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还有很多空当嘛,刺满!”
刺工手抖了一下。
“军门,还刺?”
“刺,刺一个字给一钱银子。”
“得类!”
刺工这下兴奋起来了,施针速度极快,生怕刘穆反悔,一会功夫,刘穆脸上已经刺了一百零八个杀字,密密麻麻。
再加上左脸上大大的四个赤心杀贼,一张脸非常的独特别致,刘肇绩兄弟俩都有些不忍目睹,但又不敢多说,他们小时练武,可没少挨他爹揍,都有些心理阴影。
刘穆对着铜镜,看了十分满意。
张嘴说赏。
“等下,这嘴唇里不还空着嘛,也给我刺上!”
“行!”刺工很积极。
刘肇绩哥俩看着爹成了一个满脸文字的怪人,也只能无语。
“给他们也都刺上!”
“给老大刺忠字,老二刺义字。”
刘肇绩哥俩不敢反对,只得被迫坐在那里,先是脸上也刺上赤心杀贼四字,然后又刺了一百零八个忠,刘肇襄脸上则是另刺了一百零八个义字。
爷三,一个杀,一个忠,一个义。
“嗯,挺好,不比张名振的牛?”
刘穆非常满意。
然后看着门口的家丁亲兵,招手。
“把他们也全刺上。”
刺工刺的手软,手微微颤抖,心却亢奋万分,一个字一钱银子,今天这得赚多少银子啊,爷三就刺了三百多个字,那就三十多两了。
刘穆最后把自己的家丁也全都刺上,还嫌不够,又让刺工给他的妻妾也都刺字,妻妾们吓的花容失色。
最后百般央求,才让刘穆允许只在手臂上刺一个忠字。
“还差点什么!”
刘穆左瞧右瞧。
“给我两耳后也刺上,左耳刺出门忘家为国,右耳刺临阵忘死为主,还有我儿,和家丁儿郎们全这样刺上!”
刺工最后拿着一百两银子离去,虽然他想跟刘穆说总共得三百多两银子,但看着这一屋子满是刺青的赤膊大汉们,他还是忍住了,握了两个大元宝赶紧跑。
刘穆却对着镜子左瞧右顾,十分满意,也不管新刺后皮肤火辣辣疼,“儿子,随我拜见监国殿下去!”
“爹,这样会不会太刻意明显了一些?”
“是啊,咱会不会被嘲笑是东施效颦?”
刘穆却道,“你们懂个屁,忠心就得表现出来,殿下如此信任咱们父子,咱们还不得狠狠表现一二?去问问监国,需不需要咱们爷三把方国安的那些手下军官余孽统统坑杀了。”
第217章 良心不痛吗
“严州府总额户口人丁十一万一千五百零七丁口,田额一万零三百五十七顷四十四亩。加上地山塘湖桑柘木等,
以上地丁并外赋共计征银十六万九千六百九十五两三分三,,共征米五千二百七十三石八斗。
“今年闰六月,地丁加闰,征银两千八百四十九两八钱,征米二百九十四石八斗……”
严州府衙内。
朱以海在堂上听着首辅宋之普报出的一项项数据,这是一众大臣们加班加夜赶点整理出来的最新地银和丁银的数字。
基本上是以万历四十六年的册籍为依据,加上万历年间严州府的各项差役折银数字。
摊丁入亩,地丁银总共是十七万二千五百六十九两九钱银,米五千五百六十八石六斗。
田每亩征赋折银是一钱二银,地每亩是征三分银多。
万历征税,不仅种粮的田要纳税,那些种茶叶种树的地,甚至山、塘、湖等也是要纳税的,只是税率较低。
洪武初定官田起科,每亩五升三合五勺,民田每亩三升三合五勺,重租田每亩八升五合五勺,芦地每亩五合三勺四抄,草塌地,每亩三合一勺,没官田,每亩一斗二升。
到了此时,改折银征收。
严州一亩田科银一钱二左右,另还征部份本色米。
米银折算,大概还是按白米每石折银一两,外加二钱脚耗。
一亩科银一钱二,实际就相当于是征了一斗米加二升脚钱。比洪武朝已经是两三倍了,当然,如果把天启崇祯朝等加征的算起来,实际还得再加几倍。不过明初的役,同样累民。
当然,现在浙江粮价都二两一石了,所以按这个比,实际只征了半斗。
朱以海也知道万历四十六年毕竟过去几十年了,以前的数据来征现在的粮,肯定还是不太精准的,但若用天启或崇祯朝的就更不准确了。
田赋和丁银都已经折算清楚,现在只需要把这所有的粮折再摊到这些田地之中就行,按统计,严州不仅统计了田,还有地、山、塘、湖、屯田等。
田是一万顷多点,百多万亩,丁银两万多两,而丁口是十一万一千多,折算一丁的丁银不到两钱银子。这两万多两银子摊到一百多万亩田中,一百亩地摊不到二两银,也就是一亩不到两分。
