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线嘎……”
徐晨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母巴嘎嘎,布!”
“布?”
“布!”徐晨点头重复,然后用手指着叶腰间的皮草裙,又指着自己腰上的织布机比划了一个很宽很长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一个往身上围的动作。
母巴瞬间明白过来,激动的竟然跌坐到地上。
她终于明白徐晨要收集那么多树皮干什么用了,原来竟然是用来制作这种叫布的东西。
就算这种布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却不妨碍她想到布的用处,只用简单的树皮就能做出可以替代兽皮用来遮身,那么男人们就再也不用冒险去猎杀那么多野兽获取兽皮了。
虽然这种布制作起来似乎很复杂,但她方才也看了一会儿,哪怕是体质最弱的妇孺都能制作,而且坐在家里就能做出来,完全是凭空创造出来的财富。
眼下族群老老少少一大群,山下又有那么多树皮,哪怕是利用空闲一年也能做不少,以后整个部落再也不需要为缺少兽皮担忧了。
就算寒冬需要兽皮保暖,也可以拿布去和别的部落交换。
方才晚餐之时,她还在想着徐晨还会有什么更多的发明创造,舍不得他离开部落,但又无计可施只能伤心的躲在山洞里面偷偷哭了一场。
但这刚一转眼,徐晨就真的又发明出来一种比陶器更加有用的好东西,而材料竟然是荒野之中到处都有的一种树皮。
而一想到徐晨终究还是会离开自己的部落,成为别族的男人,母巴瞬间悲从中来,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母巴嘎嘎!”
叶吓的手足无措,赶紧蹲下来抱着母巴轻轻抚摸后背。
徐晨也是被老太婆这嗷的一嗓子哭的满脸懵逼。
这老太婆好好的为啥又哭起来了。
而且看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喜极而泣,而是悲伤逆流成河。
不就是织个布,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
若是你不想让我织,那今天不织就是了。
徐晨完全不明白母巴为什么如此伤心,只能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把织布机卷起来。
而母巴突然在山洞外面嚎啕大哭,自然也惊动了山洞之中正在睡觉或者嗨咻的男男女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赶紧一窝蜂的都跑出来,结果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母巴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不知所谓。
不过一群女人因为担心,还是纷纷过来安慰,然后扶着老泪纵横的母巴进洞去休息。
山洞外,很快又只剩下了徐晨和叶。
所有的族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每天睡得晚,因此风等人简单提醒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之后,又没心没肺的打着哈欠进洞睡觉去了。
这一番闹腾,山洞里面也安静了许多,再没听见打桩声。
而徐晨此时也兴致缺缺失去了织布的兴趣。
……
一轮硕大的圆月,从大河方向的山谷口升起,宛若银盘。
清辉映照大地,天地一片幽静。
徐晨和叶并排坐在山洞牵连的大石头上,一起仰头看着月亮。
“十五了啊!”
徐晨突然幽幽的长吐一口气。
叶满脸不解,但似乎听出来徐晨的心情不太好,因此轻轻抓住他的手。
徐晨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月。”
“月!”
“圆。”
“圆!”
“圆月。”
“圆……月……”
对于组合词,叶学习起来略显困难一些,因此她念的略微慢一些,念完又好奇的看着徐晨:“十五,嘎哈?”
“学习!”
