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些讨饭的,也没什么本事,不知道该怎样回报公子,公子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陈平看了看食肆,四五张桌子前,三三俩俩的客人,都在低头吃饭,没人关注这里。
陈平问道:“我见你们眼生的很,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老乞丐道:“公子眼力不错,我们是从西边过来的,四海为家,没有确定的地方。哪里不打仗,哪里能要到饭,我们就去哪里。”
陈平问道:“那你们可到过秦国或者关西呢?”
老乞丐道:“秦国、咸阳我们都去过,只是那里管理甚严,讨饭也不容易”
陈平:“你们过函谷关时,现在的守将可是秦军。”
老乞丐道:“是秦军。”
陈平:“那安邑呢?”
老乞丐:“安邑所在还是魏军把守。”
陈平见时候差不多了,吩咐店家另买了一钵粟米饭,与老乞丐一同回到街口,将米饭分与众乞丐吃了。
见陈平要走,老乞丐连忙拦住道:
“恩公,你请我们吃饭,就这样走了。”
老乞丐已经将称呼从“公子”改为“恩公”。
陈平笑了笑道:“本来有一事相求,考虑到路途遥远,想了一想,还是算了。我另想办法吧。”
说着,转身就走。
老乞丐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陈平的衣襟道:
“恩公,你这就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四海为家,就不怕多走路,为了恩公,我们再走远点,也无妨。”
陈平想了一想道:“既如此,明日后晌,到我作坊后院来,我细细说与你。”
“好,恩公,我一个人么?”
“你先一个人来。”
“好,明天后晌,作坊后院。”老乞丐口里又重复了一遍。
翌日中午过后,老乞丐如约来到作坊门前。
陈平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老乞丐过来,忙请进后院,进了厢房,来到陈平居住的屋里。
陈平给老乞丐倒了一杯水,请他端坐在椅子上。
陈平整顿衣袍,纳头便拜。
老乞丐从椅子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忙扶住陈平道:“恩公,使不得,如此折煞我也。”
陈平扶起老乞丐,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
老乞丐看着陈平,说道:
“恩公有事尽管吩咐,老身就这把骨头,恩公看着有可用之处,尽管差遣就是了。”
陈平方道:“我确有一事相求,事关我们兄弟和作坊的生存,还望老人家成全。”
老乞丐:“但凡能帮助恩公一二,虽死不辞。”
陈平道:“我这里有几份信笺,但不能公开投递,还希望老人家送到指定地点,无需交付,只需放在门口处即可。”
老乞丐问:“无需交付,只需放在门口?”
陈平:“是的,只是不在一个地方,需要长途跋涉,分两个地方,而且最好在半月之内,分别送到。”
老乞丐道:“恩公尽管说出地址,我们分头去送,这样半个月之内,东西南北我们能跑出很远。”
陈平又道:“此事尚有风险,一旦被人拿住,可有性命之忧。”
老乞丐说道:“恩公尽请放心,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就是我那些伙计们,也不会知道此事。出了这个门,我不认识恩公,恩公也没见过我,东西是我们在路上捡的,即使有人问起,对我们乞丐也没什么办法。”
陈平点头,“正是此意,一旦有人查看或盘问,就如此说。另外,一定要说,是在阳武县捡到的就行。”
“好,我告诉大家就如此说。恩公,不知要送到哪里呢?”
