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傅……夫人她……投……投井了……几个侍卫正在设法营救。”婢女在殿外低声禀报道。
“不必了!”司马懿冷冷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传荀适前来么?他是宫中太常,宗庙祭祀,礼仪庆典都是他在管。谁敢再吵,全部扔到井里!”
次日,傍晚,关索和李遗等人领着兵马,终于抵达团山以东,扎寨于邓艾大营的北侧五里。
“邓将军,关索一路强行,不到两日就行进一百五十里,必已人困马乏。”诸葛诞建议道:“邓将军,末将请领一军去袭蜀军大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先看看再说。关索才一万多步卒,他轻装前行一百多里,贴近我军大营下寨,目的不明。”
邓艾摆摆手后问道:“堂邑的蜀军有何动静?”
“邓将军,姜维暂无动静。”诸葛诞解释道:“依照你的指令,郭淮、王雄和陈佐将军不停地袭扰,蜀军寨外皆是我军骑兵在巡逻,信使和哨探皆无法出入,姜维已被我彻底围死。”
“赫凯和陈坦二将,是否已经就位?”
“邓将军,这二将已经就位。只等我围攻姜维,蜀军战船应接不暇之时,二将便可渡江。”诸葛诞说罢,又请兵前去袭击关索。
“姜维已经断粮,我明日正午就可全力围歼。”邓艾犹豫着说道:“此刻,关索主动前来送死,确实有些古怪。”
“邓将军,你不是说……关索是个莽夫,不用猜测他的意图么?末将请领一军,趁着其疲惫之时突然袭击,必能一战击溃关索,我再无后顾之忧,便可集中兵力围攻姜维。”
“不,我并非在猜测关索的意图。”邓艾正色说道:“他此刻引兵前来,看起来是送死,但时间上有些诡异。若我没有猜错,这必是姜维提前的部署。明日围攻堂邑时,派一军截住关索,这样最为稳妥。”
“可是……邓将军,这不符合兵家出奇制胜之法!关索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而我以逸待劳,正好趁他休整之时出奇兵闪电击之,一战可定,何故犹豫不决?”
“不行!”邓艾坚定地说道:“我刚刚才说过,这必是姜维的阴谋!诸葛将军,你好好想想:关索这个莽夫,他连续行进一百多里,确实人困马乏。但是,再傻的笨蛋,岂敢紧贴敌军营寨休整?若说不是姜维的诡计,有谁相信?”
“邓将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大军与姜维决战在即,关索却在我大营旁边扎下营寨,若不首先解决他,我岂能安心对付姜维?”
“唉!也罢!既然诸葛将军执意前往,我给你五千兵马前去试探。”邓艾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这不是姜维的安排,你只需在寨外大喝一声,蜀军必会仓惶遁走,你可趁机掩杀;
不过,若你进军途中遇上任何埋伏,或是关索死战不退,必须马上退回大营,绝不可恋战。”
“邓将军放心!关索连日行军,兵士急需休整,此刻必在帐中安睡。末将突然杀到,关索绝不敢恋战,邓将军可在营中静候佳音。”
半个时辰后,五千魏兵偃旗息鼓,趁着夜色悄悄摸到关索的大寨之外,寨中似乎空无一人。诸葛诞正在疑惑,忽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
“诸葛将军,必是邓将军怕我不敌,特调来骑兵助战。”一名校尉肯定地说道。
“不可大意,注意警戒!先派几个兵卒入寨打探虚实。”
“诺!”
几个小卒轻轻打开寨门,刚刚走出几步就中箭身亡,马蹄声也越来越近,魏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遭了!中计了!快撤!撤!”诸葛诞大声令道。
“大胆匹夫!哪里逃!”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此刻天已大黑,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数量和容貌,一听到女子的声音,诸葛诞这才确认来者是敌非友。
“哪路贼子!报上名来!”
刚才说话的女子又在大喝,无数的箭矢嗖嗖飞来,又有数名魏兵中箭倒地。
“撤!快撤!为何都愣着?”诸葛诞厉声问道。
“将……将军……到处都是蜀军骑兵,漆黑一片,啥都看不清楚,咱往哪撤……”
“当然是往外撤!快撤!再不撤都得死!”
“将军,不能撤啊……”
“大胆贼子!我家夫君正在睡觉,你等却来打扰!好生大胆!速速放下兵器!饶你不死!”
