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森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其他几条廊道都没有设门,而唯独这一条,不但有门,还挂着一把坚固异常的锁,再加上石室里的血书,袁森隐隐觉得铁门后的廊道里肯定有问题,有可能藏着什么大秘密。
艾凯拉木和康巴萨并排走在前面,袁森靠后一些,三人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很快在廊道里发现了两具唐军将士的尸体,那尸体早已脱水干枯,姿势都是面目狰狞赶着往外爬,好像是在奋力逃命一样。
那两具干尸的样子,跟之前挂在石室墙顶上的干尸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石墙顶上那具干尸的脸上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镇定。
他们又朝前走了几十米,廊道开始呈一个弧形朝里面延伸,走着走着,他们又发现了十具唐军干尸。他们的样子无一例外,都是在奋力朝外爬去,脸上保持着栩栩如生的恐惧表情,三人看了无不愕然。
艾凯拉木道:“他娘的,这么多干尸,撞鬼了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康巴萨道:“难说,且丽文明我们闻所未闻,咱们现在是靠近且丽文明最核心的地方,肯定会有怪事发生。”
艾凯拉木“呸”了一声,这时,他们身后的大铁门突然“咔嚓——咔嚓——”地响起来,是铁门摩擦门轴的声音,艾凯拉木一愣,袁森叫道:“不好,外面有人要把咱们锁死在这里。”
三人急忙转身冲向外面,大铁门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砰”的一声关上,接着是上锁的声音。等他们跑到铁门前面,大铁门已经被锁得严严实实,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艾凯拉木和康巴萨飞脚踹在铁门上,大铁门又厚又重,坚固异常,两人踹了几脚,大铁门纹丝不动。
艾凯拉木怒道:“咱们三个人,还顶不上一个臭皮匠,竟然没想到这个后患。”
袁森道:“八成是伪特种兵炸破了石室,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绕到这里,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
艾凯拉木疑惑道:“那些干尸,难道也是这么死的?”
袁森摇头道:“不可能,锁是他们自己人锁的,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困死在廊道里?”
康巴萨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袁先生,咱们刚才看了,铜锁打开并没有多久,也就是说以前都是锁着的。前面石室的将军和士兵,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同伴锁死在廊道里呢?即使他们自己赶着逃命,也没必要这样处置兄弟,唯一的说法就是他们害怕这里面的东西会出来。”
袁森脸色一变,康巴萨的说法的确非常有道理,血书上说的“回头是岸”应该就是指不要碰廊道里的东西,这条狭长的廊道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呢?
大铁门被子母连心锁锁死了,这两扇铁门锁上之后,就合得非常严实,连蚊子都飞不进来,人在里面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
三人无计可施,只能朝前走,他们越过那些唐军干尸,绕过廊道的一个拐弯,拐弯后面的廊道突然变得非常大,像一间很大的石室,但说它像石室,却又看不到石室的尽头在哪里。拐弯后面有一尊颇大的石台,长有七八米,宽约三四米的样子,高有四米左右。
艾凯拉木奇道:“怎么有个大棺材?”他很快就翻上了石台,看清楚石台上的东西,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哎哟,妈呀——”
袁森和康巴萨急忙爬上石台,看到石台上的那玩意,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来石台上有一块长宽都在两米左右的石头,那石头是半透明的,里面混沌一片,可是在石头中间,却有一颗奇怪的人头骨。整块半透明石头方方正正,打磨得非常光滑,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头骨是怎么放进去的,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人头骨本来就是跟着石头天然形成的一样。
艾凯拉木吐吐舌头,道:“这是一块琥珀。”
袁森用匕首敲了敲半透明石头,石头立刻发出清脆中夹着浑厚的声音,材质肯定是石头没错,却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损坏石头半分,就把一颗人头骨镶嵌进去。
艾凯拉木敲敲打打了一阵,说:“咱们光傻看着也不行,不如把石头砸开,看看人头骨有什么奇怪之处,怎么样?古代西域游牧部落都喜欢在人头里镶金做饮器,这颗人头骨里要是镶嵌了一颗大金子,咱们仨都发了。”
康巴萨一直在冷静地观察着半透明石头,他打断艾凯拉木的话,道:“这是石头,不是玻璃,以咱们目前的装备,弄开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艾凯拉木嘿嘿冷笑着,把袁森和康巴萨支开,举起手枪,连开三枪,半透明的石头不但没有裂开,甚至连明显的弹痕都没有,只有很浅的几块斑点。
艾凯拉木这下傻眼了,这块看似玻璃的石头,比一般的石头都要坚硬得多。一般的石头被枪击中,少不得也被打得石屑乱飞,而这块半透明石头的坚硬程度,达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程度。
袁森跳下石台,仔细查看这间宽大廊道里的情况,觉得它更像是一座通墓,能够把通墓建成这样的,必定是王侯贵族。他们没道理不留下只字片语。
袁森朝前走了十几米,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辆已经朽烂的马车。马车颇为宽大,可以容纳多人乘坐,它的一只轮子裂开,失去支撑,故而坍在地上。
车上还有一些皮具类的东西,顺着马车倾倒的方向滑到地上。袁森蹲下身子,试图去捡,康巴萨却突然在后面拉住了他,道:“别动这些东西。”
袁森一愣,站了起来,只见康巴萨满脸激动的神色,眼睛里泛着微红的光,看起来几乎有点不能控制自己。
袁森吓了一大跳,道:“康巴萨,你怎么回事?”
