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是什么东西?”卯金刀突然用手指了指房顶,悚声对我们道。
我当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刚刚准备美美地睡上一番,被卯金刀这么一搅和,自然很是不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但一看到卯金刀那紧张怪异的表情,我感到一丝不对劲,抬头往顶上望去。蜡烛的光抖动着很是微弱,但好在这房顶并不高,我隐约看见黑暗中有张白色的脸很是醒目,眯着眼咧着嘴似笑非笑。我这么一抬头,刚好与它对视,它就这样盯着我看,感觉怪怪的,让人极不舒服。
我以为是面具脸谱挂在那儿,也没有太在意,二虾骂了一句,举着手电直接就照向了它。
强光至,那脸立马变得煞白,晃动了两下,突然就缩了回去。
“我靠!这什么东西?这东西居然还会动?”我万万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活物,吓得控制不住叫出了声,方才的睡意一下子被冲得无影无踪。二虾和卯金刀也紧张了起来,都起身侧耳抬头四处张望,顺手从身旁抄起板凳、竹竿之类的当家伙使。
一阵凉风吹过,蜡烛抖动了两下,忽地熄灭了一支,四周一片骇人的安静。许久,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让人无法形容的声音,像极了泥鳅在烂泥里打滚的声响,虽然极其细微,我还是听得异常清楚。猛地一抬头,只见房顶的中心位置又出现了方才的那张脸,接着又是一张,妈呀!不一会,整个房顶密密麻麻地簇拥了几十张这样的怪脸。我们三人紧张地聚到一起,抬头与这几十张脸对视着,许久都不见动静。
二虾忍不住了,悄悄地举起手电往上一照,巨大的光圈下,与那煞白的脸呈鲜明对比的是一副副青黑油亮的躯体,强光下泛着鳞光,几十副躯体交织扭曲在一起,说不出的骇人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戴面具的蛇?它们这是不是在开会商议怎么对付我们啊?”二虾吓得说话声音都变了,哆嗦着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臂道。
卯金刀在一旁立即道:“这他娘的好像不是蛇,你见过蛇还长腿的?好像是四脚蛇,又像是巨型壁虎!”话音刚落,突然从房顶掉下一只,“啪”地摔到了地上,随着清脆的一声响,脸上的白色面具被摔了个粉碎,一张惊恐可怖的脸露了出来,我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面具之下居然是张人脸,表情严重扭曲,张着大嘴似乎想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显出极度的痛苦,整个身子都埋在一副长着四只脚的躯体里,不像是蛇,倒更像是种大蜥蜴,也不知道这人的身子还在不在,很可能已经和他依附的躯体长成一体了。惊恐之余我更加疑惑,到底谁想出这么损这么恶心的共生系统,这人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了。我们此次来云南早意料到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些奇异的动物之类,但绝对没想到这还没到目的地就遇上这么吓人恶心的东西,一瞬间差点让我的心理防线趋于崩溃。
正想着,突然“啪啪”又有几只掉了下来,接下来不断地有那玩意掉下来,顷刻间,我们的四周已经落下了十几只这玩意,有的脸上面具摔得粉碎,无一例外地露出了里面痛苦的人脸,张着大嘴似乎在求救,有的白脸没摔碎的都是拼命地把脸往地上磕。
我当下不只身子冷了,心一下子就寒到了极点,冷汗湿了全身,双腿软得站不起来。迟疑间,屋顶上又掉下了三具这样的躯体,刚好是头朝下落下,一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脸上立即开了花,鲜血淋漓的几张痛苦的脸立即显现在我面前。
因为这几个离得我太近,就落在我的眼皮底下,险些还砸到了我,我不经意地一看,突然觉得这几张脸如此的熟悉,似乎是我认识的人,而且是关系相当熟的,我大惊,这到底是谁?怎么也被做成这东西了?疑惑间壮着胆子轻轻靠近,睁大了眼睛仔细去看,只见鲜血盖住了那几张脸,一时还真不好看清,我大胆地拿出手巾伸手过去,心道着他总不会咬我吧,当即擦去了一张脸上的血,一张熟悉的脸呈现在了我眼前:啊!怎么是他?这不是卯金刀吗!我大惊,立即擦了擦第二张脸,发现这竟然是二虾!
