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但是，蒋干还是没有一下子把话说死，反而提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由贵霜出原料，大汉帮忙制造。这个所谓的“原料”，那就只能是黄金了，并且大汉还要除去火耗，收取加工费和运输费。
然后波调等人就问了，啥叫“火耗”啊？
蒋干说：“火耗就是指你们的黄金纯度不够，越炼制就会越少。”
“哦……这倒也是实情。这要是再收取加工费、运输费，一共得多少钱呀？”
“看情况吧，主要是每批黄金的纯度都需要鉴定，所以火耗的多寡也不是一定的。”
“要是我们自己去运输，是不是就不用掏运输费了？”
“那倒是也行，但是运送黄金或金币，你们不怕半路被抢吗？贵霜的军队可是不能进入大汉的，要是大汉负责保护的话，那你们还得再出保护费。”
说来说去，要是由大汉帮忙制造金币的话，造价实在太高了，波调有点舍不得，可是转念再想，大汉制造的钱币实在太精美了，要是能把自己的头像印在金币上，那将来以后还不得各个都是艺术品？
波调有点左右为难，蒋干却又拿出大汉天使的架子，不再亲自忽悠他了，反而是喊出了使团中的另外一个高手，刘婉，前去与他们掰扯。
刘婉原本是东海王刘祗之后，刘汉少提倡“以爵入股”，搞了个皇家银行，将来就不再白养这些远房亲戚了，所以很多宗亲子弟都开始侧重学习数学，为的就是学成之后能够进入皇家银行，帮着皇家赚钱算账。刘婉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不单算账算的溜，而且还口才好，会来事，之前都已经准备分去伊州分行做副行长了，就因为蒋干向刘汉少要人才，所以才临时抽调过来帮帮忙。
而后刘婉便对波调说：“尊敬的贵霜王，您这个账，不是这么算的！”
别看又是火耗，又是加工费、运输费的，但是这些都属于正常损耗，咱们大汉并没有赚您的钱，对吧？可是您一旦拿到了大汉制造的精美金币，不仅能够提升贵霜的声望，更能使您本人获得尊重。
您想啊，如此精美的“贵霜金币”，上边印着您的肖像，无论谁拿到之后都会倍加珍惜。要是贵霜每一户人家，都能够珍藏着一枚您的金币，即便是再过百年千年，您在贵霜百姓的心目中依然是伟大的贵霜王。
再者，您就是拿着精美的“贵霜金币”，去与安息、与罗马交易，凭着它的精美，您也能换回两三个，甚至是十数个他们的金币。可是换回来之后，咱们再把安息、罗马的金币都制成贵霜金币，这样不是就等于您赚了许多倍么？
您要是有顾虑，不放心，咱们可以先少造一批，看看效果如何，您再决定是否大量制造。但是我本人并不建议您这么做，因为即便少造，也得刻绘一整套的版模，这样等于制造的成本又增加了……
波调等人一想，人家刘婉说的对呀，果然是大汉有本事的能人。
首先，金币就是黄金做的，只要黄金的重量不差，咱就不会吃亏。
其次，要是真的能让“贵霜金币”也变得像精美的艺术品，那的确是可以拿去安息、罗马赚钱的，毕竟有前车之鉴，咱们拿着大汉的钱币就是这样去赚钱的。
最后，也是最让波调心动不已的，如此精美的贵霜金币，印着自己的肖像，倘若真的能够流传百年千年，自己依旧是贵霜百姓心目中伟大的贵霜王，那可实在……实在……
波调都已经想不到什么词儿，用来描述自己激动的小心情了！
…………
停战谈判在磕磕绊绊、繁繁琐琐之中进行着，刘婉在其中没少帮着贵霜王波调一起算账，甚至使得波调又向蒋干提出新请求，将来大汉与贵霜的金币交易能不能就交给刘婉来负责，因为波调觉得刘婉靠谱。
而后，贵霜王波调与楚州牧马超在大汉天使蒋干的见证之下，也终于签订了停战协议，双方约定以“妫水”为界，并且将花剌子模划入楚州。需要说明的是，除了“妫水”沿岸之外，花剌子模与贵霜本身还相隔着一片沙漠，所以只要不在河边找茬，花剌子模便能与贵霜相安无事。
但是，无论是花剌子模还是“妫水”北岸的粟特百姓，无论他们是想留在当地，还是想要前往贵霜，双方都不得阻拦与胁迫，要留给他们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
除此之外，波调还为贵霜争取到了一个占便宜的机会，就是大汉允许贵霜用黄金兑换冷银币，并且蒋干还说了，将来要是两家合作的好，贵霜王想要制造“贵霜冷银币”，也可以完全交给大汉。
要知道，“冷银币”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拿到安息、罗马是可以换金币的，但是大汉给贵霜兑换的价格却比较低，这还不等于转手就是钱？