今夜满天乌云,如钩的月亮被层层遮蔽,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外围的骑兵也不敢近战,只是不停地射来箭矢。
若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从马蹄声应该可以判断出来,这队骑兵至少有一千多骑,全都在绕着大寨转圈。
魏军本来集中在营寨南侧,他们不敢随意突围,为了躲避箭矢,他们只能绕着营寨的四周分散开,试图寻找骑兵薄弱的间隙逃离营寨。
就在此时,寨中的部分汉军往寨外投出燃烧弹,火光腾起之处,骑兵和寨中射手终于有了明确目标,箭矢不停地飞来,魏军惊得四散而逃。
寨外的燃烧弹越来越多,在外围的骑兵和寨中射手的夹击下,魏军再也无路可逃,几乎全都趴在地上装死。
大约半个时辰后,箭矢已尽的骑兵逐渐散去,诸葛诞终于松了口气,再也不敢久留此地,领着兵马匆忙退回大营。
“才折了六百多骑,诸葛将军能顺利归来,这也是幸事。”邓艾不痛不痒地说道,话中似有责备之意。
“邓将军,蜀军……确实在帐中睡大觉……”诸葛诞弱弱地解释道:“只是……今夜未有月光,实在看不清楚,我又被蜀军骑兵袭击,末将……”
“我说过,关索是个莽夫,他敢在我营外十里呼呼大睡,必是姜维的安排。这样也好,诸葛将军误打误撞,引出了隐藏多时的那队骑兵,我再无忧虑。诸葛将军,明日还有大战,你先回帐休息。”
“邓将军,你也早些歇息……”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邓艾眉头紧锁。
片刻之后,四周皆有爆炸声传来,邓艾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却无半点慌乱。
“报……邓将军,我大营四周,皆有蜀军夜袭……”
“蜀军有多少人?何人领兵?”
“这……邓将军,今晚没有月光,实在看不清楚……”
“传令各寨,大点灯火,蜀军若来,切不可慌乱,以弓箭伺候。”
“诺!”
“报……邓将军,我东侧的营寨已被攻破,蜀军攻势实在凶猛……”
“蜀军到底有多少人?外围营寨为何迅速被破?”
“邓将军,蜀军的炸弹……实在恐怖,刚一炸响,寨中兵卒都在往里挤,蜀军骑兵带有铁钩,他们轻易推倒了寨栏。”
“蜀军最多只有一营骑兵!”邓艾厉声喝道:“传令各寨,务必死守!擅自弃寨者,斩!”
“邓将军,可是……蜀军的炸弹……实在太恐怖……”
“哼!我八万大军屯于此地,外围二十五座营寨,中间十座,内层五座,蜀军没有二十万人,他们敢来攻寨?”
邓艾满不在乎地说道:“听炸弹的声音,一共不到五十响,可见夜袭的蜀军并不多。立刻传令,各营务必死守,擅自弃寨者,定斩不饶!”
“诺!”
“报……邓将军,蜀军已攻破中层营寨一座,相邻的各营兵卒,全都惧怕蜀军的炸弹,他们皆已退走,蜀军正往我内层营寨杀来!”
就在信使报告之时,炸弹的爆炸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确实让人心惊胆颤。
“报……邓将军,我已探明:袭营者是蜀将关索、李遗、罗宪、句扶,来袭兵马数量不明。”
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逐渐清晰可闻,身处中心的邓艾,已经闻到炸弹爆炸后刺鼻的硫磺味。
“报……邓将军,内层的「木字营」正被蜀军强攻,蜀军的炸弹和燃烧弹实在太多!寨中兵马已撤往两侧的「水字营」和「土字营」,蜀军骑兵正在拔寨……”
“几个莽夫!实在可恶!传令,外层和中层的营寨立刻合拢,将蜀军围在寨中!”
“邓将军,已经无法合拢……”信使赶紧解释道:“蜀军……虽然只破我两座营寨,但是……这两座营寨皆被推倒,蜀军骑兵正在往邻近的寨中扔炸弹,那些兵卒皆已撤离。”
“邓艾小儿!敢扰大爷睡觉,你也休想安睡!”
“邓艾小儿!速速出来受死!”
“邓艾小儿!起身撒尿啦!千万别拉在塌上,哈哈哈!”
“轰!”
寨栏倒地的声音清晰可闻,诸葛诞赶紧劝道:“邓将军,蜀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计后果,必是想擒贼擒王……呃……不,他们就是冲着邓将军而来!末将以为,咱还是撤往「金字营」,蜀军在帅帐找不到人,必不敢久留……”
“轰!”
一个炸弹在帅帐旁边爆炸,震得邓艾的耳朵嗡嗡直响。
“关索!你这莽夫!简直欺人太甚!本将与你誓不两立!”邓艾狠狠地喝道,拔出长剑就要杀出去。
诸葛诞不敢再犹豫,大手一挥,几名近卫架着邓艾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