所以若是这么算下来,摊丁入亩后,折银是一亩地一钱四分银子多点。
若是征本色,则一亩地征粮一斗,两二斗脚耗钱,再摊丁银二分银,一个地主有一百亩田,则纳粮十二石,加二两银子。
如果再加一成火耗,则是十三石二斗粮,二两二钱银。
“诸卿,孤以为如今用兵不断,所以田赋当征本色粮为主,田十亩以上地主当纳本色粮,把粮交到乡里,由官收官解。至于田十亩以下户,可折银,今年就按一石米二两银折算。”
“摊入田亩的丁银,则直接征银。”
如今粮价都是石米二三两,如今还按以前石米折银一两来征银,那就相当于要少收一半的税赋,对于现在急缺钱的他们来说,这要是雪上加霜,便只能征本色粮了。
宋之普顶着黑眼圈,他以前就做过户部郎中,所以对这些钱粮事务倒也熟练,“时间匆忙,用的还是万历年间的册籍数字,里面肯定有许多不准确地方,比如实际田亩数更高,丁口也肯定比万历年多……”
朱以海摆了摆手,“那些都是小问题,先弄起一个大概框架施行,以后再拾遗补缺慢慢修补便是。”
一个严州府,才十来万石粮,加两万两银子,这确实有些少了。朱以海相信,若是把田亩全部重丈量一遍,把户口全面普查,肯定要多出两三成,甚至四五成都有可能。
“征本色粮的话,得注意不能累民,各地百姓统一只交到乡上便好,另外每石粮里既然已经加了两成脚耗,又额外收了一成火耗,那么该征多少就多少,不能再额外加征什么耗费、平余了。我知道原来户部有个陋规,每一千两加征二十五两银,这笔银子就成了户部小金库,户部官吏私分。”
“这事以后不许再发生,孤已经把火耗归公,拿出来给给官吏养廉加薪了。”
“另外征上来的钱粮,要按之前孤定下的起运和留存额分配,地方上留存的银子多了,那官吏适当的提高点俸禄薪水,差役的工食银也按实际情况相应的涨一些,要让大家能养家糊口,而不是饿着肚子当差,甚至倒贴。
你让一个人饿着肚子守粮仓,他岂能不想办法从库中盗粮?如果我们给守仓库的足够的薪水,他还要盗,那我们要惩治他也才明正言顺。”
朱以海加大给地方留余,让财政上相对宽松些,也是大明这些年来的政策,搞的地方穷,官吏穷,于是他们只能向百姓加征、派役,百姓负担不断加重,权势大户却不太受影响,加剧了两级分化,恶性循环。
严州也算是人口较多了,丁口十多万,光是这府城就有商号一百四十三家,府城人口过万了。
但只能征这么点银子,朱以海还是非常不满意的,必须得重新整理工商等税了。
厘金也必须得征,所得收益全部用来养军打仗。
厘金、工商税等都不是直接对百姓征税,是向那些工商业征收的税,虽然说最终可能商家也会把这税的成本,加到商品价格中,转嫁到百姓头上,但起码比起丁银、田赋这样的税要好的多。
这就好比盐税,他本质上是一种人头税,因为人人要吃盐,必不可少,所以征了盐税,等于是人头税。但如果你征对田地、房屋买卖征收契税,那么对许多没田地房屋买卖的普通百姓来说,这税就征不到他们头上。
所以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虽然人头税征收最简单,看似最公平,但其实对于朝廷来说,人头税最不合理,征收成本也最高。
“严州军屯、官田清理后,如何处置?交给御营勇士镇屯田吗?”
朱以海摇头,军队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屯田的,起码现阶段他不可能再搞军屯,这里又不是边关,这里地少人多,所以直接把这些田拿来佃租给百姓耕种,然后收租就行了。
“统一交给御营粮台负责招佃出租。”朱以海还是留了一手,没把这些田交给地方官府,交给粮台负责,所得除按律一样完税纳赋后,剩余的就直接进粮台,用于军费开支。
勇士镇驻严州,五千战兵,一千八辅兵,辅兵一个月都要三两银子,战兵分三等,一等兵一个月四两五,二等的四两二,三等的三两九,暂且半饷,也不是只给一半,而是把一半要押一些时间,逢年逢节或是开拔出征的时候集中发放,算是激励,也算是避免士兵逃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