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听到我这话,指着我鼻子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他妈玩儿我呢?帐篷都在山下边儿,我他妈可不下去了,谁爱去弄谁去。”
小如在一边笑道,“那行,你们歇着,一会儿我去弄就是。”
小歪歪着肩膀站在一边,拿着矿泉水瓶子,拧着他那大脑袋四周看了看,问道,“九爷他们呢?”
“找你九爷作甚?”老九此时手里捏着一根竹片从庙里走出来,听到小歪问他,便出声回了他一句。
小歪赶忙学着满清礼仪给老九唱了个喏,谄媚道,“九爷安好?”
老九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恩,好的不得了。”然后又举着手里的东西朝我晃了晃,“老鱼,你来看看这个。”小歪见老九有些不爱理他,一时在那有些尴尬。我笑着拍拍他迤逦歪斜的肩膀,说道,“歪,你这是拍马蹄子上了,你九爷这会儿可烦着呢,不能乱问。”
一边的王富贵可能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摸了摸鼻子狐疑的问一边的小如,“出什么事儿了?”小如摇摇头,说,“出了点小事儿,不要紧。”
我走到老九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看到,竟是一支卦签。我接过来看着上面写着几个字儿。太公灵签,第三十二卦。我笑道,“哪儿来的?你还信这个啊?”
“干我们这工作的,整天的把脑袋挂裤腰带上,没点儿信的东西怎么过日子?”老九拉开胳膊,见他手腕上挂了佛珠,什么貔貅之类的。好几串儿。“你学问好,帮我解解签儿。”然后把手里写了签文的纸递给我。我暗笑不已,此刻的老九煞是可爱,没想到他也是迷信与这些东西的。不过我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大多数黑道上的人物都是相信鬼神的,大多数的黑社会,如洪门,青帮,香港的新义安,台湾的竹联帮这样的传统帮派都是信奉关公。国外的黑手党之类更是信奉基督。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总是想通过信仰来得到救赎。这不免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事儿。人总是这样,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错的事,也要去做。明明知道自己犯下了恶行,却又满心希望得到神佛的救赎,以为烧香磕头就能弥补心里的恐惧与不安。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鬼,躲在我们心脏里的最角落,那里阴暗潮湿腐臭并且肮脏。
“鱼龙相守意相同,耐守深潭待运通,不觉一朝头角出,禹门一跃过龙宫。”我捏着签文沉吟道,“这是个中签午宫。意思就是,虽是滋基,也要待时营谋自守, 切莫妄为。此卦鱼龙未变之 象凡事待时至可也。”
“什么意思?”老九抓了抓头皮有些没听懂。
“意思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我把卦签还给他,抬脚走进庙门。
姜太公并不是神仙,所以受不了香火。至于这个太公庙的来历大约应是古人替姜子牙修的祠堂之类的东西,被后世人硬是搞成了一座庙宇。虽说叫庙,却也没有住庙的和尚。只是到了旅游季节来几个假道士,把这里承包下来,诓骗不知情的游人掏钱烧香祈福驱灾。以前曾经听到有人被这些假道士用装在庙里的POS机诓骗的连信用卡都被刷干净了,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若是姜尚再世,看到这些,不知道应该是哭是笑。
单纯从这些建筑来讲,这太公庙可是不简单。确是千年古物,虽然几经修葺,却也基本保持了它原本的样子。青砖红木金瓦,一阵山风吹过,到处都是一股子透着香火的萧索味儿。
阿大阿二倚在大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聊天。见到我来,朝我点头打了个招呼。此刻他们朝我点头微笑的感觉一下子像是变了味儿。我有些不自然的跟他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走到大殿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些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追逐什么东西。老九在后面问道,“还没抓住呢?”
