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想,那叫啥来着?同……同舟……反正就是大家坐一条船的意思,应该相互关照着点。这话说的对呀,跟着自己的这些兄弟,可不都是和自己一样,活不下去了嘛。所以,何曼听了自己团督的话,也在尝试着和兵士们亲近,效果不错,兵士们果然比从前更加尊重自己了。再所以,王闹闹要打他的兵士之时,他马上就跳出来护犊子了。但是,那事之后,他的团督又对他说,军中应该军纪严明,不能只是一味地亲近兵士,否则,便会成为纵容。
到底是应该打,还是应该亲?何曼还没理解透彻,所以,一直在偷偷琢磨这事。
刘辟也是个大老粗,但是“大老粗”可不代表全是傻子、笨蛋,相反,刘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娃。打王闹闹来到嵩山,没进门便对上了何曼,那时刘辟就知道,那位汉少大概是要立威。没关系,立就立吧,反正咱已经投靠了,原本也该听着点话。但是刘辟还有一丝观望之意,这位汉少究竟有多大能力,咱跟着他能混到多大份上?
单看赵云这些人,那是没话说,各个都有让人佩服之处,那位汉少能做他们主君,想来也有些本事。可是粮食问题不解决,照样有饿死的人,那就前途堪忧了……这就是缺少粮草,军心不稳的体现。
如今可好,钱来了,粮食也就快有了,要是王闹闹真能像他说的那样,一百多打一千多,想来这位汉少手下,能人辈出,自己可就真得抱的紧一点啦。再想想,何仪不管打输打赢,恐怕都是要倒霉的人。
…………
“何团长,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没事,我没醉。喝点酒提提神,等会儿正好教训教训那个胡吹大气的小子。”
闻言,刘辟也不再言语,暗想:反正自己也提醒过了,听不听在你何仪自己。
一个兵士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声报进。
“报……戏旅参到!”
几个人差点闪着脑袋瓤儿,本以为是王闹闹来了,没想到却是戏志才。
戏志才笑呵呵地走进来,挨着班打一遍招呼:“哟,几位都在呀。黄旅长好,刘副旅长好,两位何团长好。”
“旅参来晚了,当罚酒三碗。”
黄邵像睡醒一觉似的,来了精神,还亲自为戏志才倒上一碗酒。
“旅长,忠可没各位豪勇,三碗酒下肚,非喝死不可。”
说话间,戏志才连忙接过黄邵倒的酒,还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何曼瓮声瓮气地问:“戏旅参,王副营长到底还来不来呀,这都啥时辰了?打架就打架呗,说来又不来,忒不痛快!”
戏志才哈哈大笑着说:“应该会来吧,他啥时辰来,我可不知道。不是说好的夜袭嘛,只要天亮以前能来,就算数。”
有戏志才在,何仪便不好再说那些牢骚话,只顾低头闷闷地喝着酒。反倒是戏志才与黄邵等人拉着闲话,一会儿说一说自己在北邙时的趣闻趣事,一会儿说等赵云购粮回来,嵩山该如何安排发展,听的几个人时而哄笑,时而向往。
“报……陈旅督到!”
有过一回经验,这次几个人可没“被闪之感”,但是那个兵士报完之后,既不出去,又不继续,就杵在门口发起呆来。
何仪恼怒,陈冉来就来呗,难道还要大家出去迎接他不成?只得没好气儿地说了一句:“请进来。”
兵士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又说:“还是请旅长、团长和各位上官出去看看吧。”
…………
三团团部,原本就灯火通明,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陈冉就站在操场前,身后是整齐的旅部督教连。跪着的有一百多人,不全是兵士,也有已经被安排去务农的“老人”,甚至是女人和老女人。看到黄邵、何仪等人从团部里出来,这些人纷纷喊冤、哭闹起来,有的更是直接叫着“何渠帅救命。”
何仪怒喝道:“陈冉,你想干什么?”
这些人都是何仪的手下或曾经的手下,虽然表面上,谁跟谁都不挨着,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属于太平道的超级粉丝。直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张角老仙儿,平日里总是向别人讲述老仙儿的神奇之处,或是念念不忘为老仙儿报仇。
刘辟暗自心惊,因为他注意到,那些看押“黄巾超粉”之人,竟然是龚都的旅部警卫营,再看黄邵,一副泰然模样,显然是先前知晓此事的。
“奉令,清剿黄巾余毒!”
“你奉了谁的令?赶快给老子把人放了,不然老子跟你没完。来人!”