康巴萨深吸了口气,说:“袁先生,这架马车我认识,我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袁森奇道:“马车不是用来乘坐的吗?难道还有别的用途?”
康巴萨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道:“袁先生,这辆马车是载人的没错,却载的不是活人。”
“什么意思?”
康巴萨缓缓道:“我的家乡在北疆阿尔泰山脚下,我们部族的长者去世之后,都有个习俗,会用一辆车子载着他的尸体到各家各户巡逻,每家每户都要表示哀悼,巡完之后,长者的尸体才会被送入墓穴里安葬。”
袁森问道:“你们不是信真主胡大的吗?”
康巴萨摆头道:“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哈萨克人并不是最虔诚的穆斯林,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大一部分哈萨克人信奉萨满教。而我们部族比较特别,一直都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宗教习俗,部族的长者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们都必须遵守。”
康巴萨指着马车上的皮具道:“你看这三条牛皮绳绑的位置,分别就是捆在人体的脚、腰和胸部,这种捆法能够很好地固定尸体,避免在马车上颠簸下来。头部是不允许捆的,据说头是人的精神之灵,一旦被束缚住了,灵魂就不能顺着太阳的方向飞升。”
袁森这才明白过来,只不过这下子疑团就更大了。他们在火焰山地底下发现康巴萨部族丧葬中用到的马车,可是康巴萨的部族远在千里之外的阿尔泰山,这两者之间怎么会产生联系呢?
康巴萨悄声道:“袁先生,我也不瞒你,其实刚才看到石壁上那幅巨大的人像,我就产生了怀疑。”
袁森一直当康巴萨只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战士,他跟着他们下来探险,作用也仅限于安全保障的作用,现在一沟通,觉得这个人大有来头,便认真地听起来。
康巴萨道:“壁画上的人像,我在小时候就见过,面容虽然跟他不一样,但是造型却很像。那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了,去族里长者那里治病。他是一位巫师。长者给我吃药之后,让我在他的屋子里睡一觉,我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却看到长者在房间里点起了火把,悄悄地在一幅画像面前祈祷。那画像上人的造型,跟石壁上那幅非常像。我那时候很小,觉得非常害怕,不敢发出声音,害怕了一会儿,又慢慢地睡着了。这件事过去已经几十年了,但是在我脑子里的印象非常深刻。”
袁森暗自奇怪,他指着石台,说:“康巴萨,你们部族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跟这座半透明石头和人头骨扯上关系?”
康巴萨摇了摇头,艾凯拉木沮丧地跳下石台,跑过来对袁森说:“袁小哥,我看那颗人头骨里一定有宝贝,说不准还价值连城,就他娘的弄不出来,真是可惜。”
袁森一摊手,道:“我们也没办法——”
艾凯拉木眼珠一转,道:“要不,咱们试试能不能把大石头抬出去,只要出了立方体,再想办法从上面调特种兵下来。里面的人头骨就算弄不出来,光是这个稀奇玩意摆到博物馆收门票,也够咱们赚的。”
艾凯拉木的一番话说得袁森忍不住想踹他两脚,他下火焰山地下空间最直接的目的是找到杨健教授,看到稀奇宝贝就丢掉自己的使命,他做不到。
袁森和康巴萨都对艾凯拉木的建议没什么兴趣,艾凯拉木的热情一下子就散了,他这才注意到面前的马车,一愣道:“怎么有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