊!”
穆图到底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心理素质比我硬实,随手就打开了灯,我紧紧的抱着穆图不敢回头。
穆图一拍我肩膀:“乾哥,没事了。不信你看,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再一看,镜子上果然干干净净的。
可是窗台上却多出了一滩血。
“难道这铜镜真是不祥之物?天亮以后咱们还是扔掉吧,扔的越远越好”。
穆图没有说话。拿起镜子在灯底下端详了好大一会儿,好像是在回想什么。我一直在等着穆图开口说话,可是一直等到天亮,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没等到穆图的一句话。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穆图还坐在电脑椅上,盯着手里的铜镜来回看。
“还真不舍得扔掉啊?今晚上我可不跟你一块睡了,太吓人了”。
“你啥时候去北京啊,我想跟你一起,把这铜镜给姚俊看看,他不是一直在倒腾文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