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校对全本] (落木寂无声)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落木寂无声
- 入库:04.13
丹羽长秀适时站了起来。
“东海道第一弓取的首级就等着我们去取!”
“此役我以弱胜强,必将名垂青史!千年之后,天下人亦不会忘记,讨取今川义元之人的名讳!”
信长目光炯炯地盯着南方,许诺到:
“讨取今川义元者,赏金百两,增俸五百贯!”
“喔!”
参差不齐的呼声,战斗欲望又重新点燃起来。
“诸将,已经休息好了吧……”
信长拔出了刀。
“随我杀敌!”
“喔!”
数里的距离,顷刻便至。
虎入羊群!
本该负责警戒守夜的松井宗信,此时已经熏然半醉,最外围的三百人,毫无建制可言,轻易就被冲垮,吞没,变成了敌人的功勋。
“直取敌本阵!今川义元就在小山丘上!”
织田信长的放声怒吼。
于是还能执行命令的武将,纷纷带着属下冲去。
连绵的营帐,阻隔住了部队,织田军的阵型,也渐渐散乱,只形成了十几人活几十人为一队的小圈子,不断地向中军冲锋。
兵法已然无用,全凭士卒胆气支撑!
……
“敌袭!敌袭!”
喧哗和刀光,吵醒了今川家的将领。
士卒拿起刀剑,就地作战,却哪里挡得住虎狼之师!
为求速胜,今川义元把精锐部队分为数队,尽数谴上前线,而流在身边的,多半是都是文臣,甚至还包括了接近一千的非战斗人员。
这些只擅长吟诗作画的家伙,手下的人自然也强悍不到哪里去。然而骏河人执掌东海道数十年,岂无一二宿将?
“今夜的巡守的是谁?松井宗信是如何警戒的?该碎尸万段!”
冈部亲纲一声怒喝,拔出长刀,锋刃所向,一个冲到面前的织田武士瞬间头身分离。知天命之年的老武士,一怒之威,犹能如此。
“祖父!”冈部正纲提着长枪,紧紧护在侧面,“其他分备已经不足依靠了,还是先守护本阵吧!”仓促之间,只聚集起数十亲兵。然而冈部乃是今川近侍出身,手下皆孔武有力之辈,一时间居然杀退了织田氏的游散势力。
“不错!”亲纲点了点头,“织田军人数不多,只要本阵不乱,我军就不会败!”
……
“敌军是要直冲本阵!”好不容易冲到本阵的由比正信心头一震,从身边的旗组身边抢过总大将的旗帜,策马奔向相反的方向,“你们随我过来,不要让敌人冲到主上那里去!”言下之意,居然是要以身相代,吸引织田军的火力。
举着马印的足轻愣了一会儿,突然丢下手上的杆子,向东边逃去。
“懦夫!”
由比正信气得直瞪眼,却一时没有办法。
紧接着就看到一支箭矢飞过。
应声而倒。
久野元宗若无其事地收回长弓,仿佛杀的不是自己的士卒而是一只兔子。
“但有东向者,杀无赦。”
“你以为你是治部大人吗?你凭什么格杀本阵的战士?”
死者的队长怒视着久野元宗。
“就凭这个!”
身后刀光闪过,队长倒在血泊之中。
元宗的弟弟宗能,高举着长长的太刀。
“此刀乃是治部大人亲赐,有畏战者皆可斩之!”
久野元宗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另一面旗帜,拍了拍由比的肩膀。
“我往北,你往南!”
……
“不要管首级,此战后人人皆有大功!”信长不耐烦地大声嘶叫,眼角看到一个正在割取敌人脑袋的足轻,举起马鞭抽了上去,“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只要今川义元一人的性命足矣!”
开战已经有了两三刻钟的功夫,战死的今川士卒恐怕已经在一千上下,散逃的人数也不在此下,但对方精锐的旗本队,却不停地有人加入战斗。织田军依旧占据主动,但己方的伤亡数目,也在不断上涨。
以不足二千之军,斩杀千人,即使敌方手无寸铁只知逃跑,也要费上不少功夫。更何况是今川家的士兵呢?
一整夜的奔袭,休息的时间不足一个时辰,又连续激战,体力渐渐到极限了。
织田信长的身边只剩下十余骑兵,丹羽和森纷纷想要带着人靠上来,却被他喝走。
“若不取得今川义元的首级,保护我又有何用!”
