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把一直以来的经历详详细细讲给了师父。师父知道我在镇上,因为凌志飞经常会以探视‘囚犯’为借口,去关师父的山洞里,把镇上的情况以及他的发现告诉师父,自然也包括我的事。只是凌志飞不敢耽太久,讲不了那么详细。
讲完以后,我把纸皮掏出来给了师父,那面镜子则被我藏在了住处。师父反复观看纸皮,沉思了许久。至于晨星的事,师父只是淡淡的安慰了我几句,说星儿不会是坏人,我相信她。
对于晨星,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倒不是感情淡了,而是觉得她离我十分遥远,令我完全琢磨不透。她似乎时时处处都包裹着一层面纱,我越来越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诚如卢有顺所说,晨星为了救我而答应他的某种条件。虽然我很是感动,并且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但这种感动却好像已经渐渐偏离了感情线,是的,我不能容忍她欺骗了我,把我拐进人贩子的窝点。晨星完全可以对我说实话,别说潜进人贩子里,纵然把脑袋摘下来,我也会帮她。师父毫无防备,也差点在半路上被害,虽然和晨星没有直接的关系。
记住,任何感情,都承载不了谎言,无论善意的,亦或恶意的,那会造成心里的伤疤,久久的,难以愈合…或许,只有到最后,才能知道最终的答案吧…
离月圆只有两天了,晨星,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第两百七十七章 关于鬼楼
至于赵欣的命魂,师父说,当时在那块坟地见到凌志飞放在地上的匣子以后,他就打开匣子将赵欣的命魂给放走了。师父认为,命魂一旦出来,人肯定已经不在世上了,因此,师父当时心神错乱,伤痛欲绝。如果凌志飞当时突下杀手,当真难以抵抗。直到后来,我和凌志飞碰面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凌志飞传达给被关在山洞里的师父,师父这才知道赵欣并没有死。虽然急于寻找赵欣并救她,但相对于镇上这么多族人的性命,师父还是隐忍下来了。
“师父,赵姐还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吗?”我问。
“能,命魂离体这么久,虽然还回去有点困难,但并不是没有希望。”师父叹道,“早知道赵小姐没事,我当时就不该把命魂给放走了,当时犯糊涂了…”
我心里道,那晚我和晨星逃离木器场时,被人皮附身的那胖子紧追不舍,那车熄火以后,怎么都发动不起来,后面突然自己着了,应该是车里的那‘女鬼’救了我们。如果那是赵欣命魂的话,师父放走她就放对了,更何况,我之所以能找到这个镇上来,也要多亏了那命魂的指点…看着师父落寞的样子,再想到精明果敢的赵欣变的痴痴傻傻,现在还下落不知,我一阵难过。
其实,同样难过的还有佘义,他一直走在人群的最边上,保持着距离,仿佛格格不入。他的背看起来更驼了,整个给人一种丧魂落魄的感觉。毫无疑问,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老七,毕竟是他唯一的徒弟。可是,那老七是怎么被卢有顺杀死并且剥了皮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还有一个个的迷团没有解开…
回到镇上,天已经亮了,族长将我们请进了他家里,那是位于镇边上的一处很大的院落。族长给我们分别安排了房间休息,就去筹备宴席的事了,除了给师父陪罪接风,最主要的是给所有的族人压惊,自己一念之下,差点搞的要灭族。同时,也是为了冲一冲一直笼罩在族里的死气和霉气。
睡了几个小时,我摇摇晃晃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师父和凌志飞正在一个单另的小房间里喝茶,佘义不知去了哪里,那村女早已被凌志飞抱了过来,住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院子里支了很多桌子,吵吵嚷嚷的,锅碗瓢盆声,炒菜声,聊天声,喧哗成了一片。
“咦?冷儿,跟着你那女孩儿呢?”师父问。
我脸上一热,挠了挠头,“不知道啊…”
师父这才向我询问起她的来历,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连续这些天我总是能避则避,离的她远远的。
“该不是去找卢有顺,通风报信去了吧。”我眉头一皱。
“应该不会。”师父微微一笑,“我感觉,那女孩儿对你很有情意…”
我的脸更烫了,师父说,即便通风报信也不要紧,现在一切都挑明了,就怕那卢有顺不来。凌志飞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脸上带着点坏笑…
往桌旁一坐,我急忙岔开了话题,向师父询问《殡葬全书》里记载的,关于那鬼楼的事。这段时间,师父被关进山洞里并没有闲着,而是趁此机会抓紧参悟书里面的内容,到现在,已经领悟了一小半了。
