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宾馆,看到小如正站在院子里拿着他的本子,对着那只身上扎了大绸子花的死羊在那划拉。小歪正在在一边啃着一块巧克力,看到我们回来,小如停下手里的笔,问道,“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我背后的伤口越来越疼,我忍着痛让他俩一起跟着到我房间来。桃子跟兔子姐俩可能是刚洗了澡,头上缠着毛巾坐在房里看电视。看到我们回来,也赶快跟了过来。
我脱下上衣,让桃子替我检察了一下伤口,兔子在一边看到我的伤,吸了一口气,怯生生的问我,“姐夫,你怎么受伤了?”我这才想起来,兔子还不知道我被老道从背上剜了一块肉去的事儿,却也没时间跟她解释。随口说没事。
然后我让王富贵把那布条拿出来,我掏出了那两片鱼鳞跟那布条放到一起。
“你们怎么看?”我点了一根烟,咧着嘴感受着小桃用碘伏给我的伤口消毒,碘伏杀的伤口有些疼。
“鱼爷,我觉得这事儿操蛋了。”王富贵皱着眉头,指着放在桌上的两样东西,满是担忧的说道,“比咱们预计的要严重啊。上次我来,那些东西可是只在明王台那两个村里有,并且被军方与咱们那位道爷控制住了,没听说弄到外边儿来。可眼前这事儿,却肯定跟那些东西逃不开干系。”
“你能肯定这事儿是那东西干的?”桃子用碘伏杀的我一哆嗦,她赶忙担心的问我,“疼么?”一时停在那里有些不敢继续动了,我安慰她说没事儿,让她继续。
“那你觉得还有啥东西能办这事儿?”王富贵摸起我仍在桌上的白将,给大家散了散,自己也点了一根儿,抽了一口,皱着眉头说道,“这烟怎么变味儿了?”
我说还贵了两块钱呢,你别说烟的事儿,说正事儿。
“恩。”他狠狠的吧唧了两口烟,继续说道,“部队把海封了,用意很明显。先前我在面馆儿听到的枪响就是他们开的吧?他们打的就是那咬羊的东西吧?要是一般的东西,你觉得他们能随便开枪么?”
“这是什么?”旁边的阿十五突然嘀咕道,伸手从竹墙上的斜尖上拿下一块东西,眼睛斜斜愣愣的看着。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一小块布,料子很柔软,上面沾满了泥,还有一些绿色的海藻类的东西。
我用指甲把上面的脏污刮下来一些,仔细看了看那布条有些似曾相识的颜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泛上来。王富贵见到我面色难看,过来问我,“怎么了?鱼爷。”
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把布条找了个袋子装起来,跟他说没事。王富贵撇了撇嘴,递给我一根烟,说道,“您这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然后他把头趴到我耳朵上,悄声问道,“是他么?”
我的情绪瞬间失控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朝他说道,“你少跟我这儿胡说八道。”老九在一边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拉住我,“这是怎么了?”王富贵从我手里挣扎出去,躲到一边耸耸肩膀不再说话。
我现在很害怕,我害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尽管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离着真相就隔着一层纸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依然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或许我在潜意识里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们这次只是来把那两个人带回去的,来了就能平平安安的把他们带回去。
老九可能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往坏了想。”然后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他说道没事了。又走到王富贵身边跟他说了声抱歉,王富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说话。
我扭头看到安老汉蹲在羊棚子里看着他那些羊抽闷烟,我走过去问他,“大爷,别的没少吧?”
“警察同志。”安老汉看到我过来,立刻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跟我说道,“没少。”老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他还不知道我被人当成警察的事情,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明白了,然后笑着摇摇头,站在一边摆弄手里的猎枪不再说话。
“没少就好。”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跟他说道,“我现在代表政府,补偿一下你的损失。”
老汉立刻受宠若惊的推辞道,“这怎么行。你刚才已经给了很多了,我老汉知足了,再说这是海龙王来要供养,怎么还能让你掏钱呢?”
我把钱塞到他手里,跟他说道,“刚才给的,是我们的饭钱跟住宿的钱。这个钱,是我代表政府给你的,公家的钱。”老汉听到我这么说,才千恩万谢的接过去,脸色比先前倒是好看了很多。
“大爷,我问你。”我递给老头一根烟,又些斟酌的问他,“明王台村离这里多远?”
