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刘汉少不能给他们讲《一个美妞和七个小黑胖子》的故事,否则的话,基本相当于告诉小兔子们,大灰狼不会吃兔兔一样。
也亏得二大班里出了几个明星小老师,沙妹儿更是其中翘楚,那口才……小嘴一嘚吧,就跟讲评书似的;那情绪……激愤处拍案而起,悲愤处潸然泪下。
说起“沙妹儿”,还真有段趣闻。当初把要饭娃们弄回来的时候,很多都没个正式的名字,刘汉少就挨着个起名,起初还总会思想一番,后来就越发随意。“苏齐、夏天、沙妹儿,陈冉、闹闹、李二娃。”直到最后,再也不肯干这个活,全交给蔡邕去燃烧脑细胞。
虽然名字是刘汉少起的,可他也不可能都记得谁是谁,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弄明白,沙妹儿居然是个男娃,但是这个时候,人家沙妹儿已经在娃们中间闯出了自己的头名。
要说这也不能全赖刘汉少眼拙,沙妹儿面目清秀,个小皮白,平时又少言寡语,文弱内向,都是那么大点的娃们,谁能一眼看出他是男是女啊?可是一上了讲台,沙妹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啊!只见他用袖子抹去小脸上的热泪,竹鞭用力敲击着黑板。
“大家跟我一起念。一门英烈!”
下边的小娃们顾不上擦眼泪,忍住哭声,扯着嗓子就喊。
“一门英烈!”
“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
别说赵云看着眼热,就连童渊心里都震动不小。这哪是一帮娃娃,分明是我大汉的未来啊!
王越还没有到,刘汉少先安排这爷俩在学校住下,只不过童渊是自己住单间,而赵云则被安排去了文聘他们宿舍。文聘给赵云拿来了小黑板练习本,还教他唱校歌,所得的回报就是赵云肯将那杆睡觉也搂着的大枪交给文聘玩耍,并且从旁悉心教导。
第二天一早,集合的时候,赵云抱着大枪跟着文聘就走上了台子,不曾想被文聘一脚踹了下去。原本赵云还觉得文聘这兄弟对自己挺不错的,谁曾想说翻脸就翻脸,爬起来刚想发作,却看到一班班的大娃小娃们在各自中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向操场跑来……那阵势,把赵云也吓一秃噜。怎么着,打架来这么多人吗?
“报告大队长,五年级一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报告大队长,五年级二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报告大队长,四年级一班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赵云看着台子上的文聘,神情严肃,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还礼,同样的指示,同样礼毕立正,忽然就有些心生羡慕,被踹的愤怒也丢在脑后,只是觉得自己昨天太小看他了。
文聘命令领唱上台,马均出列,跑上台子,与文聘敬礼、还礼,文聘退至一旁,马均接过台子中央位置,带领大家齐唱校歌。
直到此时赵云才回过神,他很庆幸昨晚文聘教会了自己唱这首校歌,能够让自己今天和大家一起唱,同时也意识到,那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自己无需用全力也能一跃而上的台子,其实很高很高,自己想要站上去,还要狠狠地下工夫才行。
第020章 剑师枪尊战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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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做了插班生,就插在刘汉少所带的二大班。中午下课的时候,刘汉少特意留下赵云,问他听课之后的心得。赵云突然激动不已地喊了一声“殿下。”又突然没了声息。
“嗯?”
看着赵云一副欲言又止,羞中带涩的娇模样。呃……好吧,是腼腆模样。刘汉少又像狼外婆一样慈祥地笑了起来,却假装不悦地说:“不要喊殿下,显得多生分,咱们可是自己兄弟,你要和聘儿一样,喊汉少。”
“是!汉……汉少。”
刘汉少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赵云的后背,括弧,他倒是想拍肩膀来着,可惜没有高脚椅子垫着,够不着……这些末节无关紧要,无需再说,刘汉少继续慈祥地问:“云儿,有什么问题?”
谈到问题,赵云立刻抛却羞涩,变得认真、直言。
“汉少,我听您和同窗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话,有些像我家乡方言,却又不太一样。还有他们写的字,与我认识的也大为不同,更不知道字上边画的弯弯曲曲的线,是什么意思。”
“云儿啊,我们说的话叫倍精话,写的字叫汉简字,而字上边那些弯弯曲曲的线,叫作拼音字母。”
汉朝有通语,称为“正音”或“雅言”,估摸着应该就是洛阳普通话。假如把东北话“你瞅啥?”和“瞅你咋滴?”换成洛普或河南味儿,大概就是“弄啥咧,弄啥咧,恁想弄啥咧?”和“弄啥咧,弄啥咧,恁说弄啥咧?”
