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先不管它。”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它丢不了。我给安家那个儿媳留电话了,要是小熊找不到咱们,指定回安家。”
“我还欠它一箱子火腿肠呢。”王富贵叹了一口气,此时突然听到他兜里电话响,王富贵胡乱的抹了抹手上的油,掏出电话,皱了一下眉头,嘀咕道,“怎么是他?”
“谁啊?”我好奇道,王富贵把电话举到我眼前,我看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竟是李援朝。
“是他?”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一脸温良,仿佛永远带着个专家面具的形象。
王富贵用眼神询问着我,我点点头。
“喂?”王富贵尖嘴猴腮的脸上堆出一脸笑容,口气放缓,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声音跟电话对面的人打着招呼,“李教授啊,您最近可安好?”
然后在一边嗯嗯啊啊了几句,最后王富贵拍着胸脯说道,“毛主席教育我们说,国家利益大于一切。您老就放心吧。有消息了我一准儿告诉您。”
“好,您的话我一定转告。鱼爷跟我铁磁啊,没说的。我见着他一定跟他说。那就这样?好嘞,再见再见。”然后王富贵撇嘴挂掉电话,骂了一句,“老皮胡子。”
“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头问他,“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
“还是那玉扭丝纹瑗的事儿。”王富贵从一边的树上折下一根小棍儿,剃了剃牙,吐掉塞在他牙缝里的肉丝儿,“我觉得罗玉函的下落,院里应该比咱们清楚啊。他们一向跟军方关系不错。你不是说罗小姐这会儿应该在部队里么?”
我一下子想起我在山上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带着鸭舌帽,把自己裹在军大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她?
“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什么话?”我奇怪道。
“他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忙。就告诉他,他肯定会帮。”
“这话从哪里说起的?”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跟他不熟啊,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几回,再就是你约我的那次。你知道我对这些专家不大感冒。他没说别的?”
“我也纳闷呢,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王富贵捏着他的八字胡,突然吸了一口冷气,“你说院里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儿了?知道伊爷把那罐子放你那里了?”
“姐夫,你还吃么?”兔子在一边举着一块肉朝我喊道,“你们再不来,可都被我们吃光了。”
“先吃饱了再说。”我看了老九一眼,见老九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眼睛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拉了他一把,“九哥,一泡尿的事儿,咱们先填饱肚子再商量。”
老九叹了一口气,跟我一起走到火堆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东西。我捡了一点烤馒头,就着兔肉吃了一点。扭头看到桃子正在玩我那把大铁枪,她费力的一节一节的想把枪身接起来。我胡乱的将食物填到嘴巴里,挪到她身边,问她,“你吃饱了么?”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恩,吃饱了。”
我伸手拿过她正在接的几段枪身,对好卡簧,咔吧咔吧几声,那铁枪就被我接好,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我站起来,提在手里抖了几个枪花。
“好枪。”阿大坐在一边朝我笑道,“鱼兄弟会使么?”
“使不好。”我摩挲着枪上的花纹,朝他笑了笑,“小时候倒是被老头子强摁着学了几天,不过这些年也都没练,都忘了个差不多了。”
“鱼爷,耍一段呗。”小歪在一边起哄道,“让我们开开眼。”兔子在一边也跟着拍巴掌,“姐夫耍一段,姐夫耍一段……”
“瞎起什么哄?耍什么耍?”我虎着脸看着兔子。
“鱼兄弟来一段儿。”阿大朝我笑道,“当今能使枪得可不多了,让我们见识见识吧。”在他的带动下,阿二跟阿十五小如也开始起哄。唯有老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继续闷头喝酒。我心里叹息一声,紧了紧腰带,朝桃子喊了一声,“拿酒来。”
桃子拿了一瓶二锅头递给我,眼睛里也满是期待,口中却担心道,“你身上还有伤……”
我笑着接过酒瓶,摇摇头,“不碍事儿。”
我仰头大口灌了两口二锅头,腹中腾地升起一团火焰。我将剩下的酒缓缓倒在枪身上,口中啸道,“世事春秋如沧海,狂风浪卷一舟来,我自迎风破水去,擎枪指处桃花开。”
我握住沉重的枪身,缓缓拉开架势,单手提枪斜指苍空。感受着山风从我脸颊拂过,手里的大枪在风中微微发出一声轻吟,仿佛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发出的叹息。
我挥动枪身,在脑中搜索着关于对这条枪所有的记忆。我的动作很慢,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每舞动一下都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每一朵枪花都凝滞的仿佛时间停止。直到后来,我再使不出力气,任由手里的大枪带动着我的身体舞动。
人随枪动,枪随风舞。
我是一个千年不死的妖孽,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春去冬来,花开花谢,皑皑白雪,啊,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王富贵。”我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墓室,看到潮湿的地上军靴踩过的脚印。墓室的地面是硬土夯成,坑坑洼洼的有些积水,被水泡的久了的地方有一些泥泞。墓室里黑漆漆的,看不到光,空气里满是一种腥臭的味道。我略微有些紧张,握着猎枪的手有些冒汗。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怎么会没人?难道他凭空消失了?
