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不可遏地反唇相讥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六甲番’、‘七甲番’是什么鬼东西,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这瘪三除了用旁门左道来阴人外,敢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干上一场?”
“哇哈哈哈哈……”毛耳丑脸人放肆地仰天狂啸,那低沉的笑声如同闷雷一般不可自已。
半响之后,他才强自抑制讥笑,带着满脸的不屑说:“那好,我让你三招,你可以用尽全力往我身上打上三拳或者踢上三腿,我绝不会抵挡!”
“此话当真?”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换做别人,这个海口我还真不敢夸下——至于你这种垃圾货色,三十招我都不在乎!”低沉的声音中,分明带着侮辱和蔑视。
我咬紧牙关,冷不防击出聚集全身力道的一拳!
只见迷雾之中的毛耳丑脸人猝不及防,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成功了,哦耶!”我心中狂喜不已,但是这份喜悦却维持不了半秒,我的笑容便凝固在错愕的脸上——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我听到了前方传来脆生生的一声惨叫!
这娇嫩的声线,与毛耳丑脸人低沉难听的腔调迥然不同,居然是……
渡边云子发出的呻吟!
“大事不好,难道……难道说我这一重拳打到的,不是毛耳丑脸人,而是渡边云子?”我心头不禁诧异万分。
我急急忙忙地穿越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密迷雾,跑到了渡边云子跟前,一把扶起了她。只见此时此刻,她脸色苍白,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扭头看到我,忽地“哇”一声,大口吐出殷红的鲜血!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疼无比,一脸愧疚地说道:“渡边云子……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击中了你!对不起啊!”
“阿二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事!”怀中的渡边云子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么一句,嘴角兀自流血不止。
我内疚得紧紧把渡边云子拥在怀中,使劲摇着头喃喃自语:“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我怎么舍得你受半点伤害呢……”
就在我为自己的错手懊恼自责时,前面诡秘的雾气里,突然出现一个娇小的身躯,而这身躯的主人说出的一句话,让我全身犹如突遭电击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阿二哥哥……小心,那,那不是我……”
我惶惶地抬起头,竭力看清眼前人的面容:这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可是此刻面色如金纸,蚕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而下,一只白皙的小手紧紧捂住胸口,显得十分辛苦的样子……
这不是渡边云子么?
那我怀中的,又是……
我立马第一时间松手弹开,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一把尖锐的匕首,如同上次在徐驸马府中一样,又贯穿了我的腹腔!
我哀号一声,歪歪斜斜地朝外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被渡边云子从后面抱住,才止住了踉跄的步伐。我回首望了望渡边云子,又低头瞅了瞅受伤的腹部,此时此刻,鲜血已经染红了我的衣服,甚至连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都隐隐约约地透着血腥的红光!
“毛耳怪,你说这六甲番部落的人是不是傻子?同样的圈套同样的剧情,他竟一次又一次地上当受骗,真是屡试不爽!难道他就不能学精点?这样让我们玩弄起来,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呀!”假渡边云子直立起来,一边抹着嘴角的“鲜血”一边说道,狡诈的本性显露无疑。
“易容人,原来又是它搞的鬼!哎,都怪我太缺乏临战经验了!”我心头大骇。
“百变仙,你少废话,我们只管完成大长老下达的任务即可!再说了,‘鬼眼’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还是不可不提防的。”雾夜里,毛耳丑脸人那低沉压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毛耳丑脸人的身形从浓雾之中显出,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又飘来:“蠢驴,看不出你还挺多情的……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栽在你的情人手里!”
我气血一涌动,正想愤然起身,不料腹部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扯得我两眼一黑,几乎昏厥过去——这次的伤,显然比上次更深更重,似乎让形势更为严峻凶险!
正在我龇牙咧嘴、痛苦不堪地怒视面前这两个怪人时,身后有一只温热的小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还没等我回过头去,一个极为温柔也极为坚定的声音袅袅地传来:“阿二哥哥,别慌,还有我呢!”
我沉默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云子,你行么?面前这两个可是穷凶极恶的怪人,我已经吃了他俩不少苦头,我怕你……”
“没事,”渡边云子慢慢站到我的前边,暮然回首,笑眯眯地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这两个死跑龙套的,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个坑人的阴招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苦等救援
听到我浴血的嘶吼,仍以一副“渡边云子”面容出现的易容人如夜枭般“桀桀”地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掩映在水汽朦胧的厚重迷雾之中,令眼前这虚实交错的场面显得极为诡异怪诞。
易容人好不容易止住狂笑后,才嗤笑道:“蠢驴,爷爷告诉你:我从没以英雄自居,也压根没有想过要做一名什么,英雄!我只听命于大长老,为其马首是瞻,其他的就算天地毁灭万劫不复,我也毫不关心!”
