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人间十年)

第400章 心痛（一）
　　直到在接到赵毅焕情报后的第四天，秦楚终于看到有残兵从南安府撤回来，最先撤回来的是城防军，铁峰灰头土脸带着九十多个部下，步履不稳的往回跑，秦楚下令打开城门，将他们接入城，好生歇息，随后是刘良能和郭渊，两人身后只有十几个骑兵，也被接入城中安排休息，最后是韩三刀和赵齐，两人成为光杆司令，但好歹也是撤回来。
　　秦楚以为后面还有更多残军撤回来，可最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铁峰和刘良能等一百余人撤回来，其余人全部折损在南安府战场，铁峰等人进城后，被安排在军营内接受最好的治疗，秦楚带着文武官员进入军营，来到铁峰等人面前，军医告诉秦楚，他们没有性命危险，就是过度劳累，需要休养数天，刘良能手上伤口已被处理好，也需要休养半个月时间。
　　听说没有性命危险，秦楚心情总算好了点，看着铁峰和郭渊，说道：“你们能撤回来，真是天不亡我，不幸中的万幸。”
　　铁峰，郭渊，韩三刀等人很愧疚，一万多大军就剩下这一百多人撤回来，都把头低下来，不敢多看秦楚一眼，秦楚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消息？”
　　铁峰撤回来的最早，并不知道其他人消息，可是郭渊知道，他告诉秦楚，王献不幸战死，只有极少数部下突围出去，马锡生死不明，其余人或死或被俘虏，确实只有他们这点人活着回来。
　　秦楚听到王献战死，心情就像被一百门虎蹲炮轰炸一样的痛苦，更痛苦的是马锡也生死不明，他很后悔这么轻易进攻南安府，把清军想象的太弱，最终导致近半军事力量丢在南安府。
　　他突然想到跟着大军出征南安府的各部门佥事，忙问道：“那牛光天呢？洪群时，渔夫还有徐仁才呢？”
　　铁峰摇摇头，郭渊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正闭着眼睛忍受手上伤口，散发出来疼痛刘良能却告诉秦楚，他发现清军来援，在第一时间派骑兵将牛光天等人送走，因为清军骑兵速度快，所以牛光天等人没有回赣州城，而是往信丰方向去了。
　　牛光天去信丰最好，或许能在赣南组织起支援力量，秦楚对刘良能非常赞赏，正准备夸奖刘良能几句，突然吴茂小跑过来，和秦楚说道：“报，大人，谭将军带兵来援，只是谭将军人数少了点，只有一个把总左右的兵力。”
　　秦楚眨了眨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数会少了点？让谭功轩跑步过来，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支援赣州城？
　　谭功轩很快就来到秦楚面前，他痛苦而又愤怒告诉秦楚，他的部队在雲都城受到六大家族势力袭击，一千多主力部队，就剩下一百多人，剩下的军队正由左昌带领赶往赣州城，这个消息让秦楚更加痛苦，六大家族终究还是杀回来了，他还是过于心慈手软，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六大家族的人全部斩了，以除后患，导致县白白损失一千多将士，而六大家族在雲都城，直接导致秦楚撤退到建昌府道路被阻断，秦楚只能希望在赣州城击败清军，等有余力再去收拾六大家族军队。
　　因为牛光天等人都不在，花三娘和聆听阳充当参谋角色，向秦楚建议：“大人，要不要和瞿大人继续联系，毕竟他们的实力还要更强劲一些。”
　　秦楚哪还有脸向瞿式耜求援，这一次他能扛过清军进攻，瞿式耜才会再一次和他合作，扛不住，要么战死，要么投降清军，后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死战才有一线生机，秦楚命令在城外斥候继续打探情报，下午，在赣州府和南安府交界斥候传回最新军情，清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边境，还把俘虏的一千多明军放在最前面，防止明军斥候的骚扰和偷袭。
　　清军距离赣州城只要半天路程，在这半天时间里，建昌府援军姗姗来迟，但好歹也算是赶到，左昌也带领宁都城剩余军队紧随其后，他也被沈朴告知在雩都城有六大家族军队，左昌并不惧怕六大家族那些杂兵在将，可沈朴告诉他，六大家族背后有金声恒影子，六大家族主力基本上被收编和消灭，现在跟着六大家族的军队，很有可能是金声恒的部下，左昌这才放弃就地歼灭六大家族，也绕道雩都城，秦楚下属所有军队，已全部抵达赣州城，在赣州城外只有曹宇宙部，沈朴和李振等人。
　　因为清军战术回援，迫使秦楚毕其功于一役，在南昌府的金声恒得知清军杀回江西，并没有立即支援秦楚，而是重兵云集吉安府和抚州府，坐等赣州府失陷，赣州府失陷，立即挥兵杀入赣州府，将占据赣州的清军赶走，完成独霸江西的目标。