师父取出那半本残书,翻到其中一页。顺着师父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十分潦草的小小的图案,下面布满蝇头小字。图案所描绘的土楼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和我在广东其它地方所见过的土楼有着很大的不同。
师父说,书里关于土楼的记载,更像是讲了一个故事,与其它内容有点格格不入。通过师父近段时间的深入研究发现,似乎被略去了一些什么东西,没有记录在内。师父认为,被略去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关于土楼中所隐藏的秘密…
“这么一个东西出现在这本书里,一定不是偶然的。”师父说,“为什么书里没有记载其它的野史秘闻,而是单单只有这么一座土楼,我认为,当年著书的那位高人一定是有用意的。就像那老头儿说的,鬼楼的出现,和这些族人身上的诅咒有关…”
我缓缓转动着茶杯,陷入了沉思,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了一件事。”
“说说看。”
我指着那半本残书,“大家想想看,我们所得到的这本书,并不是当年那高人所著的原本,而是毛文龙的手抄本。关于鬼楼的记载,只有这本书里才有。卢有顺即然知道,说明了什么?很显然,他就是那裹了人皮,从砖墓里逃出来的毛文龙…”
师父微微一笑,“不错,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但是还有一点,我们从书里都无法得知鬼楼里所隐藏的秘密,为什么卢有顺会知道?”
师父和凌志飞同时一愣,紧接着,师父突然‘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正如师父所说,这本书里有略去的内容。”我一字一顿的道,“一定是那毛文龙,当年抄书的时候给略去的,而原著里面,却有着详细的,关于鬼楼的所有记载…”
师父背抄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猛一顿脚,“冷儿分析的没错,我想,那毛文龙肯定是早有预谋,而且知道自己会死,他害怕那秘密落入了别人的手里,因此没有记录在内,只把鬼楼的介绍写了下来。我想,他之所以一心想复活,可能就和这鬼楼有着莫大的关联…”
“应该不是害怕秘密落入别人手里。”我说道,“这本书是他从袁崇焕手里偷来原本,抄录而成的。也就是说,在毛文龙之前,关于鬼楼的记载,袁崇焕早已经知道了,毛文龙之所以把重要的东西略去,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几位聊什么呢,这么投机?”那族长推门走了进来。
我眼疾手快,迅速将那本书收进了怀里。
“没什么,在聊鬼楼的事。”师父笑了笑,那鬼楼他即然知道,没必要瞒他。
后面,我们再没有提过《殡葬全书》,关于鬼楼以及诅咒的事,却是但说无妨。师父说,他一定尽全力破解诅咒,帮族人驱灾度劫。其实,族长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女尸’,其实就是凌志飞身边的那个‘村女’,准确的说,是她肚子里怀的那个‘东西’。看样子,那老头儿只知道卢有顺让他对付凌志飞,得到他的女人,却并不知道那女人的真实身份,不然早就当着族人的面说出来了。
聊来聊去,自然而然的便提到了赵欣。后天就是月圆了,师父决定,在这剩余的两天里,想尽办法也要找到赵欣和向风他们。那族长一拍胸口,说他有不少关系,可以帮忙去打探。
又过一会儿,酒菜上来了,外面吆五喝六,屋里的气氛却十分沉闷。我正闷闷的喝着酒时,忽然外面一下子静了下来,那是一种戛然而止的静。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
正准备出去看时,门‘呼’的一下子开了,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呛的我猛一哆嗦。只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待看清时,正是卢有顺手下那女人。她也不知在哪里浓妆艳抹了一番,并且换了一套很艳很俗的衣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引人犯罪的气息。
女人笑嘻嘻的关上了门,一同被关住的,还有外面众人的目光。
“怎么,不认识我啦?你们都开吃啦,也不等我,哼!”
师父微笑道:“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请坐。”
女人冲我一嘟嘴,然后笑道:“这小子这么久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师父即然问了,我当然会说,我叫蓝艳。”
我恨不得一头扎进桌底下去,这什么人呐,师父都叫上了,蓝艳,果然是又蓝又艳啊…凌志飞都快笑出来了,一直强忍着,满脸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