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军医,无奈之下,刘闪只能选择相信这名经常挑箭头的老卒,只能将张绍的性命完全交给他。
此时的张绍仍在昏迷状态,刘闪让他给张绍「动手术」时,命人将药监局做好的黑色药膏取来,让向宠处理伤口的同时,找了几名认得草药的兵卒,将城中的几个小药铺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凑齐了那个配方需要的几味药材。
刘闪命人将汤药熬好后,张绍胸口的箭头已经取出,根据刘闪知道的生理常识判断,这支箭正巧在心脏和肺脏之间。
刘闪猜测,这名老卒的手法也算精妙,至少没伤到这两个重要器官,因为并没有引起止不住的那种大出血。
据张翼所说,在取箭头的过程中,张绍被痛醒又很快昏过去,然后又被痛醒,如此多次,他却始终咬着那块破布没有坑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针线疑合伤口,然后做消毒处理。据刘闪的估计,张绍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很快就要休克。
刘闪几经犹豫,趁张绍还有神智时,让他将熬好的汤药喝下,大约一刻钟后,张绍终于沉沉地睡去。
据城上的士卒和向宠所说,攻城的吴军中有一名年近五十的神射手,他具有「一箭二矢」和「百步穿杨」的技艺。
当时,此人伪装成一名普通的盾牌手,他瞅准时机突然发难,得手后迅速离去,城上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将其射杀。
现在看来,陆逊牺牲两千多名兵卒,其目的十分明显,他就是让这名神射手混在攻城的兵卒中靠近城廓,然后狙杀刘闪和张绍,幸得向宠及时发现并将刘闪推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闪虽是穿越者,但他确实忽略了马忠这个不起眼的角色,因为在《三国志》或《三国演义》中,马忠只在临沮出现过一次,许多人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
刘闪将自己了解到的三国时代箭术精妙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始终想不出这人是谁。
因为在这个时候,传闻箭术精妙的吕布、黄忠、太史慈、张任、严颜等人都已经离世。
在刘闪看来,就算如同姜维所说,吴军会在几日后溃散。但是,在斩杀这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之前,刘闪再也不敢让自己和众多的将军成为他的猎杀目标。
在姜维的计划中,他并没有长期坚守建始城的打算,刘闪也是一样,他本来打算建始之围解除后就回到成都,眼下张绍身受重伤,至少在一个月内不适合长途颠簸,刘闪不得不做出长期坚守建始城的打算。
由于夷水隘口已被吴军阻断,刘闪担心自己计划的改变会打乱姜维的部署,于是派出两名水性极好的兵卒,游过湍急的夷水绕过吴军的阻截,将自己的打算和吴国军中有神箭手的消息及时告诉姜维。
姜维确实已经有了解除建始之围的办法,获悉皇上要长期坚守建始的打算后,他不得不另作安排。
现在,姜维既要保证建始城中皇上的安全,还要在4天内设法送去足够的粮饷。
眼下,夷水要寨的两端都被吴军阻断,再也没法运送军粮至建始,这确实让姜维头疼不已。
几经思虑之后,姜维写下几封密信,将其塞入竹筒,然后让几名水性极好的死士分别送往不同的地方。
第126章 离间计
“嗖!”
一枝长箭划破夜空,一名鬼鬼祟祟,试图趁夜绕过营寨的黑衣人中箭倒地,几名吴国兵卒迅速上前将死者抬回。
“丁将军,搜到一封密信!”
丁奉接过兵卒递来的信,阅后大惊失色,仔细看了好几遍,急令快马信使立刻把信送往建始。
建始城北,吴军大寨。
陆逊阅读信件后,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将信交给全琮和朱然等人逐一过目。
“丞相,这封书信并非潘将军的笔迹,也没加盖他的印鉴,依末将看来,此书并不可信!”全琮说道。
“我看未必!”朱然上前几步后说道:“丞相,蒋琬在蜀国倍受重用,诸葛亮逝后立刻升任大将军和丞相之位;潘将军是蒋琬的表弟,他欲投靠蜀国,这也在情理之中!”
全琮正欲开口争辩,朱然继续说道:“丞相,我与蜀国正在交战,潘濬自然知道丁将军把守着巴东隘口,他与蒋琬私通书信商议叛投之事,怎会傻到亲手执笔?怎会傻到加盖自己的印鉴?丞相!这不可不察啊!”
“朱然!你休得妄加揣测!步丞相多次在皇上跟前赞赏潘濬将军是「社稷之臣」,潘将军的女儿也嫁给三皇子孙虑,他与皇上也是亲家,你仅凭一封书信,岂能轻易认定潘将军会叛投蜀国?”