一声嘶鸣,信长胯下的战马突然瘫倒在地上,把主人甩出数间远。
“吾命休矣!”
信长紧紧地握住受伤的右臂,心下一凉。
“主上,请用我的马吧!”
附近的一人,把信长搀扶上马,随即转身,抽出刀剑,消失在人潮中。
“你……”
居然来不及问他的姓名。
“殿下!”
长谷川和岩室从两个方向。
“有消息了吗?”
“连续杀掉了两个拿着大将旗帜逃掉的人,不过都不是今川义元!”
信长咬着牙齿,眼珠快要迸出来。
“有旗帜也是一样!就说义元已经被……”
“殿下三思啊……万一被揭穿,士气就全部崩溃了!”
“混账!”
信长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在地上。
前田和平手,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第三十章 终曲
天开始渐渐有了亮色,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平手汎秀将耳朵附在地面,等了半刻钟的功夫,终于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传来。
虽然还不确定是否错判,但是有备无患啊。
暂时没有穿上具足,只是在胸口和背部戴上准备好的铜镜,另外把头盔放在手边易拿的位置。
几乎是一夜未眠,但精神却是异常地兴奋,甚至需要调整一下呼吸,压制下躁动不安的心情。
大的局势已经难以变动,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但是细节问题,仍然会影响成败。当务之急,是如何在乱军中保住性命。
如果几个家臣能够在自己身边,趁乱取事,危险并不算太高。然而服部、毛利还有丸目被安排在外围,只有貌似人畜无害的河田长亲借着牵马的机会被允许进入本阵——说起来,似乎想拿到马都不容易。虽然之前有过简略的吩咐,但是事实会如何发展,实在难料。
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掀开帐子,还未走出,就看到一个蓝色身影飘了过来。
汎秀下意识地把右手轻轻压在刀柄上。
“咦?平手殿要到哪里去呢?”
薄雾中迎面而来的,是个年轻的今川家武士,年当不过二十,身着蓝衣,面相颇为文弱,并不像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样子,反倒像是尾张人口中的“骏河女武士”。
考虑到他的年龄,以及今川家近年的作为,倒真的有可能是初阵呢!
此人,是有意在我身侧留意?
不然,否则以往不会注意不到。
汎秀心下稍安,不过面上却是自然而然地露出略显疲惫的微笑。
“是吉川殿啊!居然在门前相遇,还真是巧呢。”
蓝衣人微微一愣。
“在下是吉田……”听到别人叫错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出言纠正,不过原本想说的话却被挡了回去。
“噢,原来是吉田殿啊!真是太抱歉了,看来是昨夜的酒喝得有点多了呢。”汎秀以手托额,懊恼地摇了摇头。
缓缓地走上前,步子异常地稳,身形也站得笔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此人已经微微有了醉意,正在刻意保持清醒。
作为一个半专业的酒鬼,要做出来这种神情,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表演技巧。
“昨夜人人得见,平手殿乃是酒中君子。”蓝衣人随口应了一句,转而肃然,“那阁下现在这是要……”
“呃……私密之事,恐怕不足为外人道哉。”汎秀微微一笑,甚至稍有些腼腆。
这个叫做吉田的武士顿时愣了。他们这些信不过尾张人的激进派,出于嫉妒外加地域歧视的原因,对这个新附之人多加了几分心思,想要找出平手汎秀的疏漏。即使抓不到把柄,能够稍稍羞辱对方,也是足以自慰的。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真的去考虑诈降之类的事情,因为这种计略在此时代的使用几率实在不高。况且在今川家众人看来,此战是完全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的。
只是对方直言有私密之事,他倒不知该如何逼问了。
二人相觑,一时无言。
平手汎秀,依旧是淡定自若的微笑,颇有反客为主的气度,反而令对方有些尴尬。
蓝衣人稍微有些恼怒,觉得自己应该更加主动和强硬一点,于是咳了一声,施礼道:“既然是私密之事,请君自便吧!”
说是自便,却没有回避的意思,这就明显是挑衅的态度了。只是,这个时候,汎秀实在没有心思去计较。
直到此刻,仍然听到不喊杀声,汎秀甚至怀疑,方才乃是幻听了。或者说,那个土方法,根本是不顶用的。
汎秀继续保持着微笑,随便选了个方向,缓缓而行,仿佛真的是去处理“私密之事”。
“在军营中谈什么私密之事,平手殿是否太看淡今川家的法度了呢?”