啥?
嫌啰嗦?
那就来个简洁版的:半夜院子里有动静,屋里与屋外的人对话。
“谁?”
“俺!”
“咋?”
“尿!”
可惜刘汉少不是语言学家,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丁丁卯卯,他在北邙学校里推行的“倍精话”也不是前生后世的“京片儿”,而是标准的普通话,因为用汉语拼音拼读出来,字正腔圆的就是这个味儿。但是刘汉少说的时候,又胡乱撇着点京普,就连这个“倍精话”的“倍”字也加儿化音。于是就想着咱前生一个骑小电电的,都穿过来汉末打算给他们当皇帝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儿”了呗,哪还能再说普通话?所以干脆给改了这么一个新名字。
“云儿,咱们大汉这么大,东西南北,腔调各异,说起话来,多有不便……”
“咱们不是有通语吗?”
很好,赵云都会抢答了。
“但是通语里的字,也要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教,去念,否则即使很简单的一个字,只要先生没教过,学生就不认识。而咱们倍精话就不一样了,通过拼音字母的标注,不仅能够让你更快地会读,会写,即使将来读书的时候,遇到先生没有教过的字,也可以根据拼音字母的帮助,自己就能读出来,认识它。”
看着赵云低头沉思,刘汉少又强行灌输着说:“学会汉简字,能让你写的更简便、快捷,学会倍精话,能让你变得加倍精明!”
听到能够变精明,赵云马上抬起头,盯着刘汉少,一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的模样。
刘汉少仔细一想,赵云是插班生,还没学过汉语拼音,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于是又对一旁的助教任红昌说:“小红妹妹,回头你给云儿补习汉语拼音。”
“是,汉少。”
任红昌甜甜地应了一声,又微笑着对赵云说:“云弟弟,吃过饭我就给你补习呀。”
赵云只瞟了一眼,突然脸就红了。
…………
几天之后,史阿果然引着王越来到北邙山中。王越比童渊还老,头发胡子全白了,但是红光满面,看着不像是受过委屈的人。和童渊一样,王越也有那么一股子高手才有的小高傲。和童渊又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假如童渊之傲,像是傲骨,那么王越之傲,则更接近傲气。然而这股子傲气又会分人而发,在多数人面前,都端足了高手的架势,但是看到刘汉少与蔡邕的时候,又会变得恭谦有礼,甚至有些逢迎。
刘汉少才不管他们傲的是骨头还是气儿,只要能够装进自己兜里,将来看到董老糙货,往外一撒,噼里啪啦,把董老糙货打个稀里哗啦,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对于能够让自己流口水的人,刘汉少向来不吝惜笑脸与好话,这也是前生做“大兴王”的时候,闯荡江湖的两大法宝。孔子曰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子又曰:好话不要钱,多说不赔本。
史阿觉得特有面子,师傅是我带来的,能得汉少亲迎;王越觉得特有面子,我堂堂剑师虽然白身,皇子亦肯与我座谈共饮;大家都觉得特有面子,山里还是多来点人好啊,每次都能跟着混好吃的……哦,不对,应该是汉少礼贤下士,我等皆为自己人。
热乎归热乎,王越既然相约童渊,总是要试试手段的。
北邙山中,无名山头,童渊持枪而立,王越按剑相对,也就是那会儿都是宽袍大袖,整的都跟披床单似的,还别说,山风这么一吹,真有点飘飘欲仙的即视感。
文聘、赵云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边,刘汉少把自己架在他俩肩膀上,蹲着的不知道累不累,反正架着的已经感觉腰都快折了。
文聘有些耐不住地问:“汉少,他们到底还打不打呀?”
赵云插话解释说:“师傅和王师已经在较技了,他们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文聘不信,刘汉少也不信,一起扭头盯着赵云,一副我们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们的模样。
赵云被盯的有点心虚,结结巴巴地又说:“应……应该是吧?”
于是,赵云被鄙视。
“还破绽咧?我看他们俩是惺惺相惜,说不定等下还要亲个嘴先!”
文聘和赵云惊恐地盯着刘汉少。
于是,刘汉少被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