陈平说道:“一个是大梁,一个是安邑魏国边关。”
“大梁有个廷尉府,你们趁夜将这信笺塞到廷尉府的门里。再去相府门前一样塞递。”
“魏国边关,守将门前和郡守门前,也这样操作。”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在这几处门前,任意丢弃也可。只是,不要让人看到。”
“送过之后,就无事了,这就是我所拜请之事。”
说完,陈平又深深一揖。
老乞丐赶紧双手搀扶住,慨然道:“恩公对我们如此关照,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们一定按期送到。”
陈平将四个装有绢帛信笺的精致牛皮袋子,交给老乞丐。又伸手从腰间掏出装有一百布币的袋子,交到老乞丐手上。
“这,这是做甚?”老乞丐吃惊地看着陈平。
陈平道:“你们前往两处,路途遥远,出行不易,这些权当路上盘缠之资。”
老乞丐犹豫了一下,慨然接受道:“也好,这样就不用一路乞讨过去,可以专程赶路了。多谢恩公美意。”
说着,对陈平施以大礼。
陈平忙伸手扶起,说道:“最后一件事,你们这一路上,可沿途教小儿吟诵下面这首儿歌。每过一处,尽量多教一些小儿。”
“恩公请讲。”
陈平一字一句地唱道:
“石梁三十里,辛苦在山前;返照楼台上,鬼委各半边。”
乞丐反复默念了几遍,直到完全记住了,才告辞出来。
第63章 调虎离山烧作坊
入夜,天空繁星点点。
阳武城已经沉睡,三更的梆子,在城楼上响过一会儿了。
寂静的街道上,偶尔有猫儿**,时而传来追逐和短暂的厮打声。
倒是不知躲在哪里的夏虫,勤奋地鸣叫着,彻夜不知疲倦。
陈氏乳脂作坊,劳累了一天,大家都睡去了。
院子里,只有那头毛驴,时而摇一下尾巴,抽打、驱赶着身上的蜢虫,间或打一下响鼻。
已经沉睡的陈平,被一股烟气呛醒。
睁开眼,窗户上已是一片红光,映得屋里一片彤色。
“不好。”陈平叫了一声,一咕噜爬起身,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裳。
院内已经有人在喊:“着火啦,都快起来,着火了。”
听起来是雍瓜的声音。
等陈平穿上衣裳,冲出门,院子里已是人影憧憧,一片慌乱。
陈平定睛观看,只见作坊门口,临街门窗上的火已着了起来,火苗乱串,火光映红了整个作坊。
“快,拿水来,快灭火。”陈伯赤着脚,光着上身,端起一盆水,冲向门口,泼到火上。
田由、雷被、雍瓜,最后是王好,也都行动起来,四下寻找盛水的器具,大大小小的盆钵都用上了,从水缸里往外舀着水,踊跃向火堆泼着水。
无奈,火势太大,每次泼过去的水,只能使火焰略暗淡一下,滋滋啦啦的声音后,冒起一股浓烟,继续燃烧着。
门板,已经被火烧透,哔哔啵啵地炸裂着,溅出火星,四散爆开。
院里那头毛驴,被这大火吓得拼命向后退着,鼻子里发出异样的声音,拴驴的缰绳被拉的笔直,似乎马上就要断开来。
陈平见大家都从水缸里舀水,那缸里的水眼看快要见底了,急忙一个健步,跨到磨盘边的水井旁,抄起水桶,丢到井里,三下两下提起一桶水来,倒进水缸里。
“田由,快去拿根棍子,把门板捅出去。”陈伯见火势集中在大门上,忙对着身后大声叫喊着。
田由慌忙放下水盆,去找棍子。
“雍瓜,去我那屋里,把地下的两个大盆拿出来,快。”陈伯冲着雍瓜喊道。
此时,左邻右舍的店铺,也被作坊这火惊起来了,纷纷拿着器具,在外边救火。
陈平一桶接一桶地,从井里提着水,往水缸里倒着。
平时不怎么干活的他,十几个来回下来,胳膊就有些酸麻,手上似乎也被井绳磨起了水泡来。
水泡很快就被井绳磨破了,血和水混合着,弄得他的手湿漉漉的、黏黏的。
陈平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拼命往上提水,倒水进缸,再提水,再倒水进缸。
火情迫在眉睫,容不得他过多地思考,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救火。
田由终于找到一根扁担,对着火势最炽的门板,狠狠地捣了下去,一下、两下,拼命地捣着。
一边捣一边冲外边喊道:“外边的小心了,门要倒了。”
在田由拼命的捣了几下之后,随着一声巨响,燃烧的门板连同半个门框,倒向了外边。
火势也随着门板倒下,顿时减弱了下来。
陈伯带着里面的人,连忙将手里的水,泼到还在燃烧的门框和窗户上。
邻居们也在外边七手八脚地救援,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火苗被浇灭,屋里屋外,也暗淡了下来,只有残破的木头上,时而闪烁几下残存的火星,遇水后发出嘶嘶的声响。
邻居们,将手中剩余的水,泼在外边的门窗上,手里拎着木盆、陶盆,隔着门站定,大声问着:
“怎么样,陈家兄弟,人都没事吧?”
陈伯左右环顾了一下,大声回道:“没事没事,多谢父老街坊了。”
“人没事就好,烧到要紧的东西了没有?”黑暗中,外边问道。
陈伯边往门外走,边回道,“没有,人都在,东西也没少,没烧到你们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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