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路和远在成都的马教授之女有什么关系?”
夏黎暮雪凝望着前方,道:“龙司令说,马教授的女儿很可能遇到沈辽路33号一样的怪事。如果我们无法破解其中的玄秘,也就在将来的保护任务中无法看穿敌特的手段和暗战布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破了沈辽路33号这道玄关,才能有效的保护那小妞,如果破不了,那也就是看不透敌特的阴谋诡计。老子本来在西伯利亚过得好好的,钞票大大的,就是被这些鬼子们搅了局。我操,狗日的日本矮冬瓜们。我这次的薪水你们怎么结算?按天数还是小时?”
夏黎暮雪白了冷杉一眼:“你怎么老提钱啊?”
冷杉点上支烟,道:“算了,不说钱了,伤感情。但你们记住,要是不给钱就会更伤感情。前几天新疆边防武警抓获了几名在新疆测绘地形的日本特工,这件事各大媒体都有报道,但奇怪的是,日本人测绘的地点在昆仑山新疆脉段,据我在新疆军分区的朋友说,那几个日本人的装备除了精密的仪器外,竟有看风水用的罗盘,就是刻满天干地支和四向八方的那种罗盘。你说,狗日的日本矮冬瓜们跑到山里去干什么?”
“你的脏话可真不少啊,真像个愤青。日本人诡计多端,他们行事阴险诡秘,光靠猜测根本无法搞清他们的目的,只有实地调查。”
“暮雪,我是愤青中的极品:鹰派、好战分子。不过啊,我这个奋青有些不同,我喜欢在猎物的背后捅刀子,然后狠狠地在他体内搅动刀刃。”
“是吗?那又是谁在北大的宴会上被人视作无物?”
一听这话,冷杉脸色一沉,神情冷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马教授的死,冷杉很是自责,但也情有可原。在公开的宴会场合,敌特隐藏在暗处、无孔不入,马教授却在明处,即使让他在宴席时不吃不喝以防被下毒,敌特也可从多个角度开枪暗杀。宴席之间人员繁杂,而且实施暗杀的恰恰是马教授信任的学生。当年肯尼迪总统身边的保镖可不少,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众目睽睽之下杀手竟能得手,这并不能说保镖的职业水平不济。保镖永远处于被动的战术地位,而杀手完全掌握着主动权,杀手不但可以选择暗杀时间、地点、角度、工具、暗杀方式(狙击、定时爆炸、遥控爆炸、触发式爆炸、爆破、投毒等),还能伪装隐藏在人群之中或黑暗之中,令保镖防不胜防。
不知不觉,车已驶到沈辽小区。
沈辽小区是一片九十年代初建成的单元式住宅楼群,楼房十多幢,住户颇多,有的阳台上晾着衣服,也有的阳台壁钩挂着香肠腊肉,这样的小区在全国各地都很常见,并无与众不同之处。进到小区之中,才会发现有一幢楼孤零零的耸立在小区北边,近看,楼牌号:沈辽路33号。
这幢楼有九层,数个单元,已空置多年,灰尘遍布,阳台上空空荡荡,窗户残破。这与小区内其他住宅楼简直就是阴阳之别。不过除此之外,这幢楼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出奇的寂静。
这楼的底层是商铺,开着些小食店,店主们白天来守守店,一到黄昏就都收摊走人了。
有一家饺子店门边摆着黑板,上面贴着招租信息。冷杉和夏黎暮雪上前打听。
店主热情的迎了过来:“二位吃点啥?”
见这店主一脸奸商相,冷杉也不正眼看他,问道:“是你在招房客?”
“是啊,大兄弟要租房子?你可找对人了,咱手上就有便宜的。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大兄弟是从吉林来的吧?”
“对啊。这楼上的房子多少钱一月?”
“就三百。一次性付清一个季度的。”
夏黎暮雪道:“我们只住七夜。”
“哟,这可不好办了,咱这儿的房子至少得住满一月,这是规矩。”
冷杉道:“一月就一月。”
“大兄弟,房钱你得交六百。”
“为啥?”
“还有三百是押金。”
“我操,啥押金?你这破房子灰尘老暗的,要是老子在里面呆出什么病,你丫是不是还要给医药费?”
