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元廷,在李洛眼里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男人拿起女人的手,“孩子出生前,你不许回海东,不许回去操劳。就在泉州好好待着修养,我必须天天能看到你。”
女人的如剪双瞳露出一丝笑意,“唐侯不在,摄政夫人也不在,这时间长了,你不怕被人篡位?再说,海东有我们自己建的小医院,我对李沅更放心。我还是回去吧。”
“不行。”男人想都不想的拒绝,“把李沅调到泉州。你不许回去。我不信几个月咱们不在,海东就能出曹操,特察局不是摆设。”
女人只好答应,“好吧。我就留在泉州。”她知道男人为何不让她回去。是怕她万一难产而死,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李洛随即笑道:“你留在泉州生,孩子出生到时还能借机让闽南官员送礼,捞一把。”
当天,一艘船就去了对岸的海东,带回了李洛的信,同时将李沅等人接过来。
李洛当然也没忘记给忽必烈写奏章。
“臣福建平章政事李洛,面北九叩,谨奏圣上……其奴奥茹丁主动发其奸…色令智昏,丧心病狂。渎职失察,欺君罔上…以至被劫皇税一百八十贯,而贼焰嚣张…更有指其当年暗通阿里不哥,以图拥立之功,其心可诛也…暂停其职,恭请圣裁…”
写完这份奏章,李洛传令立刻送往大都。
“媳妇儿,福建的邮驿体系有没有特察局的人?”李洛问。
崔秀宁点头,“有啊。但人数很少。”
李洛咬牙道:“我需要彻底监控本省的邮驿系统!只要是不利于我的奏章和弹劾,一个字也别想传出福建!一张纸也不能飞到大都!”
崔秀宁笑道:“我已经在安排了。”
…………
几天以来,左丞萨普勒一直在着急补齐税款的法子。
一来他是左丞,也担着好大干系。二来,所有人的条陈都要拿出来公议的。倘若他的条陈太差,那不是让同僚笑话他无能?
可他着急归着急,去仍然忍不住天天和府中的幕友们打麻将。
没错,就是打麻将。
自从前年李洛向高丽王妃敬献麻将,再由高丽王妃敬献给忽必烈后,麻将就迅速的在大元官场和贵族中风靡起来。到现在,要是那个官员贵族,还不知道麻将,那必定被人说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可见麻将的普及速度。
就说萨普勒吧,贵为二品大员,行省第三把手,可整天不搭理公务,只爱见天搓麻将。
对于高官来说,这不光是一大消遣,还是一大开源之法。上官赢下官,下官赢小官,小官赢富商。
来钱…很快!
至于公务,那是朝廷的事,总会有人去干,着的什么急啊。
因为麻将,原本还处于上升阶段的元朝,首先在官场上,文恬武嬉,玩物丧志的势态越发严重了。
如今,衙门府邸的官厅中,贵族豪门的画堂内,处处是搓麻将的哗啦声,真是好不热闹。
麻将作为一种智力型赌博活动,不但很容易上瘾,也很热闹。这就很要命了。
但是,除了李洛和崔秀宁,无法能够清醒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麻将是李洛“发明”的。
此时,萨普勒兴致勃勃的搓着麻将,暂时将什么条陈抛在脑后。
半天下来,几个幕友都输了不少,其中一个叫姬长恭的幕友(师爷),更是输得精光。
“哎呀东翁,小人已经输得干干净净,再不能奉陪了!”姬长恭苦笑着说道。
萨普勒哈哈大笑,“扫兴真是扫兴!”不过,他也没有真的不高兴。姬长恭是个读书人,对钱粮律法很是精通,是他公务上的得力助手,他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姬长恭笑道:“要是能有个来大钱的法子就好了,小人就能天天陪东翁尽兴。”
萨普勒摇头,“本官还想要来大钱的法子呢,这本省的税款,如何补齐,本官还没有条陈啊。”
姬长恭目中射出一缕精光,他把牌一推,沉吟着说道:“这几天,小人也在替东翁琢磨这件事。似乎是有个法子,只是说出来,怕是有点惊世骇俗了。”
“哦?”萨普勒立刻来了兴趣,“暂且说了听听!”他知道,姬长恭是个很有学问的读书人,出的主意也很靠谱,不会拿出馊主意。
姬长恭笑道:“说了东翁莫笑。我昨日听人说,泉州港来了海外的大商人,来此购买奴隶,青壮男丁八两一个,女人五两一个,多多益善。本省流民可不少哇,要是这条路子走通,不但税款能补齐,省里的官人们也不少赚。只是,这也太荒谬了些。”
萨普勒的眼睛顿时亮的像是几百瓦的灯泡,一锤桌子,“什么荒谬!这可是个好主意!哈哈,老姬啊老姬,你可是帮了本官的忙!”