我只觉周围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寒气止不住地往心里钻,猛然一回头,后面空空如也,卯金刀和二虾已不知去向。我大感不祥,立即转身擦干净面前的第三张脸,差点就惊得没吐出血来:这是一张我每天都要见到的脸,一张我最最熟悉的脸,那竟然是我!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我睁大眼睛惶恐地惊叫,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身,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一阵骚动,一阵腥寒的风吹过,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从门洞里探进来。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唉!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最近总是在做噩梦,搞得我都有点精神疲惫,我揉揉眼,一看时间才凌晨一点,于是小心地钻出睡袋,舒展一下身躯,回忆着刚才那古怪的梦。蜡烛还没有烧完,火光轻轻地抖动着,伴随着卯金刀和二虾轻微的呼噜声,我仰着脑袋张大嘴伸腰打了个哈欠,正待钻回睡袋继续迷糊,突然,房顶上一个白色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大惊:这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脸,而且正是刚才我梦中梦见的那些白色的脸!
第八章 河
眼前的情景让我很是不知所措,脑子一片混乱,我甚至记不清我是睡觉之前无意见到过这个脸一样的东西,还是现在刚刚见到。
我盯着那张脸,悄悄打开手电照过去,那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但却并没有像梦中那样会动的情形。我稍许放心了一些,在竹屋内找出了一根一人高的竹竿,这房顶并不是很高,我伸手举着竹竿,很轻松地就够着了那个白脸,我不敢用力打,只是轻轻地用竹竿捅了一下。
那白脸依旧是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我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加大了力度,左捅右捅,没几下就把那玩意捅掉了下来,刚巧直落下掉到我放在地上的背包上。
我小心地凑过去,就着灯光仔细观察着:这东西果然是个面具,表面光滑细腻,像是瓷质的,摸上去冰冷生硬,加之那诡异可怖的表情,更让人感到心里一阵冰凉,令人毛骨悚然。我将它举起,拿到自己的脸旁比画着,却怎么也不敢往脸上戴。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感觉自己现在都有点草木皆兵了,现在已经深入云南边陲,我都有点担心这玩意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古怪的蛊。
但除了能看出来它是个瓷质面具外,再看不出它有其他什么情况了,眼下又不好去把卯金刀弄醒。想到这儿,手也不敢这么拿着了,赶忙随手扔了出去,那面具顺着竹质的地面一路向前滑行,“当”地撞在了墙角,狼眼手电歪斜着放在一边,光束刚巧落在墙角的白色面具上,照出了面具上有些异样。
我一见这,更加感到好奇,赶忙上前小心地又将面具捧起,换了个角度看,果然发现了内部有些异常:在强光的照耀下,面具晶莹剔透,如玉石一般,显出了夹在内层的诸多弯弯曲曲的黑色物体,像极了一条条小蛇,又像是某种文字,从正面看,这些黑色物体又隐去不见了,从侧面的不同角度观看,这黑色物体的形状居然还不一样。
我怀疑这是暄玉,就是在玉的内部藏有文献资料,要用特殊的方法(一般是特殊光照)才能将内部的文字投射出来。我眼前的这东西很明显不是玉石,更谈不上什么暄玉了,但其原理似乎都一样。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关掉手电,将面具挪到蜡烛的火焰边,翻来覆去地好一阵摆弄,投射在墙上的除了黑糊糊的一个圆脸轮廓外,别无他物。我略感失望,但总觉得这东西肯定有点名堂,并不肯就此罢休,于是轻轻地将其放到自己的背包里,忐忑不安地又钻入睡袋。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虽然有缕缕阳光努力突破密林的阻挠钻入我们所在的房间,但这里的清晨还是让人感觉清凉异常,又显得静怡平和,一点也感觉不到昨夜噩梦中那诡异的气氛。二虾和卯金刀早已经醒来,还不肯钻出睡袋,把头露在外面一个劲地聊着倒斗和女人之类的话题,显然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
一见我醒来,二虾直接对我道:“欢子醒啦!刚才我还和卯金刀在聊呢,你说咱们这回倒的到底是什么斗啊?别真他娘的真是个蛇精,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我伸着懒腰回道:“你丫的大脑发热了是不是,蛇会看风水?会建造墓穴?要是这样,那咱们干脆在当地训练条蛇去办事算了,直接让这蛇大女方方地把我们要倒的东西衔出来,弟兄几个舒舒服服地泡温泉等着吧!”
卯金刀笑着道:“那干脆以后都训练蛇倒斗吧,咱们也不用进墓穴了,我们每天只负责联系买家,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就可以!呵呵!不过说正经的,欢子!这次的这个斗你们到底了解多少?”
没等我回答,二虾插嘴道:“总之是好斗,不然兄弟们不会叫你来,据说这还是个大风水局呢,说是什么蛇皇的皇宫,我看就这派头,八成是哪个皇帝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