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章家拒绝了皇室的联姻,被一些人渲染,成了轻蔑公主,不尊皇家,联系上其他事情,就是‘目无君上,居心叵测’,一次大肆抨击。
咨政院的一些人,开始发信去政事堂,要去章惇,章楶去政事堂接受‘咨询’。
这个举动,着实令朝野震惊又期待,不知道多少人明暗的出力,要求章家兄弟接受‘咨询’。
礼部。
李清臣身前站着毕渐,这位新科状元的去向已经确定了,就是江南西路巡抚衙门。
李清臣坐在椅子上,收拾着桌上的公文,漫不经心的道:“最近的事情你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毕渐十分恭敬的抬起手,道:“回李相公的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你情我愿,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强来,宫里尊重章家的态度,并无说话,事情发生到现在,是有心人借风圣火,蓄意挑起朝野争斗。”
李清臣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毕渐语塞,道:“此事非下官所能处置。”
李清臣没有为难他,给他的公文盖了印,递回去,道:“去吧。”
“下官告退。”毕渐接过公文,抬手告退离开李清臣的值房。
李清臣等他走了,拿过茶杯,眉头紧锁。
他十分厌烦朝野无休无止的争斗,却又无可奈何。哪怕他们大权在握,可对于这些,依旧无能无力,疲于应付。
“不知道大相公会怎么做。”李清臣轻叹。
这件事,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肆无忌惮,不管章惇是去与不去,都是继续攻击的把柄。
与此同时,政事堂。
章惇埋头处理政事,对于外面的寂静仿佛无所觉。
他近来在政事堂的时间越来越多,通宵达旦,赵煦不在京里,他的压力不是一点半点。
蔡卞已经出京,目标是西北诸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寅悄步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
章惇头也不抬,道:“官家到哪里了?”
裴寅将茶杯放在他手边,道:“兵部那边的消息,还没到京东路,据说,官家深入了不少地方,在微服私访。”
章惇直起身,拿过茶杯,道:“官家要是微服私访,能让你们知道?”
裴寅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大相公的意思是,官家并没有去微服私访,那官家去了哪里?’裴寅心里暗自想着。
章惇没给他想的时间,道:“苏相公也要求我去咨政院?”
裴寅连忙道:“苏相公还没有说话,是有人故意造声势,逼迫大相公与章相公。”
章惇喝了口茶,严肃的神情出现一抹厉色,道:“让刑部统计一个名单给我,过些日子,送去琼州府,负责开荒。”
裴寅轻声应着,没有继续说。
章惇双眼厉芒跳动,转而道:“去给苏相公递话,就说:小女儿婚事,不宜上纲上线,凡事皆有规矩。”
裴寅道:“是,我这就去。”
刚要走,章惇又道:“你再去一趟吏部,对于江南西路的官员任命,尽快落实。”
“是。”裴寅应着,这才转身离去。
裴寅先去了咨政院。
咨政院还是盖了一半,能用的只有第一层。
苏颂的值房。
苏颂的日子相对来说是悠闲的,对于朝野的纷纷扰扰,他虽然避不开,却依旧保持着他的爱好。
看书,琢磨一些‘奇技淫巧’,经常与共同爱好的沈括等人专研,时常在太学待上好几天。
这会儿,他正在认真的画着一张图纸,对于裴寅的进来,他头也不抬。
裴寅笑呵呵的站在苏颂身前,一直等到苏颂收笔,这才道:“苏相公,大相公说,小儿女婚事,不宜上纲上线,凡事皆有规矩。”
苏颂依旧盯着他的图纸,道:“我知道,所以我没说话。不过,按照规矩,咨政院有权要求大相公来咨政院接受咨询的。”
裴寅道:“这个大相公知道,咨询大相公不反对,但不应该是小儿女婚事这种,摆到咨政院来说。”
苏颂坐下去,看着裴寅道:“行了,告诉大相公,十日后,咨政院要听他关于‘均田法’的解释。”
裴寅抬起手道:“下官一定将话带到。”
苏颂看着离去,目光又看向身前的图纸。
这是一个关于水车灌溉的‘机器’,同时还有计时功能。
苏颂端详片刻,再次拿起笔,认真的画起来。
裴寅刚走不久,又有敲门声响起。
苏颂头也不抬,道:“谁也不见。传话给那些咨政,国事可议,风月闲谈不可。凡事有根有据,不可人云亦云。风闻是御史台的事,咨政院不可信谣传谣,搅和其中搬弄是非,煽风点火,祸乱朝纲。”
文吏听着吓了一跳,连忙道:“是,小人这就去传话。”
