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人间十年)

　　尼堪喝了口茶叶，茶叶的清香让他感觉神清气爽，这些天吃的也比较素，性格也变得有些陈稳，说道：“秦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城外应该有我大清八旗围城吧？”
　　秦楚并没有否定赣州城被清军围困的事实，坦然告诉尼堪：“贝勒爷所言极是。”
　　尼堪心知肚明，秦楚迫切需要用他来换马锡，继续说道：“秦大人，鸟择良木而栖，大明这条船就要沉了，你又何必陪着一起沉没呢？”
　　“贝勒，你不用劝我，我要是想投降，早就投了，何必要等到今天，既然是人，就要有底线，秦某人底线就是守护苍生，将尔等驱回关外。”
　　秦楚这么说，尼堪以同样理由反驳他，他问秦楚是否知道成化犁庭，这是一次针对满人减丁的军事行动，直接把满人打的元气大伤，要不是努尔哈赤等满清强人，满人恐怕已经成为历史民族。
　　尼堪又问秦楚，没有满人入关，大明朝百姓的日子就很好过吗？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为什么风起云涌，摁住这头那头又起来，还有朱家皇室又养了多少废物，这样的大明朝，你救他有何用？
　　秦楚耐心听尼堪说完所有的话，忽的一下站起来，尼堪以为秦楚要对他下手，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秦楚并没有要杀害他的意思，他认同尼堪说的一切，大明朝确实没救了，可他不是一般人，他来到这里有更重要目的，面对尼堪的劝说，他更有力度反驳尼堪。
　　“我问你，辽东的明人今何在？”
　　尼堪有些尴尬，不肯说话，秦楚又问他，满人三番五次入关，每一次入关抢走杀死多少人，又抢走多少人？
　　这些问题问的尼堪满脸通红，清军入关后，制造了大量伤亡，江南的抵抗力量被一轮又一轮屠杀，可他还是不死心，和秦楚打了这么久，对秦楚实力很了解，如秦楚能为满清所用，将会是压垮大明朝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说明朝坏话对秦楚不起作用，尼堪便转变思路，说道：“秦大人说的没有错，只是我们满人，非要一辈子在冰天雪地里谋生活？我们就应该在关外风吹雨打，你们明人守着最肥沃土地，却搞成一团糟，难道不应该由更优秀更出色的人替代朱家吗？只要秦大人可以过来，以前事情都翻篇，你我二人为大清扫平宵小之辈，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让普天百姓远离战火，可以世世代代好好的活着，这难道不是秦大人毕生梦想吗？”
　　尼堪每一次说话，都能够击中秦楚的软肋，也自认为说道秦楚心坎子去，秦楚仍旧不为所动，他淡淡的说道：“贝勒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死战到底吗？”
　　尼堪说他不知道，秦楚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懂得廉耻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被人揍了，知道痛的人，一个知道被人揍了给个枣子，是收买人心的人。
　　说完以后，秦楚让尼堪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就带他出城交换马锡，从巷子里出来，秦楚回到议事大厅，想派一个人去和城外清军谈判，让谁去比较好呢？
　　他坐在椅子上想来想去，发现没有合适的人选，想了一宿，还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到了半夜，昏昏沉沉谁去。
　　第二天天亮，听见城外一阵锣鼓声，秦楚担心清军又要对马锡使坏，不顾上洗脸，立即冲到城墙,到达城墙上，往下一看，清军竟然准备数十个抛石机，秦楚看着这些老旧抛石机，不禁想到，清军难道要用这个攻城？
　　在城墙上弓箭手和火铳手已经做好准备，清军只要敢上来，就坚决射下去，聆听阳都亲自手持弓箭，准备给予清军致命射杀。
　　结果却出人意料，抛石机并没有向城内抛石头或者是粪便之类的东西，而是抛了一堆圆圆球状物到城内，有些球状物撞在墙壁上，被撞得血花四溅，抛进城内的球状物，被士兵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人头，全部是在南安府战死将士的人头，清军就用这样方式来恶心明军，将近一万多人头被抛进城，着实把城内军民气的半死，整座赣州城瞬间被点燃怒火，越来越多将士请求出战，很多人顾不上秦楚命令，开始鼓噪起来，今天非要出城和清军决一死战。
　　清军抛人头还不够，又把被俘虏明军给推到最前面，当着全城将士的面，对俘虏进行鞭打，各种花式鞭打层出不穷，目的就是要激怒明军，引诱明军出城野战。