来人?
哪还有人能来呀?下边的营长、连长们早被三团团参借故拢巴到一块去了。
何仪狂喝不止,远处还有一些人哭喊着向团部跑来,大概都是那些超粉的家人或朋友,却被团部的一些兵士阻挡在外。
黄邵突然冷冷地说:“是奉了汉少之令。何团长,你想违抗汉少军令吗?”
远在洛阳史侯府被窝里的刘汉少突然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哥。
何仪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地盯着陈冉。
陈冉才不在乎这种无声地挑衅,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斩。”
顷刻间,一百多颗人头,纷纷落地。团部外的那些人见此情景,群情激愤地向里边冲来,却听到有人下令“擅闯团部,杀无赦。”原来,三团团督早已派人将团部门口守卫起来。几个冲在最前边的人被杀之后,便只剩下退却与哭喊。
陈冉走到黄邵等人近前,鼻翼嗅了嗅,然后又说:“军中饮酒,杖十,醉酒二十;带头之人,杖责加倍,禁闭三天。念诸位初犯,杖责刑免,禁闭三天!”
刘辟第一个念头是“完了。”恐怕自己的一团也要被洗了。
是啊,早在赵云调度一团购粮之时,就已经着手清洗一团的“黄巾超粉”了。王闹闹定下三天后夜袭三团之约,本是想替汉少立威,但是戏志才由此立刻便构划了趁机清洗的行动,并且算准了刘辟会留下来观望。
几千几万的人马,混到现在,最多是个团长,也就管着一千多人。可是这些人心里再委屈,还能委屈得过黄邵吗?原本黄邵的部下是最多的,但是一整编,只剩下一个旅部警卫营。虽说除此之外,下边团、营的督教、参谋,大多都是由原本黄邵的人马组建,甚至哪个团的人数凑不够了,也由黄邵本部分拨过去,可是这些人都已经不在自己手心里了。
黄邵也有黄邵的苦处,这么多人,养又养不起,这么多手下,摁又摁不住,要是容许各团比他的旅部还势大,不心慌慌才怪。想要独自当老大,面对的就是一片黯淡,能够跟着汉少混,前途越来越光明,所以,当戏志才与他商议趁机清洗黄巾超粉之时,他选择了无条件支持。
赵云负责清洗一团,龚都与新五连连长负责清洗二团,陈冉负责清洗三团,均有各团团督、参配合。先有三天准备时间,现在再把这些喝酒的禁闭三天,前后六天,足够陈冉在外面把这些黄巾超粉抹干净了。
随着陈冉一声令下,旅督教连的兵士立刻涌了上来,包括黄邵与戏志才在内,一个个全部押了起来。
何曼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高声叫嚷着:“喂,旅督,陈旅督!俺可没喝酒……就喝了一点点。”
督教连的兵士拿着环首刀,连刀带鞘,朝着他的屁屁上就拍了一下子。何曼可是“有伤在屁”的人,就这么一下子,何曼“哦”地一叫,也没了声息。
突然,一把环首刀架在了何仪脖子上,有个声音贼嘻嘻地说:“何大团长,您这可是被我当场活捉了呀。本副营长宣布,夜袭三团团部演练,顺利完成!”
第057章 他二舅与荥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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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嵩山旅的各位老大从小黑屋里被放了出来,王闹闹也率领新五连回北邙复命而去。刘辟本以为何仪这一次死定了,令他没想到的是,放出来之后,何仪依然是三团团长,只是好像余怒未消,看见谁都没个好脸色。
经过此次对“黄巾超粉”的清洗,嵩山里陷入短暂的沉寂阶段,很多人内心惶恐,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是,随着赵云购粮返回,嵩山里又进入欣喜阶段,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尽管眼下肚子里还时常缺食。
表面的宁静并不代表真正的太平,何仪老实了一段时间之后,带人“出走”,离开了嵩山。整个三团,一营是何仪的亲信,除了督教、参谋,几乎全部出走,二营也走了一小半,唯独三营情况还好,只走了几十人,当然,这个营原本也是黄邵人马填补最多的。
但是整个嵩山里,跟着何仪出走的,足足有一万多人,其中有一些原本就是何仪所部,其次还有一些是黄巾超粉的家人、亲友。另外这拨人比较复杂,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放下刀枪,扛起锄头,安心务农的。他们也许过惯了打打杀杀,吃喝靠抢的日子,但是嵩山旅筛选的时候,又没被选上。
最后一部分则最为奇葩。
你手下管多少人哪?
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