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收队!”
“不!我刚刚发现线索。队长你……”
常盛的恼怒和高喊,给了徐克等人机会,这些人将床单塞进了汽车,引擎悄然发动,等常盛发觉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并且开始加速。
常盛一怒,把手机摔在地上,冲过去就想揪住徐克的脖子。没想到,徐克却在车子开出后,扑通一声跪了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声音撕心裂肺,“爸!我说不回国,你坚持要回来,你这是何苦啊!”
回到队里,常盛像一头被激怒的熊,开始咆哮,四下寻找队长,想要理论一番,可就是找不着人。队长知道常盛的暴脾气,所以没等他回来就先回家了。听值班的同事说队长不在,常盛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直奔队长在东直门的家。
睡眼惺忪的队长看着他苦笑。常盛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有了关键的线索却偏要在节骨眼上要自己收队。
“唉,”队长叹息了一声,“常盛啊,你入行时间也已经不短了。知道咱们这些警察看起来威风,可是有些人家,咱们是惹不起的。不瞒你说,我也窝了一肚子火。可这是上面打给我的电话……”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人命关天,天王老子犯法,也得坐牢!”常盛梗着脖子,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队长家的门,“得,我不让你难堪,你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是哪个上头?我找他理论去!”
“你啊,就是个石头脑子。”队长摇摇头,“我还真不能告诉你,告诉你这事就闹大了。”
“那我就去网上发微博,我不信还没有说理的地儿了。”
队长有些恼怒,瞪了一眼常盛,“你怎么就这么轴,这狗脾气再不改改,即使你办案能力再强,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怎么,还会被打击报复是不是?我就不相信了,警察局领导跟他妈的嫌疑犯穿一条裤子?”
队长伸出手来,“常盛,把枪给我。”
常盛警惕地看着队长,侧了下身,“头儿,你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会闹,现在,你开始休你的年假了。”
常盛的脸阴得能拧出水来,上下打量着队长,似乎面前站着的是个陌生人,“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好……好,姓李的,我算是看错你了!”
回去的路上,常盛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他从超市买了瓶二锅头,喝得醉醺醺的。
猛然,常盛把酒瓶朝地下一摔,“我操,我还不相信了,让我休假能怎么着,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要看看,这事儿有什么猫腻。我就不相信,这家人还能只手遮天了。”
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关键时刻,他怎么也得拉兄弟一把啊。”
常盛想起的这个人叫刘季,两个人认识不过三天。说起相识的经过,还真让常盛颇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
那天常盛出门执行任务,归来途中,路经西客站,结果发现几个家伙神色慌张,又故作坦然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几人口袋里鼓鼓囊囊地凸起了不少,看那凸起的棱角,应该是钱包。
除了小偷外,谁还能带几个钱包出门?所以常盛就上了心,拿出侦察兵的本领,悄悄地跟在了这群人的身后,几个蟊贼走到一个僻静处就要分赃,结果被常盛直接抓了个现行。这几个人狗急跳墙,不知死活地想要反抗,竟抽出刀子冲过来。结果,三下五除二,被常胜轻松放倒在地。常盛打电话到车站分局,分局说人手紧张,要他自己把几个蟊贼押过去。
走到南广场,常盛却被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拦住,这年轻人年龄和常盛相仿,长得清秀斯文,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常盛以为,这又是这个盗窃团伙的一员,看到同伙被抓,拦在这里要出什么猫腻。他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站住,他可不认为,对面的年轻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年轻人扫了一眼几个蟊贼,“这位老兄,麻烦你把我的钱包还我,我刚到北京,还等着钱急用。”
常盛有些惊诧地看了看年轻人,心里对他的话有点不信。自己抓这几个蟊贼,是在北广场抓的,即便他真的丢了钱包,在找寻时看到自己在北广场抓到这几个蟊贼,一定会当场上来索要,怎么会这么好整以暇地在南广场拦下自己?
而且,他怎么确定自己的钱包一定是为这几个蟊贼所偷?如果能确定的话,那么早报警也抓住了这几个贼。西客站几乎隔几步就有一名警察,根本不会耽误时间让蟊贼跑掉。
想到这儿,常盛来了兴趣,也不急于送几个蟊贼到车站分局,故意问年轻人:“你钱包丢了,也许是其他的小偷偷走了,你这么肯定钱包就在我这儿?”
