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知道辽西、辽东将门的传统,只要全旭上任,马上就会组织士兵闹军饷,闹哗变,也有可能直接把全旭弄死在辽东。
他点破与全旭的关系,就是希望辽东和辽西将门卖他一个人情。
事实上,孙老头不知道,辽东将门不仅不卖他人情,相反,还会利用建奴,连他满门都诛杀干净。
多尔衮攻打高阳,既不是为了粮食,也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杀孙承宗泄愤。
孙承宗虽然没有大规模杀死建奴,多少人,可是他那套堡垒战术,却间接让建奴损失数万人,论战果,事实上,他比全旭更狠。
那才是钝刀割肉。
全旭可是非常清楚,东南官僚商人集团和他们控制的东林党是搞垮明王朝的财政的罪魁祸首,而袁崇焕和辽西将门集团则是吃垮了明王朝本就不多的财政收入、养寇自肥,使得明王朝各种问题恶性爆发的元凶巨恶。
整个国家民族的灾难,却最符合辽西将门的利益。
全旭出镇辽东总兵,既不准备任用辽东将领,也不准备任用辽西将门,他们只会自生自灭。
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全旭走到祖大寿身前:“祖大将军,以后兄弟可仰仗你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
全旭望着祖大寿一脸冷笑。
你只要敢投敌,或者说资敌,只要被老子抓到把柄,老子就直接抄家,将祖家一门,连根拔起。
辽西将门最坑的地方都是,他们没有强大的武力,他们坑友军,坑盟友终于让我犬清缓过一口气后,终于发现事情大条了。
友军、盟友土崩瓦解,后金却再无饥荒的威胁,有了足够的粮食储备,再没人帮自己分担敌军的攻击,后金所有军事压力全落在自己一方身上。
没多久,黄太极出兵攻打大凌河城。
以往,后金军野战很牛,但缺乏攻坚装备,诸如红夷大炮什么的,面对辽西军重兵把手的堡垒办法不多,以往宁锦之战、宁远之战之所以能攻破绝大多数堡垒,说穿了是因为明军兵力有限,修的堡垒不可能处处重兵,而兵少了,守军不敢顽抗到底,要么投降,要么放弃堡垒逃跑。
而现在攻打大凌河城,作战性质完全变了,黄台吉不是来抢粮食的,而是来抢地方、击破对方主力军团的!饥荒过去了,粮食在明王朝的京畿抢够了。攻坚能力不强,没关系,把你围起来轮大米,让你跑不出去,你来救援,我犬清就围点打援,你不救援,我犬清就按住祖大寿继续轮大米。轮上几个月,轮到你断粮、所有人全饿死,看你怎么“凭坚城,用大炮”。
这次皇太极被全旭与卢象升、秦承祖和满桂,零打零敲,几乎干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八旗精锐,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恢复,他无法向大明发起攻势。
别说三五年,就算三年时间,足够全旭在辽东立足。
到时候,是铁是钢,那就见见真招。
不过,这个时候,全旭反而成了众人之中的香饽饽,特别是满桂大大咧咧的抱着全旭的肩膀道:“老弟,到了辽东,谁敢不听招呼,你告诉我,我抽死他!”
满桂打得出彩,算是老牌将门的遮羞布之一,斩首过两千级,蒙古首级六千余级,还捞到了爵,这可是与国同休的待遇。
勋臣之中,他们才是一体。
满桂与全旭拉近乎自然不会没有目的,他还是看上了全家军的装备,便宜好用,威力也强,特别是那些精锐铸造的铠甲,比建奴的白甲兵轻上一半的重量,偏偏防御能力不相上下。
“欠你的银子,俺一文不少!”
满桂冷眼望着祖大寿的背影:“你卖给他六十门野炮,才卖给我六门,真不够意思!”
“你需要多少,只要有钱,我卖给你,不过,实说实说,我的大炮都有铭文,卖给你的与别人的不同,若是让我在建奴手中缴获了,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啥屁话,俺可不是那样的人!”
满桂冷笑:“你可看好吧!”
“你要多少?”
“不低于六十门!”
“好说,三千匹战马,明天交货!”
满桂拍了拍全旭的后背:“够意思!”
每门火炮五十匹战马,哪怕按照战马的市价,每门炮约合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也知道,祖大寿要的火炮每门三千两,正好便宜一半。
与其他将领,自然是价格高低不同。
秦承祖朝着全旭打着眼色。
全旭借着离开了宴会大厅。
“全爷!”
