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在犹豫不决,突然看到那白雾缭绕的地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活动。这地眼就是山壁上开的一个洞口,窄而高,地眼里轮转阴阳,白雾呈漩涡状倒灌进来。看地眼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动,听得清楚脚步声,隐隐绰绰的好像是人,但就是看不真切。
这群老专家一看这情形,都吓破了胆,更加不敢进去。这地下岩洞里目前而言,就他们这帮探险队,看里面的情形,那帮人似乎不是现代人,势必就不是活人了,看来祖师爷说得没错。
杨泰兴主张进地眼看看再说,管他地眼天眼,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折损了那么多同伴,如果现在退回去,这趟探险将毫无意义。
其他几个老专家都不同意,王国辉是领头的,他一个当兵的,受的都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教育,哪里信这玩意儿。他立马就掏出枪,对天放了三枪,说现在就留一个人在洞口守着,其他人都跟他一起进去。
王国辉让年纪最小的小田留下来,他和杨泰兴领着几个专家进了地眼,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小田留在地眼的口子外面等他们出来,他在地眼附近看到一面斑驳的墙壁。小田看这墙壁不对劲,就用匕首把墙壁上覆盖的石头壳全部刮掉,一幅巨大的壁画就露了出来。小田看了之后,大吃一惊,原来这口地眼是独目人的天葬口,人走进去了,就不再是活人。
小田左等右等,知道这帮人不会再出来了,就往回走,他在岩洞里遇到了来寻找他们的救援部队。小田把情况如实汇报,救援部队在小田的带领下跑去找那口地眼,可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只得作罢回来。
袁森听完田博士的一番话,吃惊道:“教授,穆寨原住民的死亡方式,果然是一场天葬。这么说起来,他们跟阿尔泰山里的地下岩洞,还真有不一般的关系。”
杨健教授点点头,他想到他父亲杨泰兴原来是从地眼里活着出来的,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唯独他父亲是活着出来的?他们在地眼里遇到了什么?
田博士说:“我后来在军区医院里见到过老师,他神智不清,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那时军区几位首长都去看望过他,可是他谁都认不出来。他一见到人就大叫,日本鬼子、国民党特务,你们别追我——别追我——”
杨健教授一惊,道:“你的意思是?”
田博士严肃地说:“老师在地眼里,是不是看到开辟地下岩洞的日本兵和国民党当年探险失踪的那拨人马?他真的在地眼里看到了鬼?”
田博士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身上都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层冷汗,就像受过了一次打击。
田博士说:“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停止对阿尔泰大山的挖掘。但是说也奇怪,自从那次探险受挫之后,我们再也找不到那口地眼,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几年,我们在宁夏发现大量境外间谍人员的踪迹,他们主要在贺兰山一带活动,我们监控发现,这个组织跟当年活跃在阿勒泰地区的间谍组织非常相似。小袁从贺兰山回新疆,一路上有我们的特工人员跟随,巧遇那间谍组织动用武力抢夺幽冥鬼璞,我特工人员得到上级批示之后,立刻对该组织展开抓捕,把那帮人员一网打尽。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贺兰山中的一些秘密事件跟羊皮卷古书中的秘密具有重大关联,从这里很有可能就能找到那口天葬地眼的突破口。所以我代表国家要求你们配合我深入调查贺兰山中的秘密。”
袁森一愣,这老家伙开始把话说得情真意切,像那么回事,一拐弯就把国家抬出来,让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袁森张口就要反对,田博士敲敲桌子,说:“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你们都已经一清二楚,你们接触到的是国家绝密,事关国家利益,我希望你们能权衡轻重。”
事情明摆在这里,袁森和杨健教授还有巴哈尔古丽都被田博士套上了,看了绝密文件,就成了老田的一枚棋子,想退出都没办法。
田博士说:“幽冥鬼璞在羊皮卷古书中曾被多次提到,对我们的研究至关重要,所以我暂时先替你们保管。我会组织专家组对幽冥鬼璞进行几轮研究,有结果会随时通知你们。你们可以做你们想要做的任何有价值的工作,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派人给予你们帮助。”
三人从会议室出来,田博士派车将他们送回市里,一夜惊魂,三人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重新回到研究室,袁森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虽然折腾了一夜,可是他依然睡意全无。
杨健教授突然说道:“我父亲在工作日记里提到一句话,他说阿尔泰山中的秘密如果出世的话,将会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
袁森心里一沉,他又想起大泽王墓中美军131特种兵师部大卫少校的那封绝密函,函件中的那句“It will give the world a huge shock!”跟杨泰兴的工作日记中提到的“阿尔泰山中的秘密如果出世的话,将会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绝对的相似,这中间的纠葛越来越说明北疆的阿尔泰山和宁夏的贺兰山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袁森道:“难道这里说的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就是指大泽王阿不利孜为古利菲亚铸造的地下黄金城和黄金城中的翡翠琉璃宫?”