然后,易容人扭头对毛耳丑脸人说道:“毛耳怪,我们分下工:我解决这条一次次在同一个坑跌倒的蠢驴,你搞定你打凤凰山上便心仪至今的那条小妞,如何?”
见毛耳丑脸人沉默不语,状若默许,易容人转头,突然森然开口道:“蠢驴,我改变主意了……”
就在我浑身一阵不自在是时,易容人披头散发地盯住我,两眼忽然放射出残暴慑人的光芒:“游戏结束了,你们都得死!”
我被这句惊得一个激灵,身体因被恐惧和愤怒填满而微微地颤抖,两眼却不敢从易容人身上移开半分。
易容人却一边慢慢绕着我挪动脚步,一边缓缓地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活到现在么?你以为真的是你福大命大啊?”
我沉住气,忍住腹部的剧痛回话道:“那是因为什么?”
易容人脚下步伐开始轻盈灵动,说出的话语声调却一点都没有因为自身急剧的动作而变得急促紊乱:“一方面是因为大长老想知道六甲番的人到底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令人生畏,另一方面是因为大长老觉得如果挟持你作为人质,可以让六甲番的人有所顾忌……”
“够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喝斥一句,怒视易容人的一举一动。
易容人从鼻孔“哼”出轻蔑的一声,脚法却越来越快,快得已经令我看得眼花缭乱,快得已经在犹如薄纱的雾气中幻化成无数断续的身影。
“小心,阿二哥哥,这家伙要出手!”身旁渡边云子一声焦虑无比的提醒,让我的心脏顿时狂跳不止,掌心都闷出冷汗,油津津地腻得自己直发毛。
此时此刻,我的眼睛已经跟不上易容人的移动,只感到在混沌中,似乎有无数个易容人不断涌现。我紧绷的神经又增添多了几分警惕,分分秒秒提防突如其来的袭击。
幻影之中,又是一把利刃刺来,凶险无比的直取我的胸口!可就算我阿二再不济再愚钝,怎么能又中了同样的招数同样的伎俩?
我大喝一声,腰马合一,双手使劲,想拍飞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可惜任凭我遍使吃奶的力气,触及易容人手臂的力道犹如泥牛入海,丝丝缕缕化作无形,别说撼动这势如破竹的攻势,就连企图稍微改变其切入我胸口途径的尝试,也是徒劳!
于是,我目瞪口呆地瞧着那把匕首如流星似地逼了过来,明晃晃的尖端已经碰到我的胸腔,甚至连同刀尖那冷若冰霜的寒气,我都感受得真切无比!
“吾命休矣!”我从心底发出这句叹息。
可是,刀尖刚一触碰我肌肤的表皮时,就忽然停滞住,犹如呼啸而至的火车嘎然静止,又仿佛业已引爆的炸弹没了声响。
“这是怎么啦?”我身形定在放弃挣扎的那个状态,眼珠子却往旁边瞄去。
冬夜这凄清朦胧的暮色下,一只如同世界上最珍美瓷器般的柔弱小手,却宛如铁钳般握住了貌似锐不可当的匕首。
我想像不出,这么一只巧手的主人,能够抓住这力重千斤的匕首需要多大的力气。
我也猜测不到,这样一只嫩手的主人,敢于钳住这叫人丧胆的一刀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只看见,此刻这羊脂白玉般的小手已血流不止,犹如红花的血液,已顺着刀刃一股股流向地面,也流入我的心坎。
“大胆蟊贼,休想伤害阿二哥哥半根毫毛!”
一旁厉声喝斥的渡边云子,此刻脸上竟毫无惧色,仿佛那只紧握匕首的小手不是她的。她只是头发凌乱了一些,却更加增添了夺魂摄魄的明丽。
“不愧为琉球圣女,这般骁勇又兼斗狠的霸气,和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好生叫我佩服!哈哈,难怪毛耳怪会为你魂不守舍,我初初以为他只是被你的绝色外貌所吸引,原来更为你岛国武士道的豪爽果断所倾倒!”易容人放开了匕首,一边往后倒退一边说出上述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