姬长恭似乎吓了一跳,尴尬的笑道:“东翁,小人只是随口一说。这法子乍一听可行,可其实很难操办。流民近乎贼,怎么可能听官府的话,乖乖卖身为奴?那么多流民,要是出兵硬抓,立刻就是民变四起啊。”
萨普勒笑道:“让流民乖乖被卖,也不是真没有法子。只是,你说的那海外大商人,真在泉州港?”
姬长恭道:“听说昨天还在。今日有没有离开,就不得而知了。”
萨普勒想都不想,就直接喊道:“来人!”
几个亲随一起进来,“主子请示下。”
萨普勒道:“你们立刻骑快马出城到泉州港,打听一个购买奴隶的海外大商人,请了来见本官!”
“喳!”几个亲随立刻出门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一个高鼻深目的色目商人来到左丞府。
“尊敬的左丞阁下,鄙人穆萨丁,很高兴来到阁下尊贵的府邸,阁下有什么需要鄙人效劳么?”
这个穆萨丁,当然是李洛的手下,不是第一次冒充海外大商人了。他曾经是石岩手下的海盗,被石岩送给李洛,如今是一个水师军官,家小都在海东。
萨普勒见到此人是个色目人,服饰豪华,眼神精明市侩,脸色挂着虚伪的微笑,立刻就对来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请坐吧我的穆萨丁先生,我们可都是色目人啊。”萨普勒很热情的说道,还和客人拥抱了一下,“以珍珠的名义发誓,有好事等着你,我亲爱的穆萨丁。”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萨普勒才高兴的送同样高兴的穆萨丁出门。
显然,主宾两人聊得很愉快。
萨普勒回到官厅,拍拍姬长恭的肩膀,“老姬,此事要是办成了,自有你的一份好处。”
“谢东翁!”姬长恭低头间,目中闪过一丝冷笑。
…………
正月二十八,李洛再次升堂议事。众官都知道,今日堂会,就为了补齐税款的条陈。
行省平章节堂乃一地“相府”,规格宏大,肃穆堂皇。大堂内外,护军林立,大堂两侧,俱为书吏。更有一副对牌分列左右,左边是“代天巡牧”,右边是“都省行衙”。
李洛人模狗样的端坐在堂上,逡巡了一边堂下众官,吩咐落座后,就慢条斯理的开了金口。
“数日前,本堂令诸位拟定条陈,为的补齐税款之事,今日期限已到。诸位可一一上陈,当堂议论。”
众官你看我,我看你,并没有人先出头。
李洛只有点名了,“参知政事王甫,你分管本省财税,说说你的条陈吧。”
行省也有参知政事,分左右两员,属于从二品大员。这样的官员要是到州县巡视,那是了不得的大官人,可是在平章政事面前,就不算什么了。
王甫硬着头皮出来说道:“回平章官人话,下官的条陈,无非是加征二字。本省纳税户口七十二万户,每户加征两贯,就是一百四十余贯。再加征商户,一百八十万贯就够了。”
王甫这几日麻将打的太多,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条陈,这也是他拿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下官的条陈也是加征!”泉州路达鲁花赤索哲山也出列说道。
“下官也建议加征!”肃政廉访使朵失铁木耳说道。
一连出来好几个人,给出的条陈都是加征,只是加征的对象略有区别。蒙古官员的条陈,完全就是向农户加征。
泉州知府张柯出列道:“中堂大人,下官以为,加征万万不可。如今小民赋税极重,是以流民遍地,反贼蜂起。倘若再次加征,势必饮鸩止渴。下官的条陈,乃是借贷。向本省富户借贷,或授予行商便利,向海商售卖各种许可。”
众人听到张柯称呼李洛为“中堂大人”,无不暗暗侧目。
首先,大人不是乱叫的。一般的官员,哪怕官至一品,也很少被属官称为“大人。”大人这称呼,一般是平民称呼官员,晚辈称呼长辈,或者官员称呼大贵人,如太子大人。官员之间,极少这么称呼。
但是,所谓礼多人不怪。就像一个人,非要称呼另一人为“爷”,也不会犯法。
另外,中堂也不是乱叫的。元代的中堂,一般是指中书省的左右丞相,平章,以及枢密使,御史大夫。
行省是中书省的派出机构,行省平章和中书省平章一样都是从一品。理论上,行省平章也能被称为中堂,但同样不是主流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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