我跟阿十五小心翼翼的顺着地上的脚印跟过去,一直来到那棺材跟前。那黑漆漆的棺材在手电的强光下显得无比诡异与神秘,到处透着死亡的味道。阴寒刺骨。
我点着三支烟,冲着棺头鞠了仨躬,口中默念,“此间主人,我等并非有意打扰,实因关系重大,不得已才扰了前辈清净,万望海涵,他日事了,铁鱼必当为君封土立碑,重修坟冢,以偿今日打扰之过。”说完将手中的香烟摆在棺材头上,被点燃的香烟在棺材上腾起袅袅青烟,竟然真像是有人在抽一般,紧接着那暗红的烟头之上竟是嗖的冒起三股青蓝色的火苗。吓得我啊了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阿十五站在我身后把手里的枪对准了那棺材,咔咔拉开保险。
我也紧张的端着手里的雷明顿对准那棺材,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心想这棺材里的东西一定是没抽回过滤嘴儿,怎么都一下子抽出火苗子来了?我一直盯着那棺材头上的三支香烟烧成灰烬,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我问阿十五,“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十五一脸戒备的看着那棺材摇摇头。
我抹了一把汗,身体本能的往后面退了几步,心想这里还真有什么脏东西?王富贵到底去哪儿了?不会被棺材里的东西给害了吧?却又见那棺材盖的好好的,我咬着牙朝那棺材走了几步,心里念叨着,“老兄,你若是爱抽这过滤嘴儿,我上去再给你送几条下来就是,可不带这么吓唬人。”
“你看看这个。”一边的阿十五用枪管指着那棺材底下,地上有一片红殷殷的,像是从棺材缝里流出来的,那棺材底下的一角还在滴滴答答的往外流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围着棺材转了个圈,却听到那棺材里咔咔轻响了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我彻底毛了,“王富贵!”我大声的喊着王富贵的名字,声音在狭小的墓室里嗡嗡的震荡着我的脑袋。“王富贵,你他妈的给老子快滚出来!”。阿十五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地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不是人血。”
正在紧张之际,听到洞口簌簌的落土声,紧接着小熊甩着腮帮子从洞口窜了出来,窜到我身边,拉开架势朝那棺材狂叫了几声,那棺材里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咔咔声不再出现。小熊叫完之后,一脸得意的朝我哼哼了几声。
我捏了捏它的胖脸,心想都说黑狗辟邪,怎么这个家伙也有这功能?难道这棺材里真有鬼么?我跟阿十五对望了一眼。我刚要说话,阿十五却突然朝我嘘了一下,歪着脑袋像是在听什么东西。在我脚边的小熊也是突然沉默下来,一脸警惕的仰着头看着我的头顶。
我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我刚用手电筒顺着小熊的目光找过去。却见我头顶的角落里像是猴子一样吊着一个东西。那东西见我用手电筒照它,发出一阵吱吱的尖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它身形一动就朝我扑过来。
小熊在我身边狂吼着往前一跃,将我扑倒在地,我在地上滚了几下。就听到身边“嘭”的一声巨响,我知道是阿十五开枪了。我心里大骇,那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阿十五就打中了他,那东西口中发出几声惨叫。迅速钻到棺材底下,消失不见了。小熊怒吼着追过去,我赶忙一把揪住它的脖子,“别追。”小熊听到我的命令,才停住脚步,却还是弓着身子朝棺材底下的黑暗处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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