徐晨站起来拉着她去山洞的石壁研究新的学问。
第32章 格格不入
眼下看天气应该已经入秋,按时间差不多该是阳历八九月或者阴历七月了。
不过这个原始部落时代还没有任何历法,因此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年月日来记录时间。
但原始人也能通过月相的变化来大致划分月份,通过植物的变化来划分季节和年。
不过这种季节和月份都没有建立起来任何准确的关系。
昼夜交替一次就是一天。
月亮圆缺一次就是一月。
草木一枯一荣就是一年。
春华秋实,夏热冬寒,这就是四季的变化。
所有这些时间的概念都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懵懂感觉之中。
因此无法确切的计算每一件事的准确发生时间。
最简单就比如年龄,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自己多大。
最多就是每个人出生之后,母亲就会在石壁上每年刻下一个记号,而每多一个人,母巴也会在自己的专用法杖之上刻下一个记号,但族人有生有死,她那根法杖已经密密麻麻刻满了记号,不说别人看不懂,徐晨敢相信母巴自己也早已迷糊了,只能靠猜。
甚至徐晨怀疑,母巴不会数数。
因为整个部落的人都不怎么会数数,一般都是掰手指头和堆小石子,他们判断东西的多少都是论堆,成年人一般能够数到十,因为只有十个手指头,更大的数字已经超出他们可以借鉴的器官范围了。
当然,男人中间那根不算,属于半隐藏数字,状态也不太固定,处于一和非一之间不确定的量子状态。
不会数数,自然也就不知道一年多少天一月多少天了。
最近叶已经学会使用较大的数字,也能进行个位数的加减计算,因此对徐晨突然冒出来的十五这个数字很感兴趣,徐晨也决定利用月亮圆缺来教她简单的历法。
以月相变化建立的历法叫做阴历,阴历是不准确纪年方法,年月季节时间都不固定,并不适合指导农业生产,但对于这种没有丝毫天文知识的原始人来说,却是最简单而且最容易辨识和接受的方案。
徐晨其实也无所谓年月日准不准,主要是他需要有一个这样历法,来记录时间,不然随着穿越的时间越长,他慢慢就会连自己多大岁数了都不知道,那才悲催。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先在石壁上画了一个环形的月相变化图,顺时针从零点到六点方向,是上弦趋满月状态,从六点到十二点是下弦月趋无状态。
“懂嘎?”画完之后徐晨转身问。
叶认真的看了许久摇头。
徐晨只好用手指着月相六点钟的满月状态,然后又指指天上的满月。
叶瞬间明白过来使劲儿点头。
“十五!”
徐晨笑着在六点钟的圆月位置写下两个数字符号IX,然后手逆时针往后移到三点钟方向的上弦月图,写下七和八两个数字符号,然后又指着九点钟方向,写下二十二和二十三两个数字,最后在空白的零点位置写下了三十。
写完之后他用手绕着整副月相图画了一个圈说:“一个月,懂嘎?”
叶茫然摇头。
徐晨:……
我太难了,这么简单的图都看不懂。
徐晨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不过想想又心平气和起来,自己面对的是还在茹毛饮血穿皮草的原始人,完全就像给幼儿园小盆友讲天体物理学。
叶虽然有十多岁了,但实际上也刚刚才学会个位数的加减法,勉强能够数三十以内的数。
于是他只能耐心的继续慢慢解释月相和时间的关系。
好在叶已经能够准确认识数字,对于月亮的变化也清楚,一番解释下来虽然听的迷迷糊糊,但也大致听懂了一些。
时间如水,夜色渐深。
时间估计到了晚上九点钟模样。
叶打了个哈欠。
明显学习使人犯困,特别是听不懂的课程。
看着叶揉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徐晨只好丢下炭条说:“睡觉!”
“哦!”叶迷迷糊糊就进山洞去了。
徐晨一脸无奈,然后独自一人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和一轮皓月继续发呆。
虽然穿越一个多月了,但仍旧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
一觉睡醒,天色又已经大亮。
今天天气略有些阴沉。
风吹在身上也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真的是秋天了啊!
徐晨忍不住微微打了个摆子。
叶一个人蹲在火塘边的石壁前面,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上面的月相图。
看见徐晨出来,她赶紧站起来帮忙去盛饭。
徐晨撒尿洗手洗脸漱口过来,坐在火塘边稀里哗啦吃饭,用筷子指着月相图问:“懂嘎?”
叶略微羞愧的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徐晨也不再过多问,懂不懂没关系,但这种热情的学习态度很好,比一群一上课就如同浑身长跳蚤的小野人强多了。
眼下整个部落之中,就是叶对学习比较感兴趣。
其他野人虽然经常也会很好奇的过来看看,但对墙壁上越来越多的稀奇古怪的符号越来越懵逼。
徐晨曾经试着叫古和举也加入进来一起学习,但两人只学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一听得见徐晨说学习两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们宁愿打猎挖土背石捡柴,也不愿意坐着不动看晦涩难懂的各种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