　　秦楚再三命令不得出城作战，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在南安府战死明军将士大部分是赣州府本土人，赣州城内明军大部分也是本土人，他们看见成堆的脑袋飞进来，那种感觉和死没有区别。
　　秦楚从徽州府带来的老部下，也想要给王献等战死将士报仇，就连内务部官员也都纷纷请战，各军将领只等一个带头的，秦楚被迫带着侍卫在城墙上游走，严格命令各军不得出城，可结果城门还是被打开了，从北门冲出去一只军队，他们勇敢的向清军进攻，清军并未应战，而是往两侧退去。
　　是杨巴龙和勾皮，俩人带着建昌府三千军队勇敢冲出去和清军厮杀，他们不是赣州府本地人，却同样有着愤怒的心，俩人带着本部兵马冲出去后，其他哥们明军也都纷纷出城，欲和清军决一死战，秦楚眼睁睁看着城内军队像止不住的闸门一样，疯狂往城外冲。
　　赣州城守军冲出去三分之二，只有狼喉营李挺部还在城内，聆听阳部队也冲出去一半左右，其他军队全部出城，秦楚陷入绝望，清军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他，迫使明军出城野战，明军野战怎么会是清军对手呢？
　　更何况赣州府明军大多是乡勇，虽然经过训练，可战斗力还是不如清军，最让秦楚以外的是关兴传等人，他们作为教头，并没有跟着出城，而是仅仅守护在秦楚身边。
　　聆听阳和秦楚一样，有些焦急的和秦楚说道：“大人，弟兄们都冲出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秦楚当机立断，命令在城内军队立即做好两手准备，野战失败，立即撤退，野战成功，接应野战部队，
　　秦楚希望看到第一种情况，出城作战明军也确实是敢打敢冲，他们向着清军阵地猛冲，可清军却一直避免接触，在刘武元和高进库带领下清军袭击往东西两侧撤退，明军始终追不上，在追击清军过程中，明军也分成东西两支军队，就像是一个倒写的人字，明军中心核心部位出现短暂兵力空虚。
　　鳌拜瞅准时机，带领三千八旗兵，直插明军中心部位，明军中心部位兵力空虚，只有数百个没有来得及追击清军的将士，被鳌拜三下五除二杀得干干净净，消灭明军中军后。
　　鳌拜下令全军从东西追击明军，刘武元和高进库也停止逃跑的步伐，转过身和明军交战，清军成功诱使明军进入埋伏圈，刚才还势头很猛的明军，瞬间被清军前后猛杀，杀得失去组织性，被清军分割成数十只军队，清军形成局部人数优势，疯狂鲸吞蚕食明军将士性命。秦楚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带兵出城相救，可清军阵地中又杀出来一只五千余人军队，是胡有升带领五千绿营老兵，他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城外守着，阻挡城内的救兵。
　　秦楚完全陷入绝望，他命令韩三刀和吴茂等城内所有清军鲁夫也带到城墙上来，既然清军可以以这种方式，激怒他的军队出城野战，那么他也要用这种方式激怒清军攻城。
　　在韩三刀和吴茂把尼堪等人带来的途中，城外战斗已经呈现一边倒局面，明军好不容易挡住前面清军进攻，后军又被清军打的人仰马翻，去支援后军，前军又被清军长驱直入，被清军分割包围后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建昌府明军冲的最凶，也是被清军打的最惨的一支军队，杨巴龙和勾皮很后悔没有听秦楚的话，急急忙忙带着队伍出城，不仅把建昌府军队折了，还把城内赣州府军队也拖进死亡陷阱。
　　勾皮一刀砍死一个从又从偷袭杨巴龙的清军士兵，从而救杨巴龙一命，杨巴龙一介书生，哪里懂得打打杀杀，他直愣愣看着勾皮说道：“咋练对不起秦大人啊，今日只有以死报国，才能洗刷这种耻辱。”
　　“你瞎扯啥，你脑子活，比我这粗人强多了，我掩护你，你赶紧走，冲出去继续为秦大人出谋划策，我看着秦大人不像是孬种，快走啊。”
　　勾皮又是一刀挡在杨巴龙面前，把以一个清军士兵砍倒在地，杨巴龙不愿意离去，这一次是他脑门发热，非要打开城门和清军野战，结果被清军引诱到埋伏圈，损失惨重。
　　他没有脸去见秦大人，可是勾皮却一个劲要他活着，勾皮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来杨巴龙绝非等闲之辈，只有他有能力为建昌府全军将士报仇。
　　“巴龙，快点走，别让我们白白死在这里。”
　　勾皮拼命为杨巴龙掩护。想让他突围出去，杨巴龙看着周围将士纷纷倒地，他想假装死人混过去，勾皮却和他说，清军在战斗结束后会砍掉所有脑袋，所以装死也没有用，只有奋力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勾皮拼了老命也要送杨巴龙离开，他命令身边的将士护着杨巴龙，不要管后面清军杀到哪里，只管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