店主一看冷杉不是个善茬,不太好唬,于是立马改口,笑道:“行,就这么地了,看大兄弟是外地人,互相帮助嘛,俺们东北银都是活雷锋嘛。”
冷杉心想,这他妈个奸商,想必是这鬼楼根本租不出去,才急着让咱往里搬,这丫多半是趁这楼子闹鬼跌价,赶紧盘了几套房子专门租给不知情的外地人。
夏黎暮雪问道:“听说这楼闹鬼哦。若不是看这里便宜,鬼才愿意来呢。”
店主一听,故作义正严辞的说:“这绝对是造谣。这不是鬼屋,绝对不是。当前局势一片大好,安定繁荣,哪里会有鬼?楼里还住着两户人呢。”
这时,不远处的居民小区,几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和老太驻足望着33号这边,她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冷杉和夏黎暮雪,她们窃窃私语像在议论着什么。
冷杉和夏黎暮雪领了钥匙,店主让儿子带他们上楼看房。
店主的儿子打开五楼右手边的房门,一股呛人的霉气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夏黎暮雪连连咳嗽。
这屋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上布着厚厚的灰,窗户破损,满地碎玻璃,红布窗帘久经风雨尘土侵染,如今已成黑色且变得根帆布一样厚重了,简易的床架床板及木柜上也是厚厚的尘土,墙角蜘蛛网沾着茸茸毛灰,看似粘稠的鼻涕附在了墙上。厨房和厕所更是不堪入目。
屋子为一室一厅格局,客厅一面是阳台,另一面是窗户。这窗户也设计得怪,竟对着楼梯口,修在了与进房门的同一面墙上,要是有人上楼,还能通过窗户看到屋里。
冷杉拍了拍店主儿子的肩,说:“你去找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打扫。”
这小子摇摇头说:“我和爹不知道啥清洁公司。”
冷杉无奈,只得打114查附近清洁公司的电话。
查到号码后,冷杉立刻拨号。
“喂,沈洁公司吗?”
“对,您好。”
“您们能安排点人来我这儿做清洁吗?”
“乐意为您服务,请问是现在过来打扫吗?”
“嗯,就现在。”
“没问题,请问您的地址?”
“沈辽路33号。”
“……对、对不起,下班时间到了。”对方恐惶的挂了电话。
冷杉和夏黎暮雪面面相觑。
“暮雪,这样吧,我在这里打扫卫生,你赶紧去商店买床垫和床单被套窗帘之类的,再晚商店就关门了。这房里什么都没有。等将就过了今夜,明天我们再去买其它东西。”
夏黎暮雪片刻也不愿呆在灰尘飞扬的屋里,道:“行,我现在就去买。可床垫怎么搬上来啊?”
“暮雪大小姐,看来你从小养尊处优,这点问题也要问我?家具公司会给你送到。不过这不怪你,等你嫁了人,添置家居的时候,你就懂了。”说完,冷杉又对店主的儿子说:“快去给我找水桶扫帚拖把!再拿六个灯泡,这里连灯都没有!”
那小子一溜烟的跑下楼去,从他爸的店里拿了清洁工具又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俺爸说,你们先给房钱,我们要收店了。”
冷杉摸了三百块钱给那小子,那小子又一阵风的跑了,生怕在楼里多呆一阵。
“这房子环境很差,我强烈要求你们给我发健康补贴,不多,一夜就五百,七夜三千五,要美刀。”
夏黎暮雪懒得理他,转身出门就奔附近的家具店去了。
晚上9点过,房间打扫得差不多了,夏黎暮雪刚好赶回来,带着几个搬运工将床垫等物搬进房。那几个工人像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33号的事,虽然感到整幢楼空空的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草草地布置好了房间,夏黎暮雪睡卧室,冷杉住客厅。
夏黎暮雪买了些零食,饮料,还有二锅头。
灯光昏暗,整幢楼里清风鸦静。冷杉和夏黎暮雪在客厅商议。
冷杉一口扯了半瓶二锅头下肚:“二锅头就是好啊。那些泡菜棒子(韩国人)也喜欢喝,这酒在韩国卖得不错。韩国妞真他妈能喝酒,像这种二两一瓶的二锅头,她们少说可以喝个三四瓶,遇到厉害的能喝七八瓶。”
“你去过韩国?”
“去过几周,也是为了生意。”
“刚才我下楼时,遇到个老头,他说这楼是危房,住不得。”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说这楼传说闹鬼,但是新闻媒体辟谣说住户搬走不是因为闹鬼,而是因为这楼是危房,建筑质量有问题。”
冷杉笑道:“这解释还不错,很合理,比A视10台解释‘青岛鬼楼’要合理得多。但这种解释只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怎么说?”
“原因很简单,只要多想三步。一,既然是危楼,那就可能随时垮塌或者局部坍塌,这样很危险,可能随时造成人员伤亡,这下面那么多路人和商贩。这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旦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出了事,连市长都要下课。所以无论谁做官,都会先拆掉危楼,保住乌纱帽和仕途比什么都重要。然而十年来,历任政府官员也没有任何人下令拆除它。二,沈阳是副省级城市,全国除了四个省部级的直辖市外,副省级级别的城市也就只有十多个,都比较发达。沈阳的房地产也很火爆,寸土寸金,这么大块地空着,哪家公司不心动?要真是‘危房’,早给拆了重新开发了。根据前两步推测此楼不是危房,既然此楼不是危楼,住户却都搬走了,咱老百姓辛苦了一辈子攒下的钱弄套房子可不容易,房子就是命根子啊,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舍得下房子?三,既然住户搬走了,那就说明他们的确遇到了‘迫不得已’的事,至于那是什么事,就得靠咱俩来查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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