杨健教授道:“如果说能在地下挖出一座黄金城确实可以起到震惊世界的作用,可是要说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我觉得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巴哈尔古丽道:“在地下挖出一座黄金城市出来,那么多黄金,价值肯定不菲。”
杨健教授笑道:“地下黄金城之说,多半只是在地下铸造出一座城的模型出来。而且就算是造模型,应该也不会只用纯金铸造,应该是在沙石上镀的金子。西域鬼国,不过弹丸之地,纵然多产黄金,数量也是有限,如果说这个秘密能让国家花上如此巨大的精力,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说着话,杨健教授打开实验室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盒,盒子已经开始脱漆。杨健教授打开盒子,盒里赫然放着一张灰褐色的草纸,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在桌子上摊开。草纸大概比一张A4纸稍小,上面用黑色钢笔画着奇怪的线条。草纸上人物的神态动作与穆寨壁画简直如出一辙。虽然草纸上的描绘与原壁画相比,逊色很多,画工也粗糙很多,可是那种惟妙惟肖的神态,却是一模一样。
杨健教授道:“这幅图,是我父亲杨泰兴当年在阿尔泰深窟中描下来的壁画。我一看你的照片,就知道穆寨与阿尔泰山必然有某种扯不开的联系。藏在深山里的原始部落,却用神秘的文字记载着两千多年前张骞西行,这里是否就藏着张骞西行的秘密?如果这些秘密解开了,是否真的能找到阿尔泰山中的天葬地眼?所以我有必要亲自去一趟贺兰穆寨,这里很可能是打开症结的所在。”
第一部 独目青羊 第二十二章 失踪
这么陈旧又臭味熏天的挂毯,居然是两千多年前的古董,怎么可能?可是杨健教授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根有据的。杨健教授又把挂毯拿到对光的地方看,啧啧赞叹道:“‘共命鸟’纹刺,是当年西汉宫廷里才能有的锦绣纹刺,这张挂毯简直是国宝级的珍品啊!”
经过一番准备,杨健教授、袁森、巴哈尔古丽三人坐上了飞往银川的飞机,两个小时后,飞机在银川河东机场降落。杨健看着舷窗外蓝得透明的天空,叹道:“也只有这样纯粹的天空,才能孕育出这样神秘的文明啊!”
两人有了袁森做向导,一切都变得简单。一行三人先乘车到贺兰县,再转丰登苗寨,因为杨健教授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曾深入穆寨,并跟穆寨人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谢望安老人。
三人朝苗寨村口走去,路上遇到一个中年人,他狐疑地看着袁森,道:“你是找谢疯子的吧,我上次见过你。”
袁森点头,猜到当时自己问穆寨,几乎整个苗寨的人都注意他了,而且那次如果不是谢望安相救,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九保手里了。
中年人道:“不用去了,前几天他的疯病又犯了,半夜跑到村里鬼号,村里人都受不了他,就把他赶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巴哈尔古丽一听中年人的话就火大,叉腰吼道:“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啊,人家那么大年纪,又无儿无女的,你们还赶他出去!”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老疯子,早该死了,害死那么多人。”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理三人,独自朝村里走去。
袁森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他原以为杨健教授与谢望安沟通一下,会发现其他线索也说不定。现在谢望安没了,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三人来到谢望安的破房子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馊臭味,几人都只能捂着鼻子走进房间。房间里窗户紧闭,阳光透过挡在窗户上的报纸缝射进来,让房间里有了一丝光亮。
谢望安的床上放着破旧的被子,桌椅都一如从前,杨健教授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从被子下面拉出一块毯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