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保大怒,一个箭步来到郑侍中面前,迎面便给了他一巴掌,怒道:“老乌龟,做下那种事来,还敢在我面前逞威风。”
说完又是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帮王进打的。”
紧跟着又一拳:“这拳是帮郝平打的。”
最后一脚:“这脚是帮张伯踢的!”
他动手太突然,而且谁都想不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对郑侍中动手,一时间连诸葛南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小安提醒道:“少爷,还有小瓶。”
武宗保掉头道:“啊,倒把她给忘了。”正要上去补一脚,却被诸葛南拉住了。
郑侍中被揍的鼻青脸肿,被众人扶起身,哇哇大叫:“来人,来人!给我打死这兔崽子!”
武宗保破口大骂:“老匹夫,你拐卖女童想做什么?是不是行些龌龊之事?人家好好两名捕头,就是因为发现了你的龌龊事,你就害死人家,还让他们声名狼藉,是不是?”
众人听后都吃了一惊。
郑侍中浑身发颤,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我要去陛下那里弹劾你,武宗保,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武宗保冷哼道:“要是不能灭了你这老狗,我武宗保三个字倒着写。”
说完向小安道:“还愣着干嘛,去把小瓶和老九喊过来。”
第445章 面见女皇
郑侍中听到小瓶的名字,脸色微白。
但仔细一想,那小童口不能言,又不能写字,也不能拿自己怎样,冷冷道:“武宗保,你有胆子跟本相去见陛下吗?”
武宗保嗤笑道:“老狗想逃了吗?是不是怕见到小瓶!”
郑侍中怒道:“混账,你以为用一个女童来诬陷老夫,陛下就会相信吗?”
武宗保笑道:“大家快听,咱们的郑侍中有法力,还没见到小瓶,就知道她是个女童,还知道小瓶要诬陷他!”
郑侍中急道:“大家别听他胡说,老夫早就听说他不知从哪找了个女童,想陷害老夫。”
武宗保笑眯眯道:“是啊,我一定与你前世有仇,连见都没见过你,就想着找个小童诬陷你。”
郑侍中急道:“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陷害本相?是了,一定是因为本相曾弹劾你在长安胡作非为,所以你想报复!”
众人见两人各执一词,隐隐都察觉到郑侍中有些心虚,不然被人那样打一顿,早就二话不说去面圣了,还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便在这时,小安带着小瓶、武雪苼过来了。
小瓶瞧见郑侍中后,如同发疯一般,猛的向他冲去,幸好小安反应快,将她及时拉住。
“啊啊……呜呜……”小瓶嘴里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声,众人见她表情,心中对郑侍中又多了几分怀疑。
郑侍中根本不看小瓶一眼,怒视着武宗保道:“你不仅殴打本相,还找这样一个疯丫头过来污蔑本相,本相绝不与你干休,咱们去陛
说着便要带人转身离开。
武宗保急忙朝着武雪苼喊道:“还发什么呆,快动手啊!”
郑侍中吃了一惊,以为他们又要动手,他身后的侍卫这次反应很快,立刻保护在他周边。
武雪苼一怔,道:“四哥,真要动手吗?”
武宗保道:“你没看见那老狗脸上的伤吗?都是我打的,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旁人听到二人对话,都有些困惑,便在这时,只见武雪苼点了点头,走到武宗保面前,砰的一拳,打在他脸上。
众人更吃惊了,包括郑侍中在内,都惊奇的望着兄妹二人。
诸葛南愕然道:“宗保,雪苼,你们这是……”
武宗保忍着痛道:“还不够,再来几下。”
武雪苼点了点头,又在他脸上补了两拳,拳拳到肉,将武宗保打的鼻青脸肿。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娇柔的少女,下起手来这么狠,而且打的还是自己亲哥哥。
武宗保揉了揉脸,摸到满脸的鼻血,立刻制止了还想再动手的武雪苼:“行了,差不多了。”
转头朝着诸葛南道:“诸葛叔叔,这老贼指使手下殴打我,你刚才都看到了吧?”