苏颂道:“告诉他们,不想干了还是不想活了,先跟我说一声,不要连累我,我七十四了,还想多活几天。”
文吏脸色微微发白,道:“是。”
苏颂向来是一个老好人,对谁都不会轻易发脾气,说重话。现在随意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小吏自是心惊胆战。
苏颂的话还是很有用的,他的话刚传出去不多久,沸沸扬扬的咨政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并且这些人也以不同的方式向外递话,不再掺和这件事。
宫里宫外,朝野那些想用咨政院给章惇难堪,制造‘污点’的不少人赶到了失望。但他们并没有借此罢休,继续利用各种手段,对章惇为首的‘新党’进行大肆抨击、阻碍,破坏‘绍圣新政’的推行。
章惇坐镇汴京城,对于任何的风吹雨打,他都能轻而易举的破解,并且更强力,坚定的推行既定的变法大政。
枢密使章楶,同样没有在意‘小儿女婚事’,已经与参知政事兼兵部尚书的许将前往熙河路。
熙河路正对西夏,纵然李乾顺向大宋,向赵煦表示了‘尊敬’,但弹压是不能停的。
自然,这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军改’。
推行了两年的‘军改’,已然到了深水区,需要攻坚,需要朝廷的钱粮支持,也需要朝廷给足压力。
第七百二十四章 苏州府
开封城里的热闹,赵煦自然不会不知道。
手里拿着各种密奏,私信,公文,赵煦不断的摇头。
“下棋。”
赵煦将这些公文,书信扔到一旁,看着李恪说道。
李恪瞥了眼那一叠书信,便端坐着,认真的与赵煦对弈。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与这位年轻官家对弈次数的增加,这位官家的棋艺在不断增加,有了十足的进步。
赵煦看着棋盘,随手拿起茶杯,道:“咱们下一站,就是苏州府吗?”
孟唐在身后躬身,道:“是官家,路上还有停靠,主要是为了补充食物与淡水。”
赵煦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李恪也看了眼,有些忍不住的道:“官家,京城里,不需要回信吗?”
他与赵煦相处时间日长,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顾忌。
赵煦喝了口茶,道:“没什么好回的,有着他们闹吧。咱们下棋。”
李恪便没有再说,认真的盯着棋盘。
两人走了十几手,李清慢慢走过来,等赵煦微笑的时候,笑着问道:“官家,最近有没有新作呀?”
赵煦一怔,摆了摆手,道:“朕不会写诗作词,不要不信。”
李清问的不是一次了,奈何赵煦真没心思在这上面。否则,他自信好好学学,也能写出一些像模像样的词来。
不过,在未来的李清照面前,他就没必要显摆了,否则一不小心就‘遗臭千年’了。
李清嘟了嘟嘴。
赵煦落着子,道:“苏州府的知府是谁?”
孟唐接话,道:“是司马向德。”
赵煦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孟唐。
孟唐低头,不语。
赵煦明白了,这位恐怕与‘旧党’,甚至是司马光都脱不开关系。
李恪自然也知道司马向德,双眼盯着棋盘,一句话都不敢说。
赵煦抱着茶杯,看着棋盘,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大宋虽然没了藩镇,可这官场上的门阀还是随处可见,纵观我大宋官场,绕来绕去,好像还是那么些人。”
李恪哪敢说话,连棋子都不敢拿。
大宋从真宗开始,名臣名相辈出,一直雨泽到现在。
范家,韩家基本上都是四世三公,赵煦亲政前的门下侍郎范纯仁是范仲淹的儿子,韩琦的儿子韩忠彦是枢密使。
章惇的上两辈也有人为相,现在的礼部尚书李清臣是韩琦的侄女婿,历史上也入相。
仿佛间,大宋的官场无形中被一些人给垄断了。
这还是在朝廷最高层面,往下,这些豪门大族,一门两进士都是丢人,三四五,甚至一门七进士!
大宋官场庞大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就在这种情形,织的越来越密,转个弯,谁都是亲戚!
这样的官场,想想就觉得可怕!
“问题出在哪里?”赵煦若有所思。这种情形,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是自然而然来的吗?还是这些高官显贵有意的在不断联姻,不断发展,无意中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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