正中大殿是姜子牙的金身塑像,香案罗帏一应俱全,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那香案前面硕大的一个玻璃功德箱。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阿十五灰头土脸的正满大殿乱窜,大殿里一只长尾巴肥大的雉鸡被他追的满屋乱飞。他见到我进来,眼睛斜斜楞楞的看了我一眼,朝我嘘了一下。我站在当处没敢动弹,那雉鸡兴许是被他追的累了,一下子落在了香案上,离我不过三五米的距离。
阿十五蹑手蹑脚的朝香案走过去,走到近前突地往前一扑。那雉鸡见他扑来,咯咯尖叫几声朝殿门飞去,眼见就要掏出殿门逃之夭夭,正在此时,却听到那雉鸡嘎的一声,扑腾着落到地上,鲜红的鸡血被它挣扎的四处都是。我惊奇的低头朝那雉鸡看去,就见它的胸膛上没进去一把小猎刀,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猎刀不是别人的,正是阿大每天都把玩在手里拿把。
我看着那在地上挣扎的雉鸡暗中一阵咋舌,心想并没有见阿大有什么动作,这鸡就已经中刀落地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这年头会使飞刀的可不多了,除了见过一些杂耍马戏里有飞刀扎人的节目,那也都是为了娱乐而做,而阿大这把飞刀很明显不是杂耍游戏,而是真真正正的杀器。我不禁摸了摸冒着凉气的后脖颈,不禁开始乱想,若是这刀插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老大好本事。”老九在一边吹了个呼哨,“今晚可以打牙祭了,这玩意儿可不容易吃着。”
阿十五有些泄气的走到那尚自还在扑腾的雉鸡身边,斜楞着眼睛看那雉鸡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才伸手将它拎了起来,将那小猎刀拔了出来。用两根手指一捏,手中一声闷响,便拧断了手中雉鸡的脖子。那肥硕的雉鸡在他手里又扑腾了几下,这才耷拉下脑袋一动不动,方算是死了透彻。
正好王富贵与小歪从外面走进来,阿十五把手里的雉鸡朝小歪晃了晃,小歪晃着脑袋跑过来接过去,喜孜孜的掂量了一下,说道,“好肥的野鸡。这地界还有这好东西,有口福了。”
小如把老九叫到一边去咬了一阵耳朵,大体汇报了一下情况。便问我要了钥匙要开车下山取帐篷。老九疑惑的问他,“取什么帐篷?”
我说,“今晚咱们扎这儿算了,我觉得这地儿不错。”
老九哦了一声,手里捏着那卦签又看了看,问我,“扎这儿住帐篷,咱们这些爷们儿没说的,只是会不会太委屈那俩女孩儿了?”
“不委屈不委屈。”兔子一边跳道,“姐还没在野地里露营过呢。多好玩儿啊?是不是啊桃子姐。”她有些兴奋的拉着桃子的手,说道。
“住帐篷挺好的。”桃子淡淡的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看了我一眼。
“那我去了。”小如朝兔子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兔子笑眯眯的跳着跟他走了。
老九看着远去的二人背影,讶然道,“这俩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咂咂嘴,看着一蹦一跳的小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担心,有些同情,我不会认为,她跟小如这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流氓会画画,两天就拿下。”我拍拍老九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兄弟是什么来路?”
“你说小如啊?”老九抽了一口烟,看着慢慢消失在庙外的小如。
“小如不错。”老九弹弹烟灰,斜着眼朝我笑笑,“不是告诉过你么,京里的研究生,会画画儿,稳重,聪明,有眼力介,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然后他看着一边小歪手里正在拾掇的那雉鸡,跟我说道,“没想到这山上还有这么好的野味儿,得在张罗着打几只,晚上咱们就有酒肴了。”然后喊了站在一边儿得阿十五一声,“十五哥,弄个弹弓,难得有好吃的,咱们再去弄几只。”说着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就这些?”
“就这些。”他朝我耸耸肩膀,“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他跟你混了社会,白瞎了这人才了。”我抽了口烟,笑着看着他。
老九不置可否的摊开手,问我,“那咋办?”
他一下子问的我讶然了好一阵。他撇撇嘴,去跟阿十五找树杈巴做弹弓去了。
我在院子里四处溜达了一阵,王富贵在一边缓过来了,捂着腰走到我跟前儿,跟我说道,“鱼爷,今晚咱们真扎这儿啊?”
“有问题么?”我问他。
“义庄,寒洞,山庙,人祠。”王富贵在一边扒拉着指头,“四大不能住。”他晃着脑袋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个算山庙了吧?”
“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说,“咱们这么些个人,那么些条枪。人都不怕,还怕鬼啊?你怕个球?”
这时候,老九不知道从哪儿砍了一根丫子形树杈巴,一边用小刀刮着上面的骨节树皮,一边走过来问道,“你们去不去?”
“去。”我碾死手里的烟头,“顺便搂一眼山那边的情况。
这时候,老九不知道从哪儿砍了一根丫子形树杈巴,一边用小刀刮着上面的骨节树皮,一边走过来问道,“你们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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