“干得不错!”
秦承祖压低声音道:“全爷,是不是把秦某调至全爷麾下?”
“暂时不用,辽东的水太深,你还是安心待在山东,抓好军队,做好思想教育!”
全旭看着尤世威过来,拍拍秦承祖的肩膀道:“火炮现在已经没了,要可以,得等几个月!”
秦承祖会意,顺着全旭的话道:“如此,秦某多谢全帅!”
孙承宗本意是想给全旭站台,结果这场宴会成了全旭推销装备的交流会。
在这场宴会上,仅仅火炮就卖掉二百八十二门,除了卢象升和满桂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当然,满桂用战马,卢象升则用地。
反正,他要离开大名府,抄家的事宜也提上日程。
“孙督师,末将有一请求,还希望您能应允!”
“但说无妨!”
“把茅元仪和蓟辽水师四十余艘战船,全部调给我!”
第三二二章 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了
孙承宗疑惑的道:“你要水师何用?”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全旭苦笑道:“朝中那些人我信不过,让他们负责我的补给,我非常担心,他们会阴死我!后勤补给线路,我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军粮在登州拨出,从海路运输,蓟辽水师四十艘炮船三千水师,划辽东军管辖之下,茅元仪以辽东副将,统领水师!”
“这不合规矩!”
孙承宗缓缓点点头:“不过,我会与陛下和内阁诸公沟通,想必陛下也会同意!”
“如此多谢督师!”
全旭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孙文莺还在全家庄镇。
任何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原本他希望把大名府当作后方基础,工业生产基地,可是,卢象升调往辽东,担任辽东巡抚,而自己也调往辽东。
那么大名府的全家庄镇未来还能保得住吗?
事实上,全旭已经想错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庶民,甚至比读书人高贵多了,修武伯,虽然只是大明爵位里最低的伯爵。
俸禄也不过三百多石,但是这是身份。
全旭从永平城返回全家军大营,他刚刚洗把脸,正准备睡觉,茅元仪却如同一阵风一样冲进来。
“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还装!”
“辽东副将,怎么样?”
全旭笑道:“担任我的副手,咱们兄弟经营辽东!”
茅元仪笑道:“我现在还是蓟辽水师副将!”
“谁告诉你辽东军不能拥有水师,以后辽东总兵下辖辽东二十五卫,以及辽东水师,把你那四十余艘战船都带着,我连人带船都要了!”
全旭拿出一份舆图,指着舆图道:“水师驻地,你想选在哪儿?无论在不在手中,我给你打下来!”
茅元仪盯着全旭:“你玩真的?”
“肯定是玩真的,我从来不跟男人开玩笑!”
正如当初全旭给孙承宗的说词一样,全旭不希望把后勤补给掌握在那些文官手中,他们可以手中的权利,故意制造事端,把全旭坑死。
茅元仪还有些闷闷不乐。
事实上,他知道全旭非常强势,特别是在军中,说一不二,别的总兵,麾下参将、游击各镇守一方,各自成为各大小兵头。
但是,全旭却掌握着全家军所有军队的补给,而且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全家军所有将士不会直接发饷银。
无论是各级将领,没有机会接触饷银,全家军将士所有人都在全记银行里有一个账户,每个士兵,每个月多少军饷,到时自会到帐。
想喝兵血,在全家军军中,这是不可能出现的。
至于,军装、铠甲、兵刃这些物资,也是采取申报、审批,然后拿着批条,到兵工坊领货,从头到尾,全家军的将领,只负责部队的训练,打仗,还有教育。
至于军官的提拔、任用,将领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哪一名士兵表现好,拥有提拔的资格,可以上报,一般都会获得通过,通过之后,参与提拔的官军,则集中在一起,进行训练,专门培训这个叫深造,特训合格就可以提拔军衔。
全家军的官职大小,与朝廷任命的官职,没有直接关系,而是以内部军衔为准。
普通士兵,三个月内,为列兵,三个月之内的新兵。
全家军可没有士官这一套级别。
抵达哨长或旗总这个级别,就是少尉,当然也有特殊,比如说,少尉担任队率,这是因为文化程成绩考核不及格,不能担任哨长。但是少尉却享受与哨长一样的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