“那老兄你不如看看你拿到的贼赃里,有没有钱包中有我的身份证的,对了,我叫刘季。”
常盛把从小偷身上搜出来的钱包拿了出来,一一打开,顿时愣住。钱包里果然有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证,照片上的笑容和年轻人此刻的笑容如出一辙。
“你是怎么知道的?”常盛脱口问道。
年轻人神秘一笑,“算出来的,你信吗?”
常盛在心中琢磨了半天,对这一说法将信将疑。北京天坛、地坛、雍和宫一带,倒是有不少算命问卜的买卖,每日里也有善男信女前去问个吉凶,求个前程。可是对这事,常盛觉得难免有些过于玄乎。他不确定,就靠一个人出生的时间或者手上那几条掌纹,就能判定一个人的吉凶祸福,或者眼前的运气。
可是,常盛在当侦察兵的时候,出任务也遇到过不少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蹊跷事,这又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像书本上学到的或者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一点特别的因素在当中的。
不过,既然确定钱包是这个年轻人的,常盛当然要把钱包还回去。不过按照程序,需要年轻人和他一起到分局去,填个失物领取表,然后做个笔录,这才合乎规矩。
刘季取了自己的行李,跟在常盛后面向分局走去。常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你第一次来北京?”
“不是,以前来旅游过,不过要在北京落脚,常年居住,这还真是第一次。”
“有亲戚或者朋友吗?”
“没有。”
“古怪。”常盛嘟囔了一句。虽然如今不是唐朝,可是“京城居不易”这句话依然适用。众所周知北京城的房价有多高,就算是租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看着年轻人几件简单的行李,他显然是把在北京居住这件事想得过于轻松了。本来还以为他有什么依仗,现在看起来却是有些不明情况。可怎么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没有年少轻狂的意思。
刘季似乎是看出了常盛的想法,轻轻一笑,“不过,我来之前,爷爷曾给了我个信封,里面装着我家世交在北京的地址。可他却告诉我,等到我找到地方长期住下后,再看这信封里的地址也不迟。”
“你爷爷多大年纪?”常盛听他这么说,哭笑不得地追问。
“放心,我爷爷绝没有糊涂。”刘季挑了挑眉毛,“他占卜的本领可是高出我太多了,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看他神采飞扬地提起爷爷,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而自己上班后,从家里搬出来独居,房间倒是宽敞。常盛想着这年轻人有几分意思,不妨邀请他到自己那里暂时居住,看他的爷爷能不能算出突然冒出的这个小小的意外来。
再者,常盛也有自己的心思,要是刘季真的能掐会算,住在自己那儿虽然不用出房租,但自己在办案的时候,有个这样的半仙在身边,可以说多了一个破案雷达也不为过。
两个人边走边聊,常盛提出了让刘季暂到自己那里落脚的想法。大概是看出来常盛是在较劲,刘季竟然慨然应允,用他的话说,自己从小就觉得爷爷无所不能,也想让爷爷马失前蹄一次,也算是出了自己憋闷在心里的一口气。
两人到了分局,分局见有人送成绩上门,手续办得飞快。听常盛说刘季是失主之一,分局的人还以为刘季钱包被偷时,小偷被常盛抓了现行,也没有多想。事情全部办完,两个人出门打车,直奔常盛家去。
常盛住在北京西城区三环边上。到了他家,常盛直接帮刘季把行李扛进了屋。常盛连杯水都顾不上给刘季倒,就催促着他拿出那封信打开看看。刘季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来。
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蝇头行草。这笔字遒劲有力,笔锋刚健,如果拿去参加什么书法大赛,一定能引起轰动。
刘季看完后,脸色一变,张口询问:“你姓常?”
常盛呆住了,待反应过来后,一把把信纸拿了过来。信纸上写的地址和常盛家的一般无二,最末处,写着“常宅”两个字。
刘季听到门响,把脸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去,瞟了一眼,看是常盛,又扭了过去。
被上司勒令“停止调查,先回家休假”的常盛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见冒出来的这个自己认定能掐会算的刘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不准,他算出了自己的糗处,还故意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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