诸葛南和其他人终于会意,原来他故意让妹妹打自己,是想栽赃郑侍中。
郑侍中厉声道:“好个小贼,果然卑鄙无耻,刚才的情况在场中人都看到了,你休想颠倒黑白。”
武宗保哼了一声,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咱们去找陛下吧。”
说着带头出了大门,小安和武雪苼拉着小瓶跟了出去。
诸葛南瞥了郑尚书一眼,带着大理寺官员也跟了出去。
武宗保是武承嗣儿子,无论他干出什么事来,诸葛南都只能兜到底。
郑侍中生怕他们先一步到武则天面前恶人先告状,急忙带着官员追了出来,两帮人一起朝太初宫去了。
太初宫,集仙殿。
武则天侧躺在榻上,身边有两名男子服侍着她。
其中一人披着件宽松的紫金长袍,胸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剑眉星目,目光忧郁,正在帮武则天捏肩。
另一人身形高大,骨骼却很瘦,五官冷锐,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然而当他笑起来,这种冷漠感立刻消失,让人有种晨曦照耀、冰雪融化的感觉。他正在为女皇锤腿。
大殿中有歌,是骠国去年献上的一支外邦歌,由四名骠国男子唱来,音调如同天籁,是武则天近来最喜欢的几首歌之一。
殿中也有舞,由几名唐朝男子穿着白色羽衣,手舞长剑,身姿飘飘,仿若仙人舞剑。
武则天年龄已近七十了,然而她打扮的很精致,丝毫让人察觉不出她已是个暮年老人。
但容貌虽然维持的住,精气神毕竟不如年轻时那么饱满,看了一会曲乐后,便觉有些疲惫。
捏腿的男子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打了个哈欠,立刻说道:“陛下,臣有些饿了,咱们去用膳好不好?”语气圆润沙哑,带着几分撒娇。
他一开口,大殿中的舞乐立刻停了下来。
武则天微微一笑,道:“昌宗,朕记得你几天前提到一道新菜,好像叫什么雪婴儿,朕想尝尝看。”
张昌宗笑吟吟道:“陛下记性真好,您不提臣都忘记那道菜的名字了,臣这就回府,带那厨子进宫,以后就让他留在宫中伺候吧。”
武则天笑道:“你让那厨子进宫做一次便是,做完让他回去,朕可不像你那般贪吃。”
张昌宗笑着答应一声,离开了大殿。
武则天坐正了身子,道:“易之,坐下陪朕说说话。”
给他捏肩的男子答应一声,慢慢走到武则天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慢慢坐下。
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缓慢,仿佛他周边的时间运转的比别人更慢一些。
张易之低着头,一言不发,目中充满忧色,武则天忍不住将手放在他手背上,轻轻道:“易之,你还在为你娘的事伤心吗?”
张易之叹了口气,幽幽道:“母亲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我本想让她过点好日子,哪知事情却变成这样,我好对不起她……”
一句话说完,眼中水汽朦胧,似乎要流下泪来。
张易之母亲名叫阿臧,年纪一大把,偏偏人却很多情。
自从张易之父亲死后,她便经常与一些男子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原先张易之没有发迹时,她只能与市井汉子来往,后来张易之成为女皇男宠,她也水涨船高,住进洛阳大宅子里,结识的也都是豪门士子。
虽说她年纪一大把,早已年老色衰,但势利之人永远都不缺少,不少男子为了名利,竟每日围在她身边恭维打转。
但张易之母亲却是个追求的女人,那些围在身边的男子她一个看不上,偏偏看中了中书侍郎李迥秀。
人家李迥秀长的风流倜傥,年纪也比张易之母亲小十几岁,自然看不上她。
奈何在张易之肯求下,女皇亲自点了鸳鸯谱,李迥秀迫于无奈,只能娶了张易之母亲。
两人婚后自然不幸福,李迥秀成天借酒消愁,根本不理妻子,一开始阿臧还强行忍耐,想感化丈夫。
随着时日推移,阿臧再也忍受不了,向儿子诉苦,张易之得知母亲过的不好,便整日面带忧色。
武则天轻轻道:“朕知道你很孝顺,但有些事强求不得,这样吧,朕下旨将李迥秀贬出京,你觉得如何?”
张易之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陛下。”站起身,便要叩首。
武则天用手托住他,笑道:“好啦,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朕就安心了。”
张易之顿时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便在这时,一名女官进入大殿,低声道:“陛下,郑侍中和武少卿求见。”
她一声刚落,殿外忽然响起喧哗,似乎有人在争吵。
张易之眉头一皱,冷冷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集仙殿外喧闹。”
他对着武则天时,轻柔恭顺,像一团棉花,然而对那名宫女说话时,浑身透着一股凛然威势。
武则天笑道:“宗保已经来京了吗,让他们都进来吧。”
张易之转过身,脸上表情又变得柔和,轻轻道:“陛下,先让臣出去瞧一下吧,以免他们为小事打搅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