　　在广东瞿式耜接到焦琏兵败消息，立即下令其余各军做好备战准备，他本想调动其他兵马支援赣州府，却遭到部将反对，清军很有可能进攻南雄，请求他把兵力留在广东，等稳定住局势再去支援赣州府，瞿式耜得不到军队支持，球球秦楚和刚走福能够扛过清军进攻。
　　广东另一位巨头丁魁楚，得知大军战败，立即下令各军集结到他所在广州府，保护一家老小性命安全，唯一能够支援赣州府明军全责作壁上观，秦楚只能以一府之力抗衡鳌拜大军。
　　鳌拜在等来高进库后续部队，立即杀向赣州城，在赣州府边境和刘武元会师，刘武元立即把军队指挥权给鳌拜，鳌拜当然不让接管所有军队，并且下令全部向着赣州城前进，被俘虏的明军仍旧被去干在最前面，很多明军被反绑双手，走路速度慢点，就被清军一刀砍死，一路上被砍死的明军将士至少有五六百人，等到达赣州城下，只剩下七百多俘虏，马锡更是可怜，直接被清军绑在木头架子，让赣州城全城军民都看见他们的副总兵，已经成为这幅模样。


第401章 心痛（二）
　　鳌拜命令大军围住赣州城，他不担心广东和金声恒来救赣州城，唯一有可能来救的是南直隶金声，南直隶距离赣州城路途遥远，等金声援军赶到，赣州城已经被攻破，况且金声恒也不会同意金声的军队经过江西，鳌拜可以放心进攻赣州城。
　　赣州城内明军将士向秦楚请求出战，毕竟谁都不愿意被清军堵在城里打，秦楚很清楚对面这只清军实力，特别是马锡等人被清军俘虏后的模样，让他断定这只清军实力超群，实力远远超过以前对战的清军，绝对不可以轻易出城野战。
　　马锡一天之内，被清军用辫子抽打三顿，早上一顿，中午一顿，傍晚一顿，每打一次，清军都要拖几个明军士兵出来砍头，清军这么做就是要引起城内明军怒火，迫使明军将士出城决战，减轻攻城带来的损失。
　　城内明军将士只能是用火铳盲目射击，火铳根本打不到清军阵地，清军见明军发怒，更是大力鞭打马锡，还时不时多杀几个俘虏，秦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李长刀咬着牙看着城下清军恶行，冲到秦楚面前，不顾军队尽职下跪的规定，直接给秦楚跪下，请求秦楚让他出城和鞑子杀个痛快。
　　“大人，就让我带着弟兄们，出城和鞑子拼了，就一次可好？”
　　秦楚看都不看李长刀一眼，直接对吴茂说道：“拖下去，打五军棍。”
　　李长刀被吴茂拖下去，狠狠打了五军棍，李长刀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确实咬紧牙关，死活不出省，他用这种方式抗议秦楚闭门不出，很多将领也都不忍心看着李长刀，内心和李长刀想法一样，都像出城都和鞑子拼命。
　　秦楚顶着巨大压力，下令任何私自出城者，斩，所部兵马视为叛军，皆杀。
　　他这么做是有他的苦衷，虽然城内还有赣州府一半兵马，但这些兵马大部分是新兵，特别是建昌府三千将士，几乎清一色新兵，让他们出城作战和送死没有区别，秦楚内心还有一个想法，在这次攻防战中，要保存一定实力，毕竟北边还有金声恒在虎视眈眈，和鞑子拼的元气大伤，就算是守住赣州城，剩下的残兵也挡不住金声恒的进攻。
　　这种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秦楚断然不会让他出现，命令全军静默，等待清军进攻，众将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纷纷回防守区域准备作战，
　　没有人知道秦楚在想些什么，黄颖却悄悄看到秦楚的拳头拽得紧紧，他眉头紧锁，带着侍卫急急忙忙进入一条巷子，这条巷子里住着尼堪和杨遇明等清军将领，秦楚对吴茂说道：“把杨遇明拖出来。”
　　很快杨遇明就被吴茂等人拖出来，他在赣州城日子过得不错，比之前还要胖一些，秦楚命令人把他带到城墙，这时候城下清军停止对马锡鞭打，他们也看见杨遇明的身影，杨遇明看见城下明军尸体，还有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体，猜测到明军这是要对他进行报复，赶紧回过头看着秦楚。
　　“秦大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愿意投降，还请秦大人放我一马，他日必以死报之。”
　　杨遇明说这话，是因为他真的很慌了，现在只需要一个小兵，就可以看下他的脑袋，秦楚也不回答他，他的内心也在经历天人斗争，何尝不想一刀砍死杨遇明，给被清军屠杀将士报仇，可内心还是抗拒这种杀俘虏事情，杀俘这件事情，只要当众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就会大规模发生，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极力打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