另外还有双方关于通商的约定，比如双方要保护对方商贾在本国的权益，不得随意增加关税等等条款，繁琐而细碎，好在有刘婉这个算账高手在，也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
终于到了启程归国的时刻，波调为蒋干、马超等人准备了盛大而热烈的欢送大会，而蒋干则会随着马超一起渡河，返回楚州，然后再北上经过伊州返回洛阳。
按理说，马超打下来的地盘一点没吐，应该不算吃亏，但是签订协议之后，马超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首先，贵霜没有俘虏。虽说马超手下的兵士，原本被俘的就少，而绝大多数又都是从新州、乌孙，甚至是康居与花剌子模招来的，但是马超拿他们当兄弟对待，原本还想着要交换俘虏，把他们给换回来的。
可是现在呢？
停战协议一签，只怕连替他们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马超也想好了，回去就把抓到的贵霜俘虏全宰了！
其次，谈判的时候蒋干可是答应过，要是贵霜受到侵扰，大汉有可能支援霹雳箭。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难道只能准备挨贵霜的炸？
最后，也是最让马超郁闷的是，现在楚州的东边、北边，甚至是西边，都是大汉的地盘，要是再不让打贵霜，那么往后自己该往哪打呢？
第８３９章 失去目标的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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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
回去就调集兵力，把这个地方打下来，纳入自己治下，将来自己的骑兵都要换上大宛宝马。如此一来，即便是贵霜得到霹雳箭，可是那个玩意儿忒金贵，他们也不可能得到太多。而自己可以教授骑兵顶着霹雳箭冲锋的时候捂上马耳朵，只要战马不受惊，再加上冲锋的速度够快，自己照样可以和贵霜的札甲骑兵拼一拼。
马超的想法很好，但是刚一回到“妫水”北岸便听到了一个令他很想说几句粗话的消息，大宛主动向大汉请求归附了。
但是，归附的却是新州……
千万别以为大宛在“盆里”呆着，便对外面的消息啥也不知道，这一次幸亏是马超先追着康居大军到了咸海边，而后又顺着花剌子模绕了一个圈，才杀回来。否则的话，由着他们从“卑阗城”直接出兵，一准先打的就是大宛。
当年为了几匹大宛宝马，汉武帝刘彻彻愿意用金马来换，但是大宛不同意，还杀掉使者，抢走财货，后边便招来了大汉的一个“贰师将军”，兵围“贵山城”，迫使大宛的贵族们杀王献降。
如今呢？
所谓的西域小国，接连被破，甚至包括乌孙、康居和奄蔡。大宛的东北变成了新州的“托云郡”，东边是“疏勒郡”，包括东南的葱岭与西南的粟特之地，等于大宛四周已经被大汉包围的严严实实。
这要是等到大汉出兵，再来征讨大宛，是不是汉军兵马站在四周的山上，往下扔石头，也能把咱这个盆给填满呀？
再者说，因为历史原因，大宛百姓的成分是很复杂的，除了当地土著之外，还有塞人与大月氏人，甚至是已经在此居住有些年头的古希腊人。这些人平时没事的时候，各居城邦，过着小日子，赚着小钱钱，但是一有事儿……别忘了，上一回被大汉征讨，他们可是拎着大宛王的脑袋去投降的。
所以这一次大宛王学聪明了，别等你们来拎我脑袋了，我自己主动一点，不好么？
于是大宛王秘密派出使者，送来请求归附的消息，已经接替了马腾担任新州州长的苏则随即会同第二军的军长阎行，商议着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首先咱们得立刻飞报京师，但是不能坐等朝廷的回信，同时集结兵力，做好进驻大宛的准备。
其次是要保护好大宛王，因为只有他在，咱们的进驻才是名正言顺的。
而后咱们还要防备接收大宛的消息公开之后，再闹出乱子。旁的不说，大宛归汉之后，大汉的征兵、税法，这些制度都是要坚决执行的，而大宛那些城主贵族、地主老财们，动辄便能在家中储藏上万石的葡萄酒，想让他们去当兵，乖乖交税，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更甚至于，咱们还得防备着点楚州牧马孟起……
其实，有的时候，人还是会长记性的。
不单大宛王害怕自己再被手下们摘了脑袋，拎去向大汉献降。苏则、阎行也会以史为鉴，想着当年汉武帝刘彻彻要不是情报不准，大意轻敌，再加上还有“老子天下第一”这个臭毛病，或许他就不用“二征大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