“全将军,你可别忘了:上月丞相欲攻秭归时,极力反对的正是潘濬!并且三皇子早逝,潘濬的女儿也另行改嫁,亲家之事何从谈起?”
“朱然!你这分明就是诡辩!潘将军身居太常之职,战场上也多有战功,被我皇封为奋威将军,岂能容你肆意诽谤?”
“全将军,请稍安勿躁!”朱然来到陆逊身旁说道:“丞相,当初刘玄德窃取荆州之时,潘濬就与蒋琬多有往来,潘濬正是此时被刘玄德封为「治中从事」处理荆州事务;
建安24年,我皇复得荆州之后,荆州的大小官员无不归附,唯独潘濬欲「二择其主」,竟然称病故意不见……”
“朱然小人!你休要胡言乱语……”
“罢了!”陆逊制止两人的争吵,他收好书信后说道:“信陵紧邻秭归城,乃是我军的屯粮重地。本相正是信任潘濬将军,才会将此要地交给他把守。然而,此事事关重大,本相不得不详加查证!”
陆逊几句话就制止住全琮和朱然的争吵,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没让二人都觉得为难,全琮和朱然也不再说话,静候陆逊的决断。
陆逊略加思索后说道:“潘濬将军是否有异心,本相一试便知,三日后即可见分晓!”
“哦?不知丞相有何妙计?”朱然急忙问道。
“很简单,本相令潘濬领兵3千,前去攻打巴东隘口。如果他有异心,必会投蜀;否则,定会全力攻之。”
“丞相,若他就此投蜀又将如何?”
“别忘了隘口处还有丁将军,他必不会得逞!”
“丞相,信陵只有1万兵卒镇守,若是调走了潘将军,如果蜀军趁机来攻,信陵岂不危险?此计恐怕不妥吧?”全琮说道。
“秭归被我军重兵围困,城中蜀军即不敢出也不能出;姜维的3千兵马被围在夷水要寨,给他十日也到不了信陵!
况且信陵城中还有左将军、附马朱据的7千精兵,蜀军纵有10万,短期内亦难以攻取,全将军不必顾虑!”
陆逊说得确实有道理,全琮心头纵有不悦却难以阻止,于是不再出言反对。
陆逊写了3封书信,分别置于不同的锦囊中,让几名信使立刻前往信陵和巴东,分别将锦囊交给潘濬、朱据和丁奉。
次日午间,潘濬收到陆逊的书信后感觉十分奇怪:陆逊为何不让近在咫尺的丁奉前去攻打隘口,却要让自己长途跋涉前往?难道是丁奉久攻不克?
潘濬纵有疑惑,还是立刻领兵3千前往。
潘濬出发后不久,信陵城中的朱据也点5千兵马紧紧地跟在潘濬的身后,因为朱据也收到陆逊的「锦囊妙计」。
陆逊在秘信告诉朱据:如果潘濬带着他的儿子潘翥和潘秘一同出征,则必须紧跟;
如果潘濬路过秭归城时欲行不轨,就由朱据和围困秭归的吕岱共同将其诛杀。
潘濬和朱据并不知道,陆逊为测试潘濬的忠诚和防止他投蜀,在秭归布下了一张网的同时,也在巴东隘口布下了另一张网。
如果潘濬能通过第一次的测试顺利到达巴东,如果他真的率兵全力攻打巴东隘口,丁奉自然会倾力相助。
否则,丁奉就会依照陆逊锦囊中的妙计,轻易地取其性命。
潘濬也注意到自己身后5里处的朱据大军,他料想一定是巴东军情紧急,陆丞相才会调用信陵的守军前去相助,于是令大军一路强行军。
傍晚时分,潘濬率领的3千兵卒通过秭归城外时并无半刻停留,直到远离秭归20里处才扎营休息。
朱据则依照陆逊的指示在秭归以南3里下寨,既监视秭归城中蜀军的动静,也在试探潘濬是否会去而复返。
等到天明,探马回报,潘濬的3千兵马已经起程继续往巴东开进,朱据这才率领大军返回信陵。
“左将军率军回城,为何还不放吊桥?”朱据麾下的小将扯着嗓子大吼道。
“左将军?哪个左将军?”城上和守军茫然地问道。
“你不想活了?吴国还有哪个左将军?你的眼睛难道瞎了?你看清楚:左将军、附马爷朱据回城!速放吊桥!”
“放屁!我国只有大将军姜维、车骑将军吴懿、前将军张嶷和后将军张翼,哪里来的什么左将军?你们是哪路的?是不是走错路了?”
城上突然传来阵阵笑声,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近百名躲避不及的吴军倒地不起。
“遭了!蜀军已经攻陷此城!撤!撤!快撤!”朱据大吼道,拨马便往秭归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