老头叹了一口气,跟我说道,“你们不是本地的公安吧?是上面下来的?”
我笑着点点头,说是。老汉指着北方说道,“再往北走五六里地就到了。”这么近?我看了王富贵一眼,他朝我点点头。
我斟酌着挑了几个问题又问了他一下,老汉拿到钱,可能也是信了我们的警察的身份,就滔滔不绝的跟我说了起来,说那两个村子有几个人,捞到的龙王爷的宝贝给卖了钱,得罪了龙王爷,龙王爷派了夜叉上来,村里死了很多人。后来当兵的来了,就把那村子给围起来了,把海也封起来了,两个月了。大部分倒是跟王富贵说的差不多。只是事情都这么久了,这几个村子又隔得这么近,五六里地,也就是两三千米罢了,怎么看老汉的神情好像是这个村子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的样子。
“你说的那个夜叉,你见过么?没来过你们村祸害过?”
“以前没有。”安老汉抽了一口烟,脸色又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有些凄凄艾艾的说道,“可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他抱着头蹲到地上,开始流泪,“这到底是谁做了孽了,也得罪了龙王爷,怕是我们村也躲不过去了。”
他儿媳妇看到她公爹哭,眼圈红红的过来把老汉扶起来。这些纯朴愚鲁的人们,被即将到来的灾难面前茫然无助。
“大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您先别怕,事情还没有那么糟,会有办法的。”
“办法?”安老汉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擤了一把鼻涕,焦急的跟他儿媳妇说道,“月,你快去叫你二爷爷,还有几个大爷到家去,商量一下祭龙王爷的事儿。”
那个妇人点点头,急急忙忙的去了。
我原本想拦住她,现在还不是把事态扩大化的时候,可是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此刻除了恐惧,除了奉献与祭祀他们的神,再无他法,他们深信只要是奉献了他们的所有,龙王爷就会饶恕他们。我没有权利去从这个梦中叫醒他们,有信仰的东西,总比如我一般没有依靠的好。
四周依然一片白茫茫,能见度大约只有六七米。我们顺着围墙外的血迹,慢慢的寻找着一切关于那个“夜叉”的蛛丝马迹。谁也没有再敢提起关于那夜叉可能的身份,我不敢,王富贵也不敢。安老汉有些沉闷的跟在我们后面,一脸的担忧,只是偶尔看看四周,帮我们确认一下位置。
羊圈建造在村外,四周是几个虾池子,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路,几个虾池子中间有条小径,是渔民常年行走踩出来的泥巴路,顺着血迹搜寻了大约一百多米,突然小熊从身后的雾气里钻了出来,跑到我身边哼唧了几声。我蹲下身,捏捏它的耳朵根儿,它身上的长毛被雾气打的湿漉漉的,不知道在哪儿钻的毛都贴乎在身上,身形缩小了一大圈儿,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拍拍它脑袋,让它走在前面。突然它在一个土堆前面停下,嗅了几下,抬头朝我吠了几声。我们赶忙过去看,来到跟前,却发现是一个不小的坟包。坟前立了一块碑,大部分已经残破了,上面刻着的字也都已经认不清楚。坟上长满了杂草,看来是座无主荒坟,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打理过了,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上面的草早都已经枯萎。长长的矗立在上面,像一个留着长发巨大的人头半埋在土里。
小熊围着这座荒坟吼叫了几声,阿十五突然蹲下,斜斜愣愣的歪着脑袋,指着脚下瓮声说道,“那东西来过这里。”我走过去一看,原来地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像是有人光脚走过,跟先前在沙滩上看到的竟是一模一样。阿十五伸出手指量了一下那脚印的深度,眼睛珠子一斜,继续说道,“踩了没多久,是个一米七五左右的人,没穿鞋,体重在一百二十斤左右。”然后顿了一下,继续用手指戳了一下脚印,“右脚跟偏沉。”
我点点头,暗中竖了个大拇指,先前对他还有些轻视,可现在人家仅仅是从几个脚印上就能看出这么多事儿来,我都觉得他那双斜斜愣愣的眼珠子这会儿都有些高深莫测了,天生异象必有异能啊,这斜眼儿眼神比我们这些不斜的都好。专业的刑侦机构,怕是也得灌脚